周圍這麽多的修士, 聽聞此言, 無不露出震驚之色。


    隨著方才那一連串的陰謀逐漸浮出水麵, 目前發生的這些事情當中,有多少是容妄所為, 也逐漸存疑。


    但是對於修士們來說,也沒有多少特別愧疚的情緒。


    畢竟不管容妄眼下是不是被人陷害, 他行事一貫的囂張殘忍都是被世人所公認的,不說別的,最起碼萬法澄心寺這些人都是他殺的沒錯。


    隻是心中縱然憤怒不滿, 也沒人奈何的了對方而已。


    葉懷遙這個正道上的代表人士一來, 眾人都覺得有了撐腰的, 尚未來得及欣喜,卻見對方連前情都沒問上半句, 就直接斷定了和尚們沒死。


    邶蒼魔君沒屠寺?明聖隻看了一眼,憑何斷定?


    再說了,剛才隻是有人多問了兩句,就被容妄給懟了, 擺明了不合作。


    葉懷遙現在居然還要求他把人弄醒,就算是真的能醒,邶蒼魔君又怎麽可能這麽好說話!


    歐陽問那名隨從若有所思的目光從容妄和葉懷遙的臉上掠過,似有所悟,神情逐漸陰沉了下去。


    結果事實證明,魔君還真就這麽好說話。


    容妄聽了葉懷遙的話,也先是如其他人那邊一怔, 隨即露出笑意,痛痛快快地說道:“好,依你。”


    此言落下,他袖風一拂,竟有無數道魂魄飛出,一一向著地麵上的僧人投去!


    隨著這些魂魄在禁錮中脫困,飄至半空之中,四下轉眼間又是陰氣大盛,孤魂哀哭之聲響成一片。


    但不久之後,隨著他們分別找到自己的身體重新歸位,陰氣和哭嚎聲便重新淡了下去。


    眾人眼睜睜看著那些僧人的“屍體”,發現片刻之後,竟然真的一一睜開了眼睛。


    ——原來容妄剛才竟真的並未將這些人殺掉,而是弄了個移魂的假幌子!


    歐陽問那名年輕侍從原本一直從容自若,但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他抬眼向著容妄看去,便見對方衝自己挑起一個十足嘲諷的笑容。


    “你有連環妙計,我自然也有應對之策。”


    容妄笑道:“朱曦在我這裏雖然沒說過什麽有用的,但有句話倒是很有道理——不先讓對方看到一點成功的希望,此時你臉上的驚訝不甘,又怎會如此精彩呢?”


    普通人魂魄離體便是必死無疑,但容妄成魔之路特殊,功法異於常人,收魂放魂之術早已熟練自如。


    上回他暗中收了朱曦的魂魄,連燕沉都能瞞過去,這一次自然也不在話下。


    眾位僧人既然不過是假死,那麽怨氣不夠強烈,死靈陣,自然也就成了偽陣,殺傷力十分有限。


    方才在陣中受傷的修士們隻要稍加調養,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見到這一幕,修士們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難道他們興衝衝趕過來圍剿魔族,弄了半天,竟然還是自己人這邊出了岔子?


    那可實在是丟臉丟到家了!


    過不多時,萬法澄心寺的僧人們就紛紛睜開眼睛,尚且覺得頭腦中一片茫然,緊接著就看見身邊有一群人正麵色複雜地將他們圍在中間。


    那一道道目光像打量什麽稀罕物種一樣,將他們從頭到尾地掃視。


    這樣的強勢圍觀,令得道高僧們都有些發毛了,紛紛道:“看我們幹什麽?”


    “這,怎麽一下子出現了這麽多的人?萬法澄心寺過了正午不讓外人上山!”


    “方才發生了何事,為何我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頭好疼啊!方才不是邶蒼魔君前來進犯嗎,為何——啊,邶蒼魔君!你這魔頭竟還在這裏!”


    “還有明聖,明聖也來了!這回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大的岔子!”


    有跟萬法澄心寺中交好的弟子去一一將僧人們扶起來,低聲對他們講述剛才發生的事情。


    正熱鬧的時候,歐陽問那名年輕侍從忽然緩緩說道:“我明白了。”


    葉懷遙打量了他一眼:“哦?”


    年輕人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有些古怪,像是嘲諷,又像是歎息:“明聖,你同邶蒼魔君從頭到尾就一直是合作關係,連你被他抓去,其實都不過做戲,是也不是?”


