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可怕的因果還是發生了。


    在蘇葉和歸墟黑影嚐試著去營救蘇忘塵的時候,蘇忘塵的身上,也發生了一係列無比可怕的變化。


    這種變化非常的隱秘。


    其異常情況發生的時候,蘇忘塵身上,一道青光非常突兀的閃現了一下。


    隨後,青光之中,蘊含著一縷縷低聲的嗚咽之音,就像是源自於遠古的哭泣,源自於地獄之中的悲鳴。


    那種聲音,誰都無法聽見——哪怕是那一隻青牛也同樣聽不見。


    可是這聲音,還是讓蘇忘塵的特殊意識聆聽到了。


    此時的是蘇忘塵,除了本身存在的那一縷因果之外,他還存在著一種特殊的萬道、萬法至尊的意識形態。


    這種意識形態甚至超越了時間軸的影響,而如同俯瞰眾生的神靈一樣,靜靜的看著他自己的身體。


    那個蘇忘塵身體完成了自斬,結果和他之前的經曆近乎於一般無二。


    所以,那種改變未來的事情也沒有發生,畢竟在真虛之中,這種未來本身也沒有發生變化,也非常的符合穎皇等人的期待。


    隻要維持未來不發生變化,那麽胡青牛的奪舍就一定可以成功,那麽對於他們而言,就是真正的成功。


    這樣的博弈,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而且非常的複雜,非常的凶殘。


    這樣的布局,顯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布置好的。


    所有的變化,都在穎皇等存在的運籌帷幄之中。


    他們計算出了無數的方案無數的可能,每一種可能都有對應的應對之法。


    所以,任何結果,實際上都在衍算之中。


    至於說蘇離的底蘊要如何奪取,要如何抄底,他們也有了無比詳細的方案。


    其中的各種變化,也幾乎都在預料之中。


    隻是,目前來說,他們所麵對到的當下情況,的確是他們想過的最為糟糕的幾種情況之一。


    走到最糟糕的情況,對於穎皇等存在而言,實際上也是非常沒有麵子的事情。


    實際上,走到最為糟糕的局麵,將所有的勝算都壓在了胡青牛的身上,這本身已經是很丟臉的事情。


    “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可惜了。”


    穎皇等存在於未知的虛空,再次通過萬道之類的法則在心靈之中交流。


    他們運用的交流之法名為‘心有靈犀’之法,蘊含著的道也無比的繁雜,沒有生命智慧覺悟層次達到二十五層以上,幾乎都完全不可能有絲毫的察覺。


    而哪怕是達到三十層,也不可能窺視到了這種心有靈犀的交流。


    是以,他們的交流也非常的隨意,心有靈犀而一點通透,不在意是否會被窺視。


    可是,他們的交流,卻依然落入了蘇忘塵的意識感應之中。


    處於萬道法則、萬法至尊狀態的意識,其感應能力簡直是通天徹地。


    甚至,蘇忘塵的意識因為之前共鳴,而感悟過一次蘇離處於那種‘照見未來’的狀態,可即便是那樣的狀態和那樣的幹刷,也遠遠不及眼下的這種狀態的億萬萬億之一。


    不過,蘇忘塵此時卻沒有任何情緒等變化,甚至他的心,就仿佛處於一種極道的狀態,完全的靜謐了下來。


    如真正的不存在一樣。


    心不動,所以也不會被任何能力所窺視。


    這時候,蘇忘塵甚至意識到了這種心境同樣也是一種特殊的狀態,一種特殊的生命層次,一種特殊的超脫境界。


    這樣的境界是否無敵,他不確定。


    但是他可以確定,如果這樣的狀態甚至碾壓了穎皇等人的狀態,還能聆聽到他們的心靈交流的話,那麽他自身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一山還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蘇忘塵沒有膨脹,而是處於這般狀態下,無比認真的感應向了他自身。


    這時候,胡青牛衍化的情況幾乎瞬間就擊碎了蘇忘塵身體裏的元神——然後直接摧枯拉朽的奪舍。


    然後,成功了!


