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放把龔雲兮按在沙發上坐下,連忙走到那個和龔雲兮,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人麵前,神情莊重,忐忑不安地說:“龔伯母,怎敢勞您的大駕,到我們這窮鄉僻野的地方來!”說完,規規矩矩地給龔大夫,行一個見麵禮。


    龔大夫見了,在陳天放的身上,仔細打量一番後,露出滿意的笑臉來,疼愛地拉起陳天放的手,看到坐在沙發上,龔雲兮鼓起來的小嘴,笑眯眯地對著陳天放說:“天放呀,我不來能行嗎,雲兮在家裏整天嘮叨著你呢,還說你都把她給遺忘了,要不是你父母到了廬州城,早幾天她就要一個人,到風塵堡來看你呢;現在的廬州城裏,到處亂哄哄的,我正好也想出來透透氣,所以就陪著寶貝女兒來看看,你這個讓她成天掛在嘴邊的小男人,為何把我寶貝女兒折騰成這樣?”


    龔雲兮聽了,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害羞地叫:“媽,你盡說些啥了嗎?”一邊不讓龔大夫說下去,一邊走到陳天放的麵前,把自己的小手,攥在陳天放的手指上,對著陳天放撒嬌地說:“天放哥,別聽我媽胡說,人家哪有啦!”


    陳天放看著龔雲兮古靈精怪的樣子,把手指揪在龔雲兮水汪汪的臉蛋上,俏皮地說:“雲兮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呀,今天你和伯母來的好巧呢,正趕上我們風塵堡要‘喊山’,你帶伯母先去洗個澡,然後參加我們風塵堡一年一度的‘喊山’儀式;我現在要出去一趟,給這個叫紫夢竹的女孩子,去找藥引子,因為她都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啦。”


    龔雲兮聽了,神情緊張地問:“天放哥,這女孩子是誰呀,要你這麽上心嗎?”


    陳天放聽了,不知道怎麽回答龔雲兮這樣的提問,趕忙打岔給父母打招呼,以解這樣尷尬的場麵。


    母親風采琳,高興地把陳天放攬在懷裏,用手指梳理著陳天放的毛發,一聲聲地叫著:“我的天放!”


    陳長發則不然,從鼻子裏“哼”一聲,看著陳天放疲憊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


    陳天放因為心中著急,顧不得與母親嘮叨幾句,忙從母親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對著眾人笑過後,來到院子裏,把自己的單車,從車庫裏拖出來,跨上單車拚命地朝仙女河的方向趕。


    龔大夫見了,看著陳天放慌張逃走的樣子,看著依然昏睡的紫夢竹,走到紫夢竹的床前,把三個手指放在紫夢竹的手腕處,把脈一會兒,也吃驚地搖頭。


    因為,龔大夫把脈出紫夢竹的脈動非常的平穩,按道理不應該這樣長久的昏迷不醒。


    那躺在床上的這個絕色美女,是因為什麽,這樣長久的不願醒來?


    還有,從陳天放的言語與行動,對這位絕色美女,要比對自己的寶貝女兒龔雲兮,一定是好上百倍。


    那!龔大夫猶豫起來,看著龔雲兮,再看看遠去的陳天放,不安地歎出一口氣。


    陳天放騎上單車後,快速地朝堡外騎,抬眼看見堡裏家家戶戶的大門口,都掛著大紅燈籠,且每家的房間裏都亮著燈;陳天放知道,現在的風塵堡裏,要麽眾人在沐浴更衣,要麽眾人在燒香拜佛,要麽眾人正朝著祠堂裏聚集。


    因為,“喊山”對於風塵堡的茶農來說,不亞於農曆大年初一的早晨,是那樣的隆重而熱烈。


    但所有這些,對於現在的陳天放來說,都不是他所要關注的;現在的陳天放,是在進行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嚐試,嚐試著把自己的夢幻變成現實。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夢幻是真是假,但此刻,他隻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了。


    很快,出了堡裏的大門,陳天放轉向朝東的方向,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天與紫夢竹掉下山道的地方。


    這時,陳天放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蒂聲,從自己的身後傳來;他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爹,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大清早出門,派堡裏的馬丁出來援助自己了。


    陳天放把單車,放在那天滑出山道的地方,一個人朝山坡下麵著急地行走。


    誰知道沒走出多遠,才知道原來在沒有路的山坡上行走,是這般的難行。


    當陳天放走出離仙女河,不到一半的距離時,堡裏的兩個馬丁就趕過來,下了馬把馬韁繩拴住山道旁的樹幹上,兩個人把自己的身子卷成一個圈,順著山坡就滾下來。


    滾到陳天放的身邊時,把身子再拉直,然後對著陳天放恭敬地說:“大少爺,陳堡主有吩咐,讓我們兩個人聽您的調遣。”


    陳天放“嗯”了一聲,仍舊膽戰心驚往下走,兩個馬丁見他小心翼翼走路的樣子,就把他利索地抬起來,很快就到了仙女河的河床上。


    到了河床上,兩個馬丁見到陳天放,在河床上費勁地尋找什麽,就巴結地問:“大少爺,你要尋什麽,可以告訴我們呀,我們幫著你尋找呢?”


