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虎一怔,伸手去接那玉簡,在上麵一抹,本待自己解毒信息,卻見玉簡驟然大亮,一聲咆哮響徹天際——


    “爾輩人類聽者——三日之內,解放吾之族人,**當場,可免血洗千裏。”


    一句話無頭無尾,意味不明,卻是洪亮如雷,震耳欲聾。


    玉簡釋放完這一句話,晃了兩晃,暗淡無光的跌落在地下。


    不提身後的秦越他們如何震驚,曹雲虎的臉頓如白紙,道:“這是龍族的來信?這……這不會是哪裏弄錯了?”


    那老婦人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喝道:“你剛剛沒有聽見麽?這種口氣,分明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龍族。倘若是一般人發信息,必然是要我們交出真龍或者龍身上的寶物,都是有所求而來。哪有像這封信一樣,也不威脅,也不利誘,直接要我們**當場,免於血洗?這就是真龍擺的臭架子,以為隨便放一個屁,天底下也沒人能違逆,以至於發出這等胡言亂語。”


    她身後的老者喃喃道:“我就說,不應該惹龍族的……”


    那老婦人大怒,拐杖頓地,道:“你們一個兩個,要把我氣死啊!這檔口隻顧說這些沒有用的廢話,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那老者遲疑了一會兒,道:“你說怎麽辦?”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老婦人無奈的搖頭道:“你……你歇著吧。”


    轉頭,她又露出幾分乖戾。道:“龍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說著指著曹雲虎道:“我現在就要開屠龍大會。你去安排吧,”


    曹雲虎愕然道:“現在?”


    那老者也道:“老婆子,你別是急瘋了吧?”


    那老婦人道:“你們兩個給我聽著……”她目光一閃,突然看到了秦越和白少卿,喝道:“這兩個小子是什麽人?”


    曹雲虎立刻道:“是我親信手下。”


    那老婦人哼道:“罷了。正好我也需要幾個幫手,就留下他們。除此之外,不許有其他人知情。現在給我聽了,你馬上在珊瑚心組織屠龍大會。”


    曹雲虎道:“珊瑚心。那不是離著海洞還挺遠……哦,您難道是說……”想到那個可能,臉上已經變色。


    那老婦人道:“不錯,你在前麵開屠龍大會,我在後麵帶著真龍走路。”她也不多解釋,因為這很明顯是坑曹雲虎,把他當犧牲。怎麽解釋也沒有用,還不如不解釋。


    果然曹雲虎臉色變了又變,咬著牙道:“您果然要這樣?那真龍可都是我一直照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您要一意孤行?”


    那老婦人嘿嘿冷笑,道:“我若一意孤行。你要怎樣?”笑聲之中,元神的威壓已經籠罩在小巷之中,總算她顧忌周圍還有海墟大會,並沒有全力釋放,饒是如此。曹雲虎他們三個真人直麵鋒芒,也已經汗流浹背。


    秦越見曹雲虎臉色蒼白。卻還咬牙不肯鬆口,知道他投入心血太多,舍不得放棄,一時拎不清場上利害。其實這件事與他無關,但若曹雲虎不肯鬆口,三個人都有危險,道:“前輩勿要動怒!曹大人早就想通了,他隻是擔心兩位老前輩的安全。”


    那老婦人冷笑道:“你這娃娃為了替他分辨,竟口不擇言。他還擔心我的安危?他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秦越迅速的整理好思路,道:“怎麽會是他危險呢?難道不是您比較危險嗎?聽說龍族互相之間血脈勾連,真龍無論在哪裏,都像火燭一般明亮,引群龍追蹤而至。這發信的龍族,應當就是通過感應找到此地的。這還是現在那真龍被沾染龍氣的枷鎖鎖住,不引人矚目,他們才沒有直接確定方位。可是您要是將真龍挪動,肯定要脫開枷鎖,倒是那條龍能不能反擊不說,先成了吸引狂蜂浪蝶的鮮花,誰帶著他誰就是活靶子,您的安危不是更加令人著急麽?”


    那老婦瞪視秦越,目光卻微微轉動,顯然也聽進了秦越的話,冷冷道:“以你的意思,為了保我的安危,反而要把龍交給你們了?”


    秦越哪會應承,笑道:“依我說,那枷鎖在真龍死前斷不能打開。”


    那老婦道:“囚龍鎖乃是天生的法寶,隻要鎖住龍形,就不能縮小,你讓我如何扛著那龐然大物出去?難道你要我將真龍就地屠殺?”


    秦越道:“不行麽?您本來不就是這麽打算的麽?”


