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調整,尤其是到了省部級的幹部調整,那是非常謹慎的。特別是像陳彬這樣已經是省委副〖書〗記,明明白白的省委三把手,一旦調動的話,那必然是涉及到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畢竟一個實權副部級的調動,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陸睿明顯注意到陳彬話中的含義,暫時做省委副〖書〗記,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會有變數呢?


    再加上陳彬臉上並沒有調走的失鼻,所以陸睿想了想笑道:“看樣子您是要高升了啊,是政府一把手,還是黨委一把手?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把您調派過去吧。”


    陳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似乎心情不錯:“你啊,小鬼頭一個,組織上的安排豈能是你隨便議論的,不要做民間組織部長,這次是因為寧遼省的馮省長到點了,讓我過去過渡一下,再過一段時間可能調到政府方麵去。


    陸睿從陳彬的話裏麵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看來陳彬這是要主政一方了。如果陳彬不調動的話,即便是再過幾個月換屆的時候,他也隻能夠繼續做省委副〖書〗記,畢竟省長冀天宇和省委〖書〗記江永力都是剛剛就任沒多久,他這個省委副〖書〗記自然沒機會獲得提拔,但是一旦到了寧遼省之後,就像陳彬說的一樣,寧遼省省長到了退休的年紀,陳彬過去自然是為了接班的。


    說起來對於陳彬這也算一個好事,畢竟從副部邁入正部可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坎兒,但是對於陸睿來說,卻未必是什麽好事了,陳彬平步青雲離開了凵省,自己就失去了一座刻可以依靠信任的大山,日後在凵省前進的路恐怕就沒那麽好走了。但是現實卻是這麽無情的,別看陳彬是高升,但是他這麽一走影響的人可不僅僅是陸睿自己,甚至於還會影響到很多跟隨過他的人。


    官場當中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一個官員調任,往往產生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就好像現在的陳彬。他就是一個高高在上位於權力金字塔的法老,下麵雲集了很多追隨他的親信官員,而這些親信官員又有自己的親信,以此類推,一直到基層的鄉鎮科室環環相扣,而位於金字塔之中的每一個人就結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有時候這些團體當中的成員們甚至都不熟悉,沒準就連陳彬自己也未必知道下麵某個區縣的幹部是自己的人,不僅是他,哪怕是下麵的親信也未必能夠把所有的本派係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一切。


    甚至於,也許陳彬都不一定清楚圍繞在自己周圍的官僚體係有多麽的龐大其實不光是一個陳彬,每一個走到一定地位的領導幹部,身邊自然會圍繞著一個巨大的團體,他們或許看不到這個團體的影子,但是這個團體確實存在著。而〖中〗央把一個省的幹部調到另外一個省,把另外一個省的幹部再進行調整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截斷這種聯係。所以說,幹部的交流調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無形中截斷了某些利益群體之間的聯係,這對於幹部建設安觀上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可對於某些官僚階層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就好像現在的陸睿,雖然為陳彬的升遷而高興,但是同樣也因為陳彬離開之後自己的處境而暗暗的有些擔憂。


    陳彬笑了笑,對陸睿說道:“怎麽了,擔心我走了凵省沒有人幫你子?”陸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頭道:“說實話,真是有點舍不得您走。”陳彬道:“你的事情,我跟王省長和楊部長溝通過,請他們多關照你一下這一次清江市委的調整跟你關係不大,你不要著急做什麽畢竟自己還年輕,需要再鍛煉鍛煉,老爺子當初也跟我交代過,就是讓你多磨礪磨礪,28歲的副廳已經很不錯了,年輕人的機會很多,這個事情你要明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睿怎麽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連忙點頭答應道:“陳叔叔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陳彬的話很明顯,這一次清江市幹部的調整,陸睿是沒有機會的,畢竟他才升上副廳不到一年的時間,沒有理由忽然提拔為正廳。而且陳彬的話很明顯,他調去寧遼省之後,沒有辦法再繼續庇護陸睿了,這個時候就需要陸睿有新的靠山。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這種庇護也許不一定是要靠著他去做什麽,但是必須要承認,有人庇護對於一個年輕幹部的成長是多麽的重要,它可以讓人繞開彎道,直接踏上高速公路飛快行駛就好像陸睿這一路仕途,歐文海、韓定邦、胡保國、黃世雄。陳彬以及京城的幾位老爺子,這些人的保護,使得陸睿從一個初入仕途的毛頭小子,成長到現在。在這個人情有時候大過一切的社會當中,有的時候必須要承認,外在的助力卻是可以直接決定某些人的內在命運。


