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昂第一次進入太華殿,見腳下殿麵纖塵不染,熠熠放光,腳抬起來不知該不該踩下去,麵對傳說中神仙一般存在的太華五子,更是臉也不敢抬。


    人影一閃,木桑子翹著小胡子閃到蘇子昂身邊,拍拍葉安肩膀,笑嗬嗬的說:“蘇子昂,老夫初次進這太華殿時,腳也不敢向殿上放,生怕踩碎殿麵賠不起。”


    “其實這殿麵結實的很,你是踩不碎的。”木桑子拈著小胡子,抬腿重重踏了幾下殿麵,說:“不信你試試。”


    “謝謝......”蘇子昂一陣迷糊,不知應該如何稱呼木桑子,稱爺爺似乎不對,稱真人也象不妥,隻得囁囁了兩聲低下頭去。


    “你喊我木真人好了。”木桑子輕輕一笑,非常隨和的問道:“你流落平原郡多少年了?可曾見過彌勒會的人?”


    “在平原郡二三年左右。”蘇子昂想了一想,還是隱去了在無間海中的經曆,說:“見過彌勒會的人,曾吃過他們施舍的米飯,幫他們刷過碗......”


    木桑子聽了一會,感覺沒什麽重要信息,便說:“聽水師妹說你與武六七是兒時玩伴,家中還有什麽其他親朋好友?”


    “父親早已去世。”蘇子昂心中稍一權衡,半真半假的說:“我娘和姐姐被山匪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竟是如此。”木桑子轉頭看看金昆子,目光中帶著詢問,金昆子明白木桑子目光中的含意,道:“武六七曆練未歸,尚需半月才歸。”


    “各位師兄,蘇子昂目前無親無故,無處安身。”水鸞子聽蘇子昂身世可憐,心頭一軟,說:“我秀水峰上皆是女弟子,諸位師兄誰肯收留蘇子昂暫住?一切等武六七曆練歸來再說。”


    金昆子、木桑子、火焱子三名真人相互看了看,卻是無人出聲應答。


    “蘇子昂來我厚土峰暫住幾日吧,米飯管飽,平時幹點雜活。”個頭不高的土汀子憨厚一笑,出聲問道:“蘇子昂你願意幹點雜活嘛?”


    “願意,願意。”蘇子昂低聲點了點頭。


    水鸞子柔聲道:“蘇子昂且去殿外等侯,一會由土師哥帶你去厚土峰暫住。”


    出了太華殿,蘇子昂順著白玉台階慢慢向廣場走去,途中心中神思恍惚,方才在太華殿中,出於一種莫名的憂懼感,把自己身世和去無間海的經曆對太華五子說了慌,這事以後不知是福是禍?


    廣場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一絲絲靈氣在廣場中渺渺飄浮,遠處的仙鶴走來走去,不時發出輕輕的鳴叫聲。


    遠處蒼穹氣象萬千,變幻種種滄海桑田,階頂太華殿巍峨生輝,一麵寬大旗幟在殿前旗杆上烈烈飛舞,旗織上繡了一頭麒麟正在仰天咆哮,展示著這個天下第一玄門正宗修真門閥數千年的風風雨雨。


    陽光明媚,光線萬千。


    “人生除死無難事,不是麽?”蘇子昂望著下麵仙境般靈氣繚繞的廣場,心情一時寬慰許多,輕聲自問:“無間海也崩塌了,我蘇子昂也上了太華山了,不是麽?”


    “隻要我還好好活著,也許很快就能見到娘和姐姐,不是麽?”說完後,來自桃花小鎮的少年沉默下來,開始盤算在未來的日子中,一定要睜大眼,少說話,多幹活!


    約莫一柱香功夫後。


    一名黃色道袍的男道在廣場上出現,徑直向蘇子昂奔來,站定後道:“蘇子昂?我叫姚勝,奉師尊土真人之命,帶我去厚土峰報道。”


    “有勞姚大哥。”


    姚勝一笑,帶著葉安繞過白玉廣場,順著一條白玉階道向後山走去,路兩邊翠樹林立,一片片靈氣從樹林間飄了出來,不時傳來一陣陣千奇百怪的鳥鳴聲。


    兩人默默走了一會,前方出現六座小亭子,與眾不同的是,每座小亭子都閃爍著一束金色光芒。


    “蘇子昂,這是太華派的傳送陣,看好這座亭子外刻的是一座土峰。”姚勝指著一座亭子外的木牌說:“從此可以直達厚土峰底。”


    “哦,知道了。”蘇子昂被這種道家玄門秘術所震撼,偷眼向其餘幾座亭子看去,見附近兩座亭子一個刻有一條小河,一個刻有一株大樹,再遠處的便看不清楚。


    亭內一張石桌上供有一個碩大的石球。


    姚勝帶蘇子昂踏進亭內,伸手按向石球,亭內驀然金光燦爛,蘇子昂隻感覺“呼”一聲,好似突然進入一個神秘的空間,片刻後,燦爛的金光隱去,落腳處仍然是一座小亭子。


    一座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黃土山峰出現在小亭一邊。


    “蘇子昂,這便是厚土峰了,從這要步行上峰。”姚勝說完不看蘇子昂,自顧自率步而行,道袍飛舞,頗有些厚土峰大弟子的風範。


    厚土峰上也有石塊和樹木,隻是石塊不多而已,從山道上能看到,大部分地方都被改建成一塊塊土田園林,大部分田中種有各種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有一些身影在田中忙忙碌碌幹活。


    “新來的師弟們在峰上田中種植靈草和靈藥,換取靈石來修練法術。”姚勝忽然提醒說:“蘇子昂你初來厚土峰,人生地不熟的,可要少說話,多幹活,莫計較。”


    他頓了頓,又說:“特別注意不要和管事的徐良和田多多計較。”


    “知道了。”秋風中,蘇子昂沒來由的心一寒,從姚勝的口氣中,能感覺出徐良和田多多是兩名很苛刻的人。


    厚土峰前後方圓數餘裏,在峰頂用石塊混合熟土蓋了數百間房舍,房舍前後整整齊齊,房頂覆蓋茅草,土窗木門,一切簡單實用。


    “蘇子昂,初入山門的門外弟子在這片住。”姚勝介紹道。


    一高一矮兩名道士從房舍間匆匆奔出來,遠遠大喊:“姚師兄,姚師兄,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喊聲十分親切,仿如見到親朋故舊般熱情。


    “奉師尊之命,送蘇子昂來暫住一陣時日,需要幹什麽活由你們安派。”姚勝不冷不熱的交待了兩句,然後轉身離去。


    一高一矮兩名道士熱情萬分的將姚勝送到峰下,然後奔了回來自報家門,高個自稱田多多,矮個叫徐良。


    “蘇子昂。”高個田多多呲著一對大板牙問道:“聽姚師兄說你是水師叔從平原郡帶回來的,定是那家宗派的弟子帶藝入山?”


    初次上了這陌生的厚土峰,未來的一切充滿未知,蘇子昂心頭茫然不知所措,低聲如實回答:“我無門無派,隻是在平原郡偶然間遇到水真人。”


    “偶然遇到的?”田徐兩人相視一笑,田多多呲著大板牙說:“你偶然遇到的水真人,而且沒有宗門推薦,豈不是說你是撿來的?”


    “蘇子昂。”矮個徐良一翻白眼,斜視著蘇子昂,說“你可知厚土峰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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