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懸空,一刹那間陰雲密布,捕快們一時手足無措,心神悸動。


    “吾乃地府五君閻羅王座前使者黑白無常,奉閻羅法旨巡查人間,爾等人間差役還不避讓。”一道冷冽聲音空中傳下,鬼音渺渺,如宣陰詔。


    隨既,一股冰冷威壓從陰雲中衍生,強悍無比,飛揚跋扈,這是一股元嬰境後期力量碾紮。


    蘇子昂等三名太華派弟子相互對望一眼,揚聲道:“眾兄弟聽好,全按閻羅王使者吩咐,去河邊站好,不許插手此間事。”


    “蘇大人?”王傑不解,大聲詢問。


    “王傑快去,把兄弟們圍在中間,架起盾陣防守,田大人若有責怪,由蘇子昂一人承擔。”蘇子昂見王傑猶豫不決,加重語氣道:“還不快去,走!”


    “快去,快依蘇子昂的話去做。”楚天也沉聲叫道,半空中黑白無常雖不知何方神聖,但二人卻是實打實的化嬰強者,二人顯然不想大肆殺戮普通捕快,這與拳頭幫胡修作風已絕不相同。


    “忽啦”一聲。


    一群捕快大部分走的精光,在河邊架起兩團盾陣防守,其中一名捕快摘下官帽扇扇風,笑道:“三位師弟,捉鬼豈能少了姚某。”


    “嗖”一聲。


    一柄燦爛靈劍在姚中天掌中凝聚,他左手將腰刀插進刀鞘,慢慢擺在地上,然後一步步和三名師弟站在一起,一起仰視黑白無常。


    “哼,就憑爾等四名凝元境弟子便想壞本君好事?”黑無常一聲諷笑,一道冰冷寒意倏地從半空中壓下,道:“吾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不起殺戮官差,二不想和太華派結怨,讓開!”


    “裝神弄鬼,小醜伎倆。”蘇子昂冷冷道:“你倆確定能將囚犯劫走?”


    “人,我們要定了,你們也非死不可。”空氣波紋扭動,四名灰衣男子從虛空中同時現身,一名大鼻頭男子手持一柄精致靈劍,狂妄吼道:“老子螭龍閣主陳清,今天先將你四個小貨殺了祭我青湮劍,他日蕩平太華山。”


    “嗬嗬......”


    一陣微不可查的笑聲從囚車處傳來,聲音雖低,但陳清等六人均是元嬰修為,耳目聰健,立刻循聲望去,隻見三輛囚車一邊站了六名車夫,個個佝僂著腰,笑聲確不知誰人發出。


    “陳閣主,快動手。”黑無常冷冷叫道,陳清一現身,原來場中彌漫的陰雲鬼氣大減,殺氣猙獰大盛。


    王傑等數十名捕快隔了數十步,被黑白無常元嬰威勢壓製,手足無力,登時明白蘇子昂用心,眼角一熱,可本事低微隻能握緊刀柄,企盼蘇子昂得勝。


    “殺!”陳清一聲大吼:“賀東和我殺人,你們劫囚車。”


    青湮劍一揮,一柄綠色術劍虛影在半空中幻化而成,大小模樣和青湮劍一模一樣,在陳清法力催動下,劍光一顫,寒芒劃出一道冷弧,向太華四名弟子斬去。


    “飛劍法寶,小心!”姚中天一聲大吼,伸劍在麵前一劃,一道青木術牆席地卷起,迎著飛劍一攔,“哢嚓”一聲,青木柵欄粉碎,飛劍一斬而過,依然直斬四人。


    “嘩啦......”


    一道金幕、一道水幕、一道土幕瞬間堅立,但在青湮飛劍斬擊下,瞬間粉碎,但青湮飛劍力道微弱,劍芒黯淡。


    姚中天一步上去,揮靈劍狠狠一斬,將青湮飛劍擊飛。


    “一群小輩也敢還手,全去死。”陳清麵色猙獰,“啪”一聲精血噴出,青湮飛劍術影登時暴漲一倍,殺氣淩厲,霸殺四方,向四名太華弟子再一次一斬而去。


    賀東祭出一柄雪亮長刀,一縱而起,貼地向四名太華派弟子雙腿絞去,竟是一名習練地堂刀的武士。


    “結五行劍陣。”太華派四名弟子劍光燦爛,首尾相連,迅速結成一個五行劍陣,數道術法幕牆瘋狂卷起,防禦青湮飛劍斬殺,劍光燦爛,斬擊賀東......


    大戰一起,囚車一時無人看護。


    半空中兩名黑白無常索魂棒一指,四周陰雲一顫,如寒星降臨,幻化成無數個寒冰索魂圈,陰風呼嘯,向前方兩輛囚車的車夫套去,這兩輛囚車中載有羅家車馬店兩名夥計。


    兩輛車前四名車夫振臂而立,一股元嬰修為氣息從四人身上暴射而出。


    “驚波一劍出鞘間,宵小伏誅萬事平,疾!”夏雨驚波劍一指,和春刀以及兩名金吾衛軍中修士現身,其餘兩名修士一使玄鐵槍,一使黑鐵斧。


    “轟隆”一陣巨響聲,場中氣波震動,塵煙四起,各種術法光環閃爍,慢慢消散......