    成功的刹那,蘇忘塵無比清晰的聆聽到了他的身體的哭泣,就像是被非禮了的女子喪失了清白的痛苦哭泣一樣。


    那是身體自發的一種情感宣泄,也是一種本能。


    這樣的哭泣,也沒有任何人能聆聽到。


    可蘇忘塵的意識,卻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不僅如此,蘇忘塵甚至通過這種哭泣,而聆聽到了這哭泣聲之中的更多的因果。


    下一刻,蘇忘塵甚至忽然生出了一道無比玄幻的記憶。


    這記憶之中,他感應到了一處無比浩瀚而廣袤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裏,森林很大,天空很大,氣息很古老也很深邃。


    而他處於那個世界的時候,還感應到了被雷電劈中的高大樹木在冒著黑煙,感應到了天地間無比深邃的神奕力之類的力量。


    那似乎是一個神靈般的世界,但是厚重而真實,觸感又很強。


    蘇忘塵思索之間,這些信息很快席卷而來。


    他的腦海之中,多了許多的畫麵。


    那是一種很古老的畫麵和記憶。


    在那畫麵之中,他仿佛在對著一個女子施暴。


    是的,是一種很毒辣的手段。


    不是那種普通的拳打腳踢,而是施展的一種類似於酷刑般的手段。


    而那個女子,則是施展神秘的神奕力死死的守護著她的腹部。


    她的紗裙和雙腿之地,有大量的鮮血流淌而出。


    “賤人!賤種,該死!”


    那是他發出的怒罵聲。


    “啪啪啪——”


    那是他伸手抽出的耳光,打得那女子絕美的臉血肉模糊。


    而那個女子……


    方月凝!


    無比清晰的容顏呈現了刹那。


    而方月凝眼中的恐懼,也如同實質一般,深深的刺中了蘇忘塵的意識的雙眼——如果他還有雙眼的話,那麽他此時的雙眼一定是被這樣的恐懼的目光刺瞎的。


    蘇忘塵的意識受到了觸動很大,但是更大的是——他非常清晰的認出了,這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方月凝!


    一位很強大的存在,而且還有了身孕。


    而他自己,似乎同樣是一位強大的存在,但是因為陷入了敵人的算計,而陷入了一種很暴戾的狀態。


    對妻子非打即罵不說,最終還為了一份所謂的‘人參果’而將妻子出賣給別人當鼎爐。


    而他的妻子在一次又一次的嚐試著拯救他的時候,終究還是惹怒了他。


    最終,他出手,一劍刺穿了她妻子的丹田,重創了懷中的孩子。


    那之後……


    記憶場景有些模糊。


    而後,在一次他獲取了頂級仙丹‘人參果’之後,她的妻子為了讓他真正的蘇醒,從陷阱之中走出,而選擇了自斬化道。


    他的妻子,帶著先天不足的兒女,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斬道自焚,化作了三具屍骨。


    死不瞑目。


    母子女三人,死不瞑目!


    但是,他們的眼中卻沒有恨,因為他們在死之前,直接將雙眼挖了出來,代表有眼無珠。


    同時,方月凝還留下了一段很是模糊的話。


    “夫君——希望月凝的死,可以讓你走出泥潭。夫君是頂天立地的,卻因凝兒身具萬劫命格厄運而被牽連……”


    “希望這一次,可以讓夫君真正的審視自我,真正的成長起來……”


    ……


    那一幕片段的記憶,狠狠的擊中了蘇忘塵的心。


    以蘇忘塵的心境,竟是差點兒被撼動。


    他的記憶閃爍而出,無比清晰的獲取到了重要的因果。


    這因果就是——他的妻子方月凝,以自己和龍鳳胎兒女的死,要讓他覺醒!


    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蘇忘塵不知道。


    抑或者說,這一段記憶就不是他蘇忘塵的——他處於這種特殊的覺醒狀態,明悟的也不屬於他的記憶。


    記憶很模糊,但是這樣的場景,卻衝擊極大。


    這一刻,蘇忘塵無比清晰的知道,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就是他的本體——蘇離!


    如今偉大的蘇人皇!


    這大抵上是這世間最為諷刺的事情。


    一個如此惡毒的、禽獸不如的畜牲,卻蘊含著這樣的因果,被尊稱為這世間最為偉大的希望之源!


    那一刻,哪怕是處於意識狀態,蘇忘塵都真的將將蘇離殺之而後快——哪怕,蘇離是他的本體,但是這樣的做法,稱之為畜牲,都絲毫不為過!