    從頭到尾,作為一個陰謀敗露的人,他看起來都冷靜的過分了。


    這個問題很有幾分犀利,容妄皺了皺眉,心知葉懷遙身為正道人士的一個標杆,在這個階段與自己有太多牽扯,對他的名聲並不是好事。


    倒不如把所有的事都攬到他自己身上,反正債多了不愁,他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容妄這樣想著,心念一轉,已經找好說辭,就要出言否認。


    但葉懷遙已經搶在了容妄前麵,坦然承認道:“是。”


    年輕人哂笑一聲,道:“原來如此。”


    他還算平靜,旁邊的歐陽問反正過來,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鐵青。


    這件事當中,數他損失最大。


    本來好一番謀劃,甚至不惜將歐陽家埋在離恨天當中多年的暗樁都給用上了,結果辛苦一場,到頭來竟全都成了空。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花費的財力物力,以及其中的種種操勞,歐陽問就覺的懊惱到了極點——遛狗呢這是!


    這一局被耍的太慘了,要不是因為對方是明聖,身份實在太高,他撲過去咬死這家夥的心都有。


    歐陽問強壓著怒火,說道:“明聖,您枉為名士,人人敬仰。怎能與邪魔外道同流合汙?”


    葉懷遙泰然自若:“若非如此,又怎能知曉歐陽公子如此熱心,生怕人族與魔族之間不起衝突,三番五次挑撥離間,終至今日之禍?”


    修士們本來正驚訝於明聖竟會與魔君合作,結果被葉懷遙三言兩語撥轉了視線,紛紛想到,自己會倒黴催的沾上這攤麻煩,可全都是拜歐陽家“及時通知”所賜。


    他們對歐陽問的不滿之情立刻勝過了一切。


    有人直接便說道:“歐陽公子,我們需要一個解釋。你通知大夥來到萬法澄心寺之前,是不是早已知曉邶蒼魔君會在這裏大肆殺戮僧人?如果這一切都是你歐陽家所策劃,那麽挑撥人族與魔族爭鬥,閣下又究竟目的為何?”


    這個質問可以說是相當嚴厲了,歐陽問連冷汗都落了下來。


    他連忙說道:“這件事非我本意,中間有很大的誤會,都是因為這小子不斷出謀劃策,我才會上了他的當!”


    歐陽問指著身邊被容妄刺穿了肩膀的年輕人,說道:“是他,是他給我出主意說,如今魔族勢大,如果不及早鏟除,日後必然生禍。但若無緣無故地攻打離恨天,師出無名是一方麵,沒有足夠的門派聯手,人族也未必能勝。這些都是他的原話。”


    葉懷遙聽歐陽問一疊聲地推鍋,不由看了那年輕人一眼。


    卻見他滿臉無謂,慢條斯理地用一塊手帕給自己裹傷,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似的。


    這表現倒讓他不由多注意了一些,心道歐陽問雖然出身名門,但跟他這小隨從一比,竟然形同草包。


    不過這樣一來,也從側麵證明了他剛才的指控多半是真的。


    歐陽問自己應該沒有這個設計陰謀挑撥離間的智商,而這個年輕人,也不太簡單。


    “因此,你為了鼓動更多的門派參戰,幹脆根本不交代前因後果,直接就把我們騙到萬法澄心寺來?”


    不用葉懷遙和容妄再點明,已經有腦子較快的修士責問道:“隻要親眼看見魔君作惡,幾乎不可能有修士會袖手旁觀。但其實他會前來屠殺僧人,也是由於你們的算計?”


    歐陽問連忙道:“我說了,這件事我並不知情,要設計也是我的隨從背著我所為——對了,方才魔君揪出來的,不也是他嗎?說明邶蒼魔君肯定也認定幕後黑手是他了!”


    之前針鋒相對,這回他倒是把容妄給當成救命稻草了。


    可惜,方才麵對明聖時,態度好的不得了的魔君,這個時候又高貴冷豔起來,似笑非笑,並不說話,仿佛在饒有興致地看一場猴戲。


    年輕人溫和地說:“公子,您太瞧得起我了。若真有如此本領,此時我會身受重傷,連逃跑都費力嗎?”


    歐陽問也知道這說法立不住腳,別說別人,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這個小隨從會有如此大的本事。


    其實在旁邊教唆他的,除了這隨從外,還有紀藍英。


    不過歐陽問堅信紀藍英的一切所為都是為自己好,也舍不得讓他牽扯到此事當中,因此當然不會提及。


    他聞言道:“那是邶蒼魔君看破了你的計謀,出其不意。你在歐陽家隱藏了這麽久,出謀劃策,擺布人心,誰敢小看你。”


    “原來是這樣嗎?”葉懷遙耐心地等兩人的爭執告一段落,這才微微一笑,“歐陽公子,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疑問,望你解惑。”


    他的聲音柔和動聽,但在這種時候,歐陽問每聽葉懷遙開口一次,都覺得心驚肉跳,聞言勉強笑了笑,道:“明聖請講。”


    葉懷遙道:“先不論這計謀究竟是誰策劃,但聽方才歐陽公子話中之意,你的一切所為,都是為了人族著想,想要剿滅魔族,我的理解沒錯吧?”


