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羿性格穩重大氣,又不失機巧,從無失禮失言之處,不幾天,就與董卓麾下幾個重要人物了解熟識,初步在董卓手下站穩了腳跟。


    李傕就不止一次在私下裏讚揚董羿,說他明事理,懂禮儀,對待軍務認真,與兵丁們的關係,處理的也極好。


    連董卓都沒想到,董羿這位少年族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得到麾下悍將的認可。由此,也暗暗關注董羿。


    幾天時間下來,董羿都待在軍營裏。


    他雖是一曲軍候,但畢竟初來乍到,要學習的地方還多得很。李傕也沒立刻把五百兵丁劃撥到他麾下。


    所以這段時間,他以熟悉軍務為主,每日裏或是跟在李傕身邊聽從指點,或是臨場觀摩李傕麾下其他軍候如何處理軍務,如何訓練兵卒,倒也充實自在。


    時間一晃而過。


    五天之後。


    這日,李傕讓人把董羿叫來。


    “雖隻五日,但我看得出來,你小子已經把該學的都學到手了。”


    話裏話外,多有讚歎。


    李傕一臉的滿意,道:“一曲五百人馬,今日我就劃撥給你。”


    董羿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心裏有種摩拳擦掌的感覺。


    “是不是有些等不及了?”李傕哈哈一笑:“想當初,我也是這般啊...話不多說,你自取了令牌,領五百眾,今日起,便是我戍己校尉部的正式將官啦。”


    甩手給了董羿一張軍候令牌,李傕又道:“不過眼下,還得隨我前往校尉府一趟。待去過之後,回到營中,再領兵馬不遲。”


    董羿點了點頭。


    出了軍帳,兩人各自騎了座駕,出了軍營,一路往城中戍己校尉府而去。


    “此番你正式履任,”一邊前行,李傕一邊道:“作為校尉賬下軍候,自當去麵見校尉,謝過拔擢。不過這隻是其一。”


    聞言,董羿一愣,隨即恍悟:“將軍,是我的那些族人到了麽?”


    李傕指著董羿哈哈一笑:“機靈鬼!”


    董羿嘿嘿笑了一聲:“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當初主脈給的十日期限,董羿在家中呆了三日,途中花費兩日,到現在,卻不正好是十天時間麽。他們還真厲害,掐著時間過來...


    “你的那些個族人大多數還是不錯的,不過有些嘛...算了,我老李不敢多說,反正就那樣。”李傕砸吧砸吧嘴,一臉的不爽。


    “將軍想必是見過他們了?”董羿哈哈一笑。


    李傕點了點頭:“還真跟校尉說的一樣,沒有半分差別...我老李平民庶族出身,可不敢妄議氏族直係子弟。”


    李傕平民出身,加上來的又是董卓族人,他作為下屬,當然不敢妄自議論。


    這一點,董羿十分清楚。


    說著話,兩人兩騎就到了校尉府門口。


    翻身下來,將坐騎交給看門的侍衛,便自入了府邸。


    “你們倆來的正好。”


    大廳中,董卓端坐主位,壯碩的身軀就好似一頭臥虎,威風撲麵。


    堂下左右,有三十餘人,皆是尚未加冠的少年。


    這三十餘人各分左右,右邊僅三人,左邊三十餘人,看起來十分不對稱。但右邊這三人,就氣勢和氣質而言,可比左邊這三十餘人強多了!


    這三個,便是主脈直係的三位子弟。


    三人站在那裏,衣著打扮和模樣氣質皆異於尋常,臉上有股傲氣,似乎居高臨下,高人一等。


    董卓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表情,見到李傕和董羿進門,招呼了一聲,便對這剛到的三十餘族人道:“這位是本校尉麾下軍司馬李傕李稚然。李稚然武道高深,殺敵無數,功勳卓著,爾等還不見過?”


    “見過李司馬!”


    那三十餘旁支子弟皆各自行禮。


    而那三位主脈子弟,卻不過隻向李傕點了點頭。


    李傕瞟了一眼,臉上晦氣一閃即逝,然後向眾人還了一禮,便對董卓道:“將軍,經過五日觀察,末將以為,董羿這小子已經能夠勝任獨領兵馬的重任了。”


    “哦?”


    董卓聞言哈哈一笑:“能得你李稚然的親口承認,很好。”然後把目光落在董羿身上:“你初來乍到,便能獨領一曲,成為軍候,這是天大的殊榮。以後更要戒驕戒躁,多多努力,不要讓本校尉和李司馬失望。”


    “將軍放心,末將省的!”


    董羿捶胸行了一禮,鄭重道。


    董卓點了點頭,這便又笑眯眯的對一幹董氏子弟道:“你們眼前的這位少年,叫董羿,是支脈子弟。也跟你們一般,奉主脈之命前來從軍。都是董氏子弟,各自見過吧。”


    那三十餘支脈子弟聞言,俱皆露出笑容,各自上前見禮,言及多多關照。


    董羿也不托大,笑容真誠,與他們熟識了一番。


    卻就有三位主脈子弟,看的不太順眼了。


    一人道:“卻不知將軍如何安排我等?”