    陸睿怕細的品味著陳彬對自己說的話,在他的話當真,陸睿清楚的感覺到陳彬對自己的關心,他也很清楚的分析出,陳彬知道一旦他離開之後,陸睿必然會遭到一些人的報複和打擊,所以說,他才主動跟王周和楊君打招呼。


    一般來說,地市的領導班子任命基本上都是省委〖書〗記和省長再加上專職副〖書〗記通過〖書〗記碰頭會來決定,陸睿既然不參加清江市委一二把手的爭奪,原本沒必要跟組織部扯上關係,陳彬這麽說,明顯就是告訴陸睿,常務副省長王周和省委組織部長楊君是可以信任的。


    陸睿想到這裏,盛激的看向陳彬:“陳叔叔,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您。”


    陳彬擺擺手:“不要謝我,另外還有個事情你做好準備,半年後中組部有個廳級幹部培訓班,我跟老楊打過招呼了,到時候你去京城學習學習,畢竟有學習才能有進步嘛。”陸睿愣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著。


    臨要離開的時候,陳彬意味深長的對陸睿說道:“有時間可以去拜訪一下冀省長和江〖書〗記,向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匯報工作嘛。”陸睿眼睛一亮,隨即輕輕的點頭。陳彬的話意思很明顯,作為林家的女婿,陸睿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完全可以繞過清江市的領導直接跟省委〖書〗記江永力和省長冀天宇直接對話。


    事情總是有變化的,陸睿原本打算抽時間去拜訪江永力和冀天宇,沒想到高新區那邊有個事情耽誤了一下,陸睿再想去的時候卻沒了機會。


    政法委〖書〗記陳鑫因為林海市的事情處置不當被停職了,按照清江市現在的局麵,陳鑫留下的空缺位置必須要盡快有人補上,一個市委常委的名額究竟有多麽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所以清江市的各方勢力最近針對這個名額都在暗暗的使著自己的心機。


    市長左天涯延續了最近活躍的態度,在常委會上麵提出由清江市向省委提名政法委〖書〗記的人選,雖然這並不一定能夠有什麽作用,但是他這麽做明顯是在試探陸睿和黃曉陽的態度,畢竟市政法委〖書〗記的位置非同小可,左天涯也很清楚,黃曉陽早就虎視眈眈的準備找人替換陳鑫,而陸睿卻倒是沒有什麽反應。


    在清江市如今的三大政治勢力當中,黃曉陽和左天涯二人平分秋色,而陸睿在其中的身份卻很是奇怪,有時候是充當救火隊員,起著中和市委〖書〗記和市長之間矛盾的作用,而有的時候,則是倒向其中的一方,讓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很清楚,那就是不管是左天涯還是黃曉陽,如果能把陸睿爭取到自己的陣營當中,那就可以在清江市徹底的掌握常委會的話語權,貫徹自己的意誌了。


    反之,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人,那就要做好麵對困難的思想準備。


    所以說,現在清江市的局麵很是微妙,陸睿手裏麵握著宣傳部,市政府方麵的副市長陳揚跟他是一個鼻孔出氣,這三張鐵票一旦倒向任何一方,不管是黃曉陽還是左天涯馬上就能夠取得常委會的優勢,所以兩個人對陸睿的態度也有了不小的改變。


    陸睿自從知道了陳彬要調走的消息之後,行事也開始低調了起來,馬上就要有大變化,自己沒必要衝的太出頭,這清江市的局麵還要看省委的變化才行,更何況,陸睿並不清楚誰將會接黃曉陽的班,所以他沒必要跟兩個人牽扯的太深。


    如果跟黃曉陽走的太近,一旦他倒台必然會牽連自己,反之跟左天涯走的太近,新來的〖書〗記萬一跟左天涯不對付,自己豈不是又要站在新〖書〗記的對立麵麽?所以陸睿幹脆什麽都不做,隻是專心的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靜觀其變。政治就是一門忍耐的藝術,有時候實力不濟要忍耐,就像現在的陸睿。有時候實力夠了也要忍耐,因為需要等待良機。


    總之,一句話,官場當中有太多的時候需要的是你什麽都不做,這中間的妙味,隻有在其中的人方能領悟到。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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