    那老婦道:“不行。屠龍是要付出代價的,我豈能做這個動手的人?你說帶著龍走會被龍族發覺,屠龍難道不是一樣會被發覺?這樣哄不住我。”心中卻突然靈機一動,暗道:我若不殺龍,不會找個人替我殺麽?不如讓曹雲虎……


    秦越本來就是要挑撥老婦人和曹雲虎動手,正要說兩句拱火的話,突然神色微變,仿佛下了什麽大的決心一般,走上前一步,道:“晚輩甘願做前輩的手。”


    一時間,那老婦愕然,旁邊眾人也是愕然,白少卿失聲道:“秦越,你瘋了?”曹雲虎盯著秦越,也是不知所措。


    那老婦也是驚疑片刻,道:“你說明白……”


    秦越正色道:“晚輩甘願為您屠龍。”


    那老婦上下打量他,道:“你可想好了,屠龍的烙印,一輩子也洗刷不掉。”


    秦越道:“晚輩有沒有一輩子,還在兩說。今日行險一搏,義無反顧。”說著神色中露出幾分悲壯莫名。


    白少卿臉繃得緊緊地,他一般思維上跟不上秦越的節奏,之所以還能一直配合,一是這麽多年搭檔,多少有些默契。二是不知端的的時候從不多說話。既然不知道秦越在搞什麽鬼,就絕不輕舉妄動。以免造成破綻,壞了秦越的謀劃。


    那老婦將信將疑,沉吟了一下,道:“你想要什麽好處?先說出來。你這娃娃很有眼色,老身很是欣賞,隻要不過分,我便沒什麽不能答應的。”她又看了一眼白少卿,道。“不過你想好了,屠龍是條不歸路,我就算給你獎勵,你也很難自己受用了。是給你這位同伴,還是給你的師門家人,你要提早安排。”因為秦越答應的實在太爽快,為她解決了一個難題。因此她心情愉悅,居然真的有幾分為秦越打算的意思,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悲憫。


    秦越哂道:“晚輩並沒打算托付家人,修道之人,並無牽掛。晚輩隻是賭一賭運氣,賭贏了。前輩的賞賜保我一生一世受用不盡,若是賭輸了,也一了百了,絕不留下遺產什麽的便宜了旁人。”


    那老婦笑道:“哦,賭什麽?賭能不能逃過龍族的追及?“


    秦越道:“不是——我就賭。這個威脅書到底是不是真的龍族發來的。”說著伸手指向玉簡,目光迥然。


    刷——刷——刷——


    數百聲響過。海墟大會每一座珊瑚礁小屋上垂下一卷條幅,迎風飄揚,場麵煞是壯觀。正在海墟大會中閑逛的散修不知端的,紛紛圍上去觀看,更有人念出聲來道:


    “敬告各位道友,三星定位,殺星當空,今夜良宵,宜當盛會。兩個時辰之後,島主誠邀海墟大會花費前三十名之貴賓前往珊瑚礁心共赴‘屠龍大會’。醜時為期,時不我待,望諸位好自為之。特綴目前三十名高朋姓名在下——紫光島陳列,清風雨夕島何自仙……”


    隻聽轟的一聲,海墟大會猶如給投下了一百多個水雷,登時亂作一團。眾人有一半是為了屠龍大會而來,本以為還有十來天時間,到時候不知主人會如何誠邀,沒想到說開就開不提,竟還弄得成了拚家底的市儈行徑,令人不齒。


    然而眾人雖然腹誹,但也不得不遵守主人的規則,當下有錢的撒錢,沒錢的鬥氣,場麵便如火如荼起來。


    玄海自有勢力劃分,海墟大會雖然是自由貿易,但巨島,大島,中島等等勢力也是各有地盤,那屠龍大會的位置縱然緊俏,這些島嶼是不可能不在其中的。好在這次海墟大會控製了規模,十個巨島無一參加,大島中島不過來了十分之一,不然的話,後麵那還有那些小島和散人的份兒?


    即使如此,大島,中島分完之後,散人也不過隻剩下十張左右門票,爭奪的異常激烈。雖然島主說讓人以金錢決勝負,但最後基本上已經大打出手,從**上消滅以後,再說財貨豈不是多此一舉?


    如此,在醜時初,所有三十張門票塵埃落定。


    海墟大會的東道主也很爽快,派了三十隊接引使者,將三十方代表接入珊瑚心的會場內,隻留下外麵的一地雞毛。


    曹雲虎臉色陰鬱的看著人群穿梭的珊瑚心——這裏是島嶼中央的一個瀉湖,島中環水,水麵上環繞珊瑚樹,樹下放著三十張條案,安頓眾人。主席台就安在瀉湖中央的礁石上。不得不說,雖然事起倉促,但他治下井井有條,竟也在兩個時辰之內布置出個大樣來,叫人一時看不出破綻。


    白少卿在他對麵,一一掃視著桌案上的來賓,道:“倘若秦天機猜的不錯,那起意搗亂的,應該就在其中。”


    曹雲虎道:“最好他猜得不錯。這樣我們殺了這些渾水摸魚的蠢貨,該做什麽還做什麽,那真龍還在我手裏,不然的話……”


    白少卿道:“不然的話,你還想湊過去再搏一把?我可麵對不了龍族,與其在這裏當誘餌,還不如趁機趕緊跑。反正人多事亂,龍族怕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我頭上。”


    曹雲虎道:“跑?哪有那麽容易?”


    哪有那麽容易?


    耗費了他的心血,耽誤了他的好事,現在想把他丟出去,自己占盡便宜?敢這麽坑姓曹的,就要付出代價。


    今日無事便罷,若有事,在海洞中的兩個老東西,第一個就要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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