    董卓臉上笑容一閃,道:“爾等都是我董氏新一代的人才,本校尉自然會好生安排。按照主脈的意思,我會讓爾等先做隊率,領五十人,以後拔擢但憑戰功。”


    三位主脈弟子聽了這話,俱皆皺眉。


    他們是主脈弟子,三人又都是五品武道境界的高手。他們才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便已有五品武道,又是主脈子弟,自然心高氣傲。


    卻沒想到,董卓竟然把他們與支脈子弟相提並論,統一安排。


    更讓人感到不爽的是,有一位支脈子弟竟已騎在他們頭上,做了軍候!


    這如何能讓他們心氣通順?


    便有一人直言道:“將軍,不知這位何德何能,能成為軍候?!”


    他指著董羿,一臉睥睨。


    “何德何能?”


    董卓臉上的笑容一收,道:“憑戰功,憑我董某人親口任命,你有意見?!”


    “然!”


    那人混不畏懼董卓,道:“這位既也是初來乍到,何來戰功可言?將軍身為一軍之主將,督領西域數萬兵馬,恐怕須得做到公平公正才是!”


    “董遷是吧?”


    董卓眼睛微微一眯:“你是說本將軍處事不公嘍?”


    董遷傲然而立。


    “嘿,”董卓笑了一聲:“李司馬,把董羿的戰功報上來!”


    “諾!”


    李傕身子一正,喝道:“五日前,有北狄蠻部攻打它乾城,蠻夷一部攻入飛天殿,是時,董羿剛至,一人一騎,斬首五十三級,得將軍親口任命,擢為軍候!”


    董卓點了點頭,緩緩起身,眯眼看著董遷三人,道:“爾等若有戰功,我自不吝拔擢。但爾等沒有!”


    說著話,語氣就沉重起來。


    董卓一身磅礴的氣勢,如泰山壓頂,頃刻而至。


    一時間,這大廳之中,仿似天塌地陷一般,讓人呼吸不暢。


    尤其董遷等三位主脈子弟,更是被這氣勢壓的一臉通紅,脊背都微微彎曲了下來。


    “在我董卓麾下,隻要有人頭,我就給你升官,讓你發財。但爾等竟敢質疑我董某人的公正!”他一雙眼睛仿似虎目,射出實質般的神采,刺得的渾身發麻。


    “若是麾下將校,直接拖出去梟首以正軍法!”


    殺氣,滾滾如潮。


    一旁的董羿都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強忍住心中的震顫。


    董卓眼下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震懾這些董氏子弟。


    畢竟,這些人都要在他手下為將,最次也是隊率,是基層軍官。如不能予以震懾,收其心誌,如何能為他所用?


    不聽話的人,尤其在軍中,是極大的隱患。


    董羿分明看到,那一眾旁係子弟眼中皆有懼色。而三位直係子弟,雖已低頭,但想來神色不太好看。


    董卓卻是見好就收,哼一聲,道:“念在爾等初犯,尚不知軍法,此事便且揭過。以後如若再犯,從重處置!”


    “這裏是軍中,不是董氏族內。一切以軍法為依據。爾等謹記!”


    ...


    從董卓府中出來,董羿心下卻是有些無奈。


    那三位直係子弟,對他可不算友好。


    被董卓威壓,削了麵子,他們沒辦法。畢竟,董卓手握重兵,是他們的上官。但董羿則不然,區區一旁支少年,武道不及他們高深,身份不及他們高貴,卻做了軍候,被董卓拿來與他們相較,這讓曆來心高氣傲的直係子弟如何能忍受?


    自然,就遷怒於董羿。


    董羿雖然無奈,卻也不甚在意。


    這些直係子弟尚未能準確定位自己,還以為在族中,可以斜眼看人。但這裏是軍中,一切以戰功說了算。


    倒是那三十餘位旁係子弟,對董羿親近許多。


    尤其有兩位被分到董羿麾下做隊率的,更是如此。


    “二位都是族中子弟,年齡都比我大,小弟也是初來乍到,雖然得了將軍賞識,做了軍候,但一個好漢三個幫,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嘛,還望兩位兄長多多助我呀!”


    “軍候說笑了,”董貞連道不敢:“軍候不過十六七歲,就有如此成就,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我等是萬萬不敢相較,以後自當唯軍候馬首是瞻!”


    “正該如此!”另一位董應也頷首稱是。


    雖不知這兩人言語真誠與否,但董羿還是很高興。都是族中子弟,又都是旁支,先天上就親近了一層。


    董貞和董應兩人騎跨的也都是蛟鱗馬,與董羿三人三騎,一路便往軍營而去。至於李傕,尚留在董卓府中,董羿猜測,應該是有事情商議。


    剛剛郭汜以及董卓的女婿牛輔等人,也皆到了校尉府中。這些都是董卓的心腹,聯袂一起,定然不會是為了玩耍。


    至於董卓與心腹要商談些什麽事,董羿猜不出來。


    他沒有任何相關的消息,無法予以推斷。


    心裏想著這些,董羿帶著董貞和董應二人,就到了軍營。


    當下便持了令牌,劃撥兵馬,統率部曲,正式履任軍候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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