    陳天放聽了搖頭,朝自己當初跳進河裏,然後吐出人造小瀑布的地方跑,在相隔十幾米的地方,就看見那塊碗口大的鵝卵石,發出暗淡的光芒,連忙竄過去,向寶貝似的撿起來抱在懷裏。


    兩個馬丁見了,看著這塊再平常不過的鵝卵石,不相信地搖頭,感情大少爺是到這裏撿石頭玩的。


    片刻,陳天放在兩個馬丁的幫助下,很快來到放單車的地方,把鵝卵石貼在自己的胸口處,單手騎著單車朝回趕。


    等到了風塵堡的南門口,看見小廣場上,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的樣子,風塵堡的男男女女,穿著煥然一新的新衣服,背著采茶的新茶簍,正列隊聽著自己的老爹陳堡主,在台上打氣蠱惑呢。


    陳天放躲避著眾人的目光,從人群的後麵快速朝家趕,人還沒有進院子,竟然看見祝玉嬌與他爹祝會長,領著一大幫祝家樓的人馬,擺出耀武揚威的陣勢,來給風塵堡的“喊山”儀式助威呢。


    陳天放連忙從自己的單車裏跳下來,對著祝會長行大禮,等到給祝會長行完禮節後,悄悄看了看一旁,低著頭的祝玉嬌時,發現祝玉嬌的臉色,是十分的難看。


    陳天放對祝玉嬌露出淡淡的笑,正要對祝玉嬌說什麽,突然發現自己捂在胸口的鵝卵石不見了,急的“哎呀”一聲大叫,對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馬丁著急地叫:“你們看見我的鵝卵石了嗎?”


    兩個馬丁聽了驚慌地搖頭,連忙跳下馬,來到陳天放麵前,看著陳天放兩手空空的樣子,納悶地相互瞅了瞅,不敢相信地直搖頭。


    就在這時,陳天放看見,自己房間的門被徐徐打開,先是走出古靈精怪的龔雲兮,接著走出美若天仙的紫夢竹,在兩人的身後,跟著母親風采琳以及廬州城的龔大夫,還有自己家的兩個家傭,臉上都沒有了愁眉苦臉的樣子,一起對著自己笑。


    陳天放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陳天放現在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夢幻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那麽,自己是高興還是憂愁呢,難道這個紫夢竹,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等紫夢竹笑盈盈地走到自己的麵前時,陳天放仔細對著紫夢竹的臉上,很專注地瞅一眼,發現那顆米粒般大小的肉痣,竟然完好無損地長在紫夢竹,那動人的兩個眉頭之間。


    陳天放輕輕地“噓”出一口氣,把額頭的汗珠用衣袖擦淨,呆呆地看著紫夢竹。


    紫夢竹見了,向一隻嘰嘰喳喳的百靈鳥一樣,一下子竄到陳天放的麵前,抓起陳天放的大手使勁搖,且肉麻地說:“天放哥,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丟下人家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大床上,想睜開眼睛看你,卻怎麽也睜不開呢,就在心裏想著,想著你昨晚給我洗澡的樣子,給我全身按摩的好舒服呢?”


    陳天放聽了,臉上火辣辣的燙。


    龔雲兮與祝玉嬌聽了,一起朝陳天放圍過來,把紫夢竹拉著陳天放的小手給鬆開,一人拉著陳天放的一隻手臂說:“天放哥,這個紫夢竹在說啥呢?”


    陳天放把齷齪的笑意擺在臉上,對著龔雲兮與祝玉嬌勾著腰,非常無奈不安地地說:“二位妹妹,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夢竹姑娘現在不僅失憶了,還昏迷了兩天兩夜呢,我剛才還跑到仙女河的河床上,給她尋找藥引子呢。”


    誰知紫夢竹聽了,對著陳天放露出明媚的笑,不依不饒地說:“天放哥,你怎麽能說我失憶呢,我叫紫夢竹呀,安慶府白崖寨人,現正在安慶府讀書呢?”


    龔雲兮與祝玉嬌聽了,把粉嘟嘟的小臉氣得煞白,用纖細的蔥指指著陳天放,異口同聲地說:“陳天放,你------!”


    陳天放看著,此時站成一排的三位絕色美女,再看看自己的母親風采琳,廬州府裏的龔大夫,還有滿臉怒氣的祝會長,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突然從風塵堡祠堂的上空,響起三聲銃子的轟響聲,祝會長見了,看著陳天放滑稽的表情,再看看風采琳與龔大夫,把大手一揮,帶著祝家樓一大幫人馬,去祠堂裏與陳堡主匯合去了。


    此時,太陽慢慢透過帷幕,露出早已脹得通紅的輪廓,在這個清晰的早晨,跳動著爬上風塵堡遠處的丘崗上,把風塵堡裏洋溢著笑臉的茶農們,臉上增加出一份對豐收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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