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最為複雜的,便是時間。


    最為簡單的,同樣也是時間。


    就像是無盡複雜的法則,也都是由最基礎的規則一點點的組合而形成。


    一如物質的本身可以分解為基本的元素一樣。


    在時間的層麵,同樣如此。


    蘇離想到了獵殺本體之法,卻已經找尋不到本體。


    因為不同的時間形成了不同的守護,特別是這一方時空,已經將‘道可道非常道’的規則,運用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已經,無可匹敵,也已經無懈可擊。


    這‘大話西遊中層世界’,隻是名為‘大話西遊’世界而已,甚至套了這樣的一層皮。


    實際上,其是大話世界,也不是大話世界。


    假作真時真亦假。


    這種手段,完全由這一方世界的掌控者來執掌,來定義。


    他蘇離認為這裏是大話世界沒用。


    對方不認可,就不是。


    而等他蘇離若是不對這個世界以及不對夕陽武士動手,那麽對方認可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就是大話西遊世界。


    那麽,隨便給一名修行者一個定義——對方是夕陽武士。


    對方,就可以是夕陽武士。


    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


    或者說——如果之前遭遇到最後一次遇到的‘華秋道’的時候出手,那時候,華秋道也未必一定是夕陽武士。


    因為,隻要當時的華秋道被定義為華秋道,而大話西遊世界被定義為真正的大話西遊世界,那就依然可以脫離出來。


    這就像是一個死局,或者是一個四角的五子棋打上了中心的那一個點,輻射到了很多個方向。


    單獨隻能再下一步棋,無法將整個棋局堵死。


    對方隨便下另外一步棋,就可以完勝。


    華秋道不算是中心的那一個點。


    他隻能算是直線上的一個點,卡住了他那個點,另外一個點也卡不住。


    這種模式,是一種時間軸的模式。


    說到底,月光寶盒在胡辰的手中,被研究得太深入,以至於,他通過月光寶盒看到了很多的結果。


    也通過這些結果,反向滲透了時間軸,學會了時間運用的方法。


    這是最可怕的。


    這就是上層的戰鬥。


    以蘇離如今的底蘊而言,他從未想過,竟是在如此強勢係統的庇護之下,還依然近乎於陷入泥潭,動彈不得。


    看似平和、恣意的環境,實際上卻令人窒息,近乎於寸步難行。


    “上層的戰鬥,無聲無息,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卻充滿了慘烈。”


    “這已經不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而是,一步出錯,徹底墜入萬丈深淵,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當初,被牽引入函穀關,麵對當時的蘇忘塵,那是何其的無力。”


    “可那,才算什麽?”


    蘇離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看著那一方秘境虛空,神色卻依然平靜。


    …


    他心中的所有念頭,已經並不介意思考和呈現——這時候,他已經不會被窺視,也不會被入侵。


    或者說,這時候的係統,已經在這方麵做到了極致。


    不然,他也踏入不了上層的戰鬥區。


    是的,從祖龍戰船出現並參與因果開始,這就是上層的攖鋒了。


    隻是,目前來說都還在暗麵上,並不是直接的交鋒。


    “看樣子,你也已經完全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


    那白衣紗裙女子輕聲傳音道。


    蘇離冥想之中的投影,微微點頭回應,道:“是的,想明白了。時間的累積,月光寶盒的滲透,時間軸的被截斷。


    毫無疑問,這些的參與者之一,必定是胡辰。”


    “而且,胡辰造就了李娟,並給予了李娟無限的底蘊,讓其成長。


    同時,也讓李娟不斷的滲透。


    李娟本身……


    也不甘寂寞。


    隻是這些事情,唯有從最後的結果去看,才可以發現,誰才是笑到最後的存在。”


    蘇離平靜的回答。


    白衣紗裙女子微微點頭,道:“的確如此,但胡辰還做不到這一步。這其中,依然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當然,你已經快要接近事情的核心層麵了。”


    蘇離道:“也就是說,目前隻是滲透到表層區域?兩成有嗎?”


    白衣紗裙女子遲疑了片刻,道:“差不多。”


    蘇離苦笑,沒有說話。


    所以,哪怕是到如今的滲透,依然滲透的底蘊不到兩成嗎?