    這時候,蘇忘塵甚至想要將這樣的一份因果直接共鳴給蘇離,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他並不會衝動。


    這個時候且不說是否共鳴可以成功,哪怕就是成功了,那結果也依然非常的凶險。


    因為,這個時候,這一方因果之中,共鳴的過程一旦被滲透,那麽他和蘇離將會暴露所有的秘密,甚至還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這樣的因果實在是太重要,太沉重,太過於離奇,也太過於慘烈!


    蘇忘塵不知道那一幕記憶源自於何處。


    但是他知道,那絕對是在歸墟之前,絕對是在十萬年前甚至是二十萬年前。


    恐怕,這應該才是最初的因果!


    可是——


    方月凝若是已經死了,其兒女若是已經死了。


    那麽如今的蘇離和對應的因果又是什麽,又是如何而來?


    蘇忘塵對於方月凝的認知,僅僅停留於‘女帝’上。


    因為蘇離和他記憶共鳴的時候,提供了一些基本的信息,所以他也隻是知道,方月凝是蘇離的道侶,而且還是一位神秘的女帝。


    但是,信息也僅僅隻是知曉這些。


    其餘一切,他一無所知。


    這是無比重要的因果,甚至超越了他本體此時的生死與被奪舍的因果。


    這些,蘇忘塵都不在乎,但是蘇離與方月凝的因果,他又怎麽可能不重視不在乎?


    “如今,我反而忽然比本體還多了一些記憶,掌握的因果超過了本體。”


    蘇忘塵的意識近乎於本能的‘閉眼’,認真沉思了起來。


    這時候,提前掌握更古老的因果,蘇忘塵甚至有反客為主的能力。


    但是這念頭僅僅隻是閃過之後,就消散了。


    他沒有絲毫反客為主的念頭,他是蘇忘塵,但是同樣是蘇離的一部分,即便是他選擇了獨立出來,但是他終究不是那種狼子野心之輩!


    “你可以是畜牲!但是我蘇離——蘇忘塵卻不是!”


    “我不會反客為主,也不會反向奪舍你,奪取你的所有因果!”


    “但是,我依然存有一份良知,若是我知道,這件事真的是你幹的,甚至——如果你沒有半點兒悔悟和拯救之意,那麽——我必定與你誓不罷休!”


    蘇忘塵在心中喃喃。


    這時候,他非常確信他獲取的因果是真的。


    隻因這些因果來自於神秘的‘萬法至尊’狀態而感應而來。


    這種真是真,也能清晰的判定是真。


    和所有因果都沒有關係。


    有時候,確認一件事會很難。


    但是在萬法至尊狀態之下,如真正的掌控世間萬物的神靈,確認一件事就會變得非常的簡單。


    這種超脫時間軸的狀態若是還能出現異常情況,那麽,這一方世界將不會再有成功。


    對於這一點,蘇忘塵無比確信。


    也是如此,對於奪舍的情況,他反而看得很淡。


    他原本不想動用萬道至尊狀態太久,害怕把本體吸幹。


    甚至,他可以立刻驅逐甚至是滅殺奪舍的胡青牛,但是他卻放棄了。


    “也罷,此次我就拖延一下,不是我蘇忘塵對不起你!我這一次的付出,如同將自己逼上絕路,走向了徹底的寂滅。


    如此成功,是你的榮耀,失敗,則是我的末路。


    我如此付出,可謂是一片赤誠之心,卻不想,你的最初底蘊,竟是如此不堪!


    即便那也是曾經的我,可若我是這樣的惡毒惡徒,本性如此糟糕,那麽我,便也不如死掉更好!”


    “當然,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讓別人獲取絲毫的好處!”


    “這種萬法至尊狀態,一旦自爆,便可以摧毀一切!”


    蘇忘塵的心中,有著一股恐怖的怒意滋生!


    這種怒意忽然之間蔓延,然後逐漸的變得深邃了起來。


    同時,那種意識狀態的蘇忘塵,也如同籠罩上了一層恐怖的地獄烈焰之火,如要熊熊燃燒起來一般。


    空間之中,莫名其妙的溫度開始上升,並逐漸的變得可怕了起來。


    一種莫名其妙的毀滅浩劫氣息頓時彌漫於四方虛空之中。


    這時候,這樣的變化,也引得穎皇等人露出了深深的疑惑之色——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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