    歐陽問方才的表達也很話頭,口口聲聲蒼生大義,唯獨沒有透露出他急於建功立業,想要爭奪家主之位的私心。


    葉懷遙特意點明問了,他也隻能厚著臉皮說道:“不錯,正是如此。”


    葉懷遙道:“那我就有些不解了。歐陽公子你自己也說了,魔族如今實力雄厚,特別是邶蒼魔君親至,更是不容小覷,若是有心傾覆,自然應當是前來圍剿的人功力越強越好。”


    “為何我瞧著這裏,尚有許多高人未至?是他們沒有收到消息,還是收到了消息,卻不願意到場?”


    歐陽問:“……”


    其實葉懷遙這話是說客氣,剛剛在他到來之前,到場的人除了歐陽問所帶的數名家臣,其他都不過是一些二流門派,人數倒是不少。


    也不是說他們的實力一定就有多差,但如玄天樓、歸元山莊、酩酊閣,乃至於其他的有名世家,竟是連一個人都沒有到場。


    他們才是平日修真界除魔衛道的主力,這就十分奇怪了。


    歐陽問:“……”


    在此之前,其他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聽葉懷遙點出,大家才發現確實是這麽回事。


    歐陽問什麽意思,這還要搞歧視嗎?


    雖然這回明擺著是歐陽問惹了麻煩,連累他們,但畢竟人家出身在那裏擺著,有明聖一言一語地盤問他,其他門派也樂得躲在大人物身後坐等結果。


    但現在越聽越是生氣,便有人顧不上那許多了,惱火地問道:“歐陽公子,請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問完之後,看歐陽問沒有回答,便順著剛才葉懷遙的思路猜了下去。


    “是不是看我們勢單力薄好欺負,所以故意叫小門派前來送死。如果我們都死在邶蒼魔君的手底下,加重了他的罪名,人族和魔族的矛盾不就更深了嗎?”


    這可就是戕害同族的罪名了,歐陽問嚇了一跳,連忙道:“這怎麽可能,我絕無此意!”


    “歐陽公子應該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人族與魔族之間的矛盾,不過是此行的一個由頭而已,不必一直激化。”


    眾人爭執不下,紛紛向著葉懷遙瞧去,隻見他果然不孚眾望,不緊不慢地開口:


    “不過……如果各位全部都能做到在對付魔族一事上出力不小,那麽他日論功,恐怕歐陽家這一杯羹,就不好分了吧?”


    他轉向歐陽問,眼含笑意道:“畢竟就連歐陽家,除了歐陽公子自己這個重要人物之外,也並非是傾盡了全部實力出動的啊。”


    容妄似笑非笑,見仍有人滿臉迷惘,便在旁邊漫不經心似地說道:“那是自然。家主之位隻有一個,若是歐陽氏的子弟個個功勳卓著,豈不是又要不好分配了?”


    葉懷遙折扇在手心中輕輕一敲:“還是魔君懂我。”


    容妄從他來了之後就極想跟葉懷遙說話,可惜當著眾人的麵,總也找不到話頭。


    所以他才見縫插針,覺得一起給這些蠢貨答一答疑也是好的。


    容妄說的時候本來是帶著嘲諷勾了勾唇角,但他沒想到葉懷遙會這樣直接地回應自己,隻覺一股甜意從心底直湧上來,一個沒忍住,假笑就變成了真笑。


    容妄聲音都溫和了:“是你聰明,前頭說了那許多,我又怎可能還聽不懂?”


    其他人:“……”


    但他們是真的沒聽懂啊!


    還有這魔君怎麽回事,剛才不是還脾氣很大嗎?現在可是在揭穿人族坑害你的陰謀啊,這麽高興做什麽?


    他們當魔的,果然很變態。


    不過經過容妄這麽一說,他們也總算想起來了歐陽家目前局勢變動這件事。


    徹底明白了,歐陽問想立功當家主,目前所掌握的勢力卻不足以拿下魔族,又怕實力太強的跟他搶功。


    因此他幹脆找了這麽一幫二流門派的炮灰,到時候頭功好處都是他的,死傷都算自己這邊倒黴。


    真夠缺德的!