    這有些不符合蘇離的預期,但是同樣又有些和他最糟糕的判定符合。


    蘇離道:“所以——這所謂的秘境,其實也依然沒有我想的那麽重要。”


    白衣紗裙女子輕輕點頭,道:“的確如此,所以你才可以恣意妄為。起碼如今,上層區域,兜底毫無壓力。”


    蘇離若有所思,道:“那應該是天庭因果這一波,累積底蘊巨大的原因?”


    白衣紗裙女子道:“是,但也不全是。”


    蘇離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目前而言,我已經感應到了自身的上限——境界和戰力已經觸碰到了某種無形的壁壘,上不去了。”


    蘇離說著,又道:“隻是,我的境界,也不過天仙境的極限狀態,出神入化境界,進度也不過百分之一。但,已經感應不到提升的趨勢了。”


    白衣紗裙女子想了想,本來有些話似乎想要說,卻又沉默了起來,沒有開口。


    冥想的係統空間區域,一片靜謐。


    又過了近乎於百餘個呼吸,白衣紗裙女子才開口道:“時間軸越是修複,你作為異族,被排斥的情況就越是嚴重。天道之主這個身份,你也知曉其並不能真正的靠得住。


    畢竟,時間軸越是完整,這種瑕疵就越是會被修複。


    …


    而你的天道之主痕跡,就會越發澹泊。


    所以,在你開始‘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的時候,你自身也不會受到這一方天地的規則加持,以及能量的青睞。


    這方麵,才是最重要的。


    但並不是沒有解決之法。


    一切的一切,還依然需要你自身來成長。”


    蘇離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明白。”


    白衣紗裙女子又道:“我的確可以給予你解決之法,但是這並不是你自身參悟出來的,與你的道不匹配。而且,一旦我提前告知,會影響你自己的道的成長。


    這其中的因果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真不小。


    這個責任……


    我擔待不起。”


    蘇離聞言,苦笑道:“其實我已經想到方法了。”


    白衣紗裙女子聞言,嬌軀微微一震,隨即深深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道:“所以,我已經理解你所說的‘恣意妄為’的意思了。”


    白衣紗裙女子聞言,輕歎一聲,道:“你……”


    蘇離打斷了她的話,道:“不必擔心。畢竟如今的我也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我,那麽容易被人隨意愚弄、收割。”


    蘇離說著,默默的中斷了冥想。


    方法,從想到殺死夕陽武士的時候,他就想到了一些後續。


    總體上,在天機神算的能力推衍出來的結果上,沒什麽大的偏差。


    隻是細節上,需要他多多思索而已。


    之前,因為胡辰的完美布局,他的確是一籌莫展。


    可是和白衣紗裙女子交流的過程之中,蘇離便已經心中明悟,想明白了關鍵,也感悟出了適合他自己的‘方法’。


    說到底,就是權限的問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權限,可以是蘇忘塵的權限,可以是胡辰的權限。


    那,為什麽不能是他蘇離的權限?


    這的確是通天塔麾下的大話世界。


    可是這是真還是假對於蘇離而言,沒關係。


    但,如果蘇離認定它為真,那得到了人皇的認可,這就一定是真。


    同理——係統的五大道場,可以複刻倩女世界,那能否複刻大話世界?


    再者。


    真虛體悟方麵,什麽是真,什麽又是虛?


    一旦蘇離將這世界定死為真——那其若是假的,這個世界晉升必定失敗!


    起碼,蘇離絕對有手段讓其完全晉升失敗。


    失敗,那這個世界的一切因果與布局,將會徹底的灰飛煙滅。


    而一旦蘇離將這個世界定義為假的,那這個世界哪怕是對方定義為真,不被人皇認可,晉升同樣會失敗。


    所以這個過程,同樣會發生諸多因果。


    蘇忘塵,也就是曾經的胡辰可以‘先入為主’,甚至是反客為主。


    那麽蘇離也可以!


    月光寶盒?


    係統可以定向刷新的。


    那麽,蘇離甚至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定向刷出一個月光寶盒,直接開局以假亂真。


    …


    對方可以不出來。


    但是——


    關鍵的核心問題在於。


    對方即便是不出現,蘇離也依然可以自己當至尊寶。


    至尊寶隻是一個名字,被蘇忘塵定義成為了類似於果位的名字。


    華秋道的頂因果手段,非常清晰的告訴了蘇離一個答桉。


    無論任何人頂華秋道,最後都會成為華秋道。


    所以。


    白衣紗裙女子為何最終沒有開口?


