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起吃飯,實際上勞動清楚,隻不過是賈能通給左梅和老丈人麵子帶上自己罷了。


    至於那位陳主任,則是駐京辦的負責人陳青方,聽說原來是賈能通的秘書。


    今天晚上的這個飯局,勞動也知道一點,是齊河市這邊請財政部辦公廳一位處長吃飯,這位處長姓鄧,叫鄧文兵,父母當年在齊河做過知青,也算是在齊河市長大的,所以對於齊河市也有一些感情,而齊河這邊來看,鄧副司長已經是他們能夠找到的最大的關係了。


    不過勞動的興趣著實不大,因為他和那位鄧處長也接觸了幾次,明顯從對方的態度當中感覺的到,人家對自己提出來的這個教育項目根本就不關心,反倒是對市長賈能通手上的公路建設項目很有興趣,鄧處長不但很關心,還詳細的詢問了幾次,不過聽他話裏麵的意思,應該是困難很大,不過既然人家說的是有難度,而沒有說辦不了,那就等於是還留下了希望給齊河市這邊,所以賈能通這些天絞盡腦汁的就是琢磨怎麽能打通這位處長的關係。


    勞動也是心知肚明,賈能通一心想著那個公路修繕計劃,根本沒在意自己這個教育項目,人家肯定不會幫自己的。


    所以,他隻能夠自己想辦法。


    奈何他也沒有什麽關係可用,最後隻能夠在妻子的建議下,找陸睿幫忙。


    勞動不知道陸睿的身份,可是左梅卻知道一點。她知道陸睿在京城有深厚的背景和關係,這個事情別人也許幫不上忙,但陸睿肯定能。


    隻是唯一有些讓兩個人都叫不準的就是陸睿到底會不會答應幫忙,畢竟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還不是陸睿分管的部門,是舉手之勞還好,很困難的話,恐怕陸睿也要想辦法求人才是。而官場之上,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人情了。什麽債都好還,就是人情債難還。


    “麻煩於主任了,我們……”左梅正要說話。沒想到勞動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勞動拿起電話卻是一愣,不顧於莉娜詫異的眼神,拿起電話恭敬的說道:“您好,我是勞動。”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勞動連忙點頭答應:“那好,那好。”然後掛斷了電話,居然忍不住在半空當中揮動了一下拳頭。


    “勞市長,您這是?”於莉娜一臉的莫名其妙。


    勞動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對於莉娜笑了笑說道:“謝謝於主任了。晚上我和左梅就不去了,有個老領導請客,讓我們過去。”於莉娜這個人雖然在市裏麵風評不怎麽好,但是這一次在京城。對待自己和左梅卻是不錯的,勞動對她的態度也很客氣。


    於莉娜秀眉微蹙。看了一眼一臉興奮的勞動,搞不清楚這位儒雅的副市長究竟是怎麽了?什麽人請客能比