    “金吾衛春夏秋冬軍中四使?”半空中的黑白無常一愣,隨後掐訣一按,一大片陰雲湧來,速凝聚成無數寒冰索魂圈,大大小小,前赴後繼,繼續向金吾衛四使套去。


    夏雨揮驚波劍一劃,一道金幕術牆席地卷起,其餘三使各自弓步衝拳,一團團武士蚩靈盾隨拳推出,將大大小小的寒冰索魂圈一一擊碎......


    螭龍閣另外兩名堂主殺手一縱而起,劍光如練,繞開戰團,向最後一輛囚車上兩名車夫斬去,最後一輛囚車中載有中指叔,他神情萎靡不振,一直緊閉雙眼。


    “嘎吱吱......”


    一陣怪嘯聲中,三十二名傀儡土兵忽地憑空站起,個個有兩人來高,攔在最後一輛車前,一刹間刀槍林立,寒光四射,向螭龍閣兩名堂主殺手擊去。


    傀儡攻擊力和煉製材料有直接關係,軀體防護是否厚重,四肢攻擊是否快速犀利,兩名堂主殺手見麵前傀儡移動速度驚人,刀槍一舉,一陣嘎嘎聲中,從數麵合攏包圍,竟隱含一種攻殺陣法。


    刀劍齊下,隻攻不守。


    螭龍閣兩名堂主一見不妙,身形急退,記開傀儡攻擊,一聲呼哨,兩麵向最後一輛囚車包抄殺去。


    場中空氣一陣痙攣,四頭傀儡妖獸從虛空中撲出,衝向三十二名傀儡,隨後風聲大作,四柄粗大赤紅風刀刃從遠處飛來,直斬最後一輛囚車。


    “嗡”一聲。


    一陣青光倏地從囚車木架上爆發,四柄風刀刃威勢無雙的一劈,如同劈在一片青色綠木上,刀道雖猛,確沒能砍下去。


    “噗”一聲,囚車輕微一晃,居然毫發無傷,囚車內的中指叔猛然睜開眼晴,口不能言,隻能將一雙怨毒目光死死盯著兩名車夫。


    兩名車夫盤腿坐在車轅上,神態悠閑,笑眯眯看著場中打鬥,仿佛看著一群孩童在胡鬧。


    兩名元嬰武士胡修忽然從虛空中飛出,無常刃一指兩名車夫,劍光如練,飛斬而至。


    一名車夫眯起雙眼,不閃不避,就在無常刃恰恰斬到時,雙指一豎,一道青芒倏地從指間迸發,一根青青如蔥的玉尺和兩柄無常刃一磕。


    “錚”一聲。


    兩柄無常刃被震飛,度玉尺一立,輕飄飄一尺抽向兩名胡修肩膀,一尺兩擊,清清楚楚。


    兩名胡修無常刃被磕飛,飛身遠遁,身形變幻,瞬間換了數十式身法,度玉尺如附骨之蛆,任風雲變幻,一切都在度玉尺籠罩範圍之內。


    刹那間,車夫橫尺虛劃,八麵威風,威若戰神!


    “砰”一聲。


    兩名胡修武士摔下囚車,張口狂噴鮮血,雙腿用力一撐,扭了幾扭卻又摔倒在地,兩人手一翻,無常刃“噗”一聲刺進胸口。


    木桑子一愣,眸中閃起一抹憐憫,隨既一揮度玉尺,高聲頌唱:“落木成林,圍之而無路!”太華天人五訣一揮之下,一片青芒驀然從地下升起,大地微微一顫,片刻後,天是天,水是水,風聲和蟬聲在青芒中響起。


    “華神真君木真人!”半空中的黑白無常一聲尖叫,兩人步踏虛空便要遁走,但地麵青芒迎風暴漲,一片青色木枝如人手臂,快如閃電,一伸一抓,便將兩人雙足纏住。


    “木真人繞命!”黑無常聲嘶力竭大叫:“我兄弟隻是領人錢財,替人出力,事先並不知與你太華派為敵,一未傷人,更未傷你太華弟子。”


    木桑子目光一閃,掌中度玉尺一翻,纏住黑白無常的青木一閃不見,黑白無常一陣風般遁走,遠遠喝道:“多謝木真人手下留情。”


    陳清在小山村中見過木桑子,在木桑子露出麵目時,喪魂落魄,自知不敵,但他身為螭龍閣殺手首領,自有遁身保命秘訣,摸出一張符紙向身上一貼,伸手抓起賀東,“啵”一聲躍入一側河水中,蘇子昂四人術法隨後尾隨擊來,卻棋差半招。


    兩名螭龍閣堂主殺手晚了一步,等發現情形不對,轉身想逃,但抬眼一看,鋪天蓋地一片青色。


    稍一愣神,夏雨驚波劍,春刀鬼頭刀,玄鐵槍和黑鐵斧蜂擁而上,四股力量合擊之下,“撲嗵”一聲歪倒。


    “木師叔。”夏雨收起驚波劍,道:“你老人家道法參天,一出手連降數名元嬰修士,我一輩子若能化神,死而無撼。”


    “嘿嘿,若又想化神,又想當官,那是不可能的。”木桑子挺身而立,麵帶笑意。


    蘇子昂奔過來將兩名胡修全身一搜,先搜出兩個乾坤袋,又翻出兩個烏木令牌,道:“師伯,死的兩個胡修是拳頭幫中指,倒的兩名是螭龍閣餘孽。”


    “你看著處理吧。”木桑子收起度玉尺,看看遠方,道:“布置和操縱這個幻術陣法之人多半便是彌勒佛,小魚小蝦抓幹淨了,也該他這條大魚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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