    因為,當蘇離自己去頂蘇忘塵的時候,就會成為蘇忘塵。


    蘇離成為至尊寶,那最終就會見到‘夕陽武士’。


    那時候,會有一刹那的‘身臨其境’。


    所以,無論誰是至尊寶,最後出現的夕陽武士,一定是蘇忘塵的本體。


    也就是——胡辰的本體。


    幹掉了這個。


    就是幹掉了一棵樹的根。


    哪怕是枝幹什麽的都活著,也都已經不足為慮了。


    隻是,這個過程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大話西遊的過程,其實已經一目了然。


    這就是係統最開始提及的——你去恣意妄為吧的因果。


    看似不羈放縱,看似喜劇,實則是悲劇。


    就如第一輪大因果中的地獄超度三千年——最終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一次,因果依然是這個走向。


    這秘境,他蘇離不去,誰去?


    這至尊寶,他蘇離不當,誰當?


    這個坑,他蘇離不跳,誰跳?


    不是沒人去,不是沒人當,也不是沒人跳。


    人,還是有的。


    蘇衍,華太初,甚至是蘇言,諸葛青塵、甚至是功德胡辰,以及風遙華秋道蘇葉等存在,都有這份心,也都願意。


    但是,他們扛不住,他們沒有係統,別說跳進去,就是去晃悠一下,估計都沒了。


    所以,到頭來,終究還是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就是最直接的答桉。


    所以。


    蘇離想到了答桉,卻也沒有絲毫的心神波動,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生而為皇,當興人族。


    此因果不平,他誓不罷休。


    蘇離沉吟片刻,心中雜念漸漸消退。


    隨後,他毫不猶豫的一步踏入了那神秘的缺口之處,踏入了那秘境之中。


    縱是泥潭、祭壇抑或者收割之地又如何。


    最差的結果就是,他成為至尊寶,遭遇夕陽武士,失敗而成為頂蘇忘塵的存在,然後失敗,成為蘇忘塵,被反向頂因果。


    如果這一步出現,那係統就會自斬。


    到時候,蘇忘塵依然一無所有。


    無非頂上了他蘇離的因果,但他最終的目的,依然無法達成。


    這是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蘇離也已經可以接受。


    那其餘方麵,任何一點點的收益,都是好消息。


    至於說係統被奪取。


    這可能性沒有。


    因為,一旦係統自毀,九成九的結果就是第三輪大因果開啟。


    …


    剩下那零點一成,則是……


    徹底的歸墟與寂滅。


    係統死。


    天地崩。


    法則滅。


    歸墟臨。


    這結果降臨之前,所有針對的手段,將會停止。


    因,頂層的存在會有極限的生死定義與感知,定不會讓最壞的結果出現。


    這就是蘇離的依仗。


    第二輪大因果走到如今,沒有第一輪大因果那麽艱難,但是也依然沉重,壓得他近乎窒息。


    而如今,他的確無需顧慮。


    ……


    穿過一層如朦朧雲霧般的環境,蘇離的身影出現在了秘境內部的世界。


    祖龍戰船甲板上那一處神秘裂縫中的秘境世界。


    這是一片環境很優美的秘境,並不蕭索,也不荒蕪,山清水秀,光線也很明朗。


    空中,有一輪朦朦朧朧的太陽,太陽散發出的光芒也不熾熱,但是帶著溫暖人心的溫度。


    太陽光線朦朦朧朧的,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氣一樣,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天空,不時會落下一陣陣的毛毛細雨。


    毛毛細雨隨著微風吹過,落在人的身上,臉上,眉毛上,鼻子上,像是人在勞累之後滲出的晶瑩欲滴的汗珠兒一樣。


    蘇離抬頭,平靜的看著染著雲霧煙暈的太陽,又感受了一下這一方世界的天地能量,心中微微有些凜然。


    天地間的能量氣息,基礎便是七彩皇級別!


    這一切,暗示著,這一方秘境世界的戰力和底蘊,尤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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