    這是目前所有人心中同時閃過的一句話。


    要不是礙著在明聖麵前,不好太過失儀,簡直當場破口大罵的心都有了。


    容妄見其他人都沉浸在三觀顛覆的崩潰當中,一時半會沒人往他和葉懷遙這邊看,終於按捺不住,悄悄將手伸過去,精準地找到葉懷遙隱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握住。


    葉懷遙嚇了一跳,本想抽手,但隨即就反應過來拉他的人是容妄,眼角彎了彎,迅速地回握了一下。


    容妄抓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便鬆開了,唇邊不自覺地露出一點笑。


    他們倆這點小動作無人注意,及時無意中瞥到,也會以為是兩人衣袖不小心撞上了。


    此刻,修士們的關注點都在歐陽問身上。


    葉懷遙到場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麵帶笑容,嘴下卻不留情,把歐陽問所有的陰暗心思揭了個幹幹淨淨,連一塊遮羞布都沒給留下。


    歐陽問生來就是世家公子,走到何處都被人捧著,哪裏經曆過這種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一時又羞又惱。


    他本來還對葉懷遙抱有敬畏之心,不敢造次,可此時一來是被眾人的敵意包圍,慌亂又憤怒,二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心裏也清楚,家主之夢終究算是成空了。


    歐陽問無望之下,惱羞成怒:“明聖這番公道可主持的真不錯,可你又憑何站在這裏指責於我?你不是也一樣與魔君勾結,設計愚弄眾人。直到一切發生過後,才輕輕鬆鬆地站出來!”


    他越說越是理直氣壯,若是葉懷遙早點把真相說出來,自己怎麽可能會被坑成這樣!


    歐陽問冷笑道:“哼,明聖也隻不過是重視名利,沽名釣譽之輩。為了自己出風頭,將其他人耍弄的團團轉……”


    容妄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了解他的人知道,這已經是發怒的前兆。


    歐陽問在憤怒之下,這番話說的又快又急,將周圍的人臉都聽白了。


    最起碼近幾百年來,從未見過或聽說有人敢這樣當麵指責明聖,歐陽問自己行止癲狂,豁出去也就算了,還口口聲聲拉扯上他們,實在讓人惶恐。


    當然,他這番話可收不到想要的效果。


    葉懷遙的人品言行要是有半點問題,也不會幾百年都擁有今天這樣的聲譽。


    開什麽玩笑,明聖怎麽可能和魔君有任何瓜葛呢?不過是形勢所迫的合作而已,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已經有人在心裏緊張地盤算,一會要說點什麽才能讓明聖相信,他們可絕對沒有任何不滿意思。


    主意還沒有想出來,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嗬斥:“歐陽問!”


    這聲音略有些低沉,卻清晰有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歐陽問冷不防被嚇了一個哆嗦,一番無理指責戛然而止。


    容妄在心裏暗暗“嘁”了一聲,側眼去看葉懷遙,見他臉上露出笑容,已經隨同眾人一起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這一回,玄天樓、歸元山莊、酩酊閣,以及其他的世家門派當中,都有人到場了。


    此時眾人也已經看清,方才嗬斥歐陽問的正是法聖燕沉,隻見他青衣佩劍,麵如霜雪,走上前來。


    “不知你何以對我師弟如此妄加指責。”燕沉冷冷地說,“閣下也非三歲幼童,知錯就應當承認,何以被別人點出言行之失,便要胡攪蠻纏,做這般無賴行徑!歐陽家的臉麵都要被你給丟光了!”


    人人皆知法聖護短,但也沒想到他嗬責別族子弟,竟也是如此不留情麵。


    但以燕沉的身份,他也確實有這個資格,因此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勸。


    歐陽問的身體晃了晃,勉強拄著佩劍站穩,在燕沉氣勢的逼壓下也感到後怕。


    若非方才被葉懷遙逼的太緊,他怎麽也不敢將心裏想著的這些話透露出來,此時猛然從癲狂狀態中醒覺,自己都覺得要完蛋。


    他麵色慘白道:“少儀君,我……”


    “什麽都不用說了,此事我也知曉。”燕沉道,“之前魔君與阿遙便察覺似乎有人在背後挑撥魔族與人族產生矛盾,謀劃大事,因此才將計就計,有了後麵的合作。若非如此,今日死傷的人數,便絕對不會是今天的局麵。”


    他走到葉懷遙的身邊,師兄弟兩人各自衝著對方微一頷首。


    燕沉的神情也稍稍解凍,道:“緣由便是如此,若再有方才為了出風頭而耍弄他人之說,玄天樓不做第二次回應。”


    周圍一時無人說話,倒聽葉懷遙笑了笑,說道:“師哥本也不必解釋。”


    他從從容容地說:“我可需要借由耍弄他人來出風頭?”


    隻要他站在這裏,就是風頭。


    作者有話要說:  汪崽日記:


    葉懷遙真好看,偷偷抓了下他的手,高興,想笑,還得忍著。


    忍不住了,就笑一小下。


    歐陽問想死了,一定要成全他。


    燕沉!你為什麽總是出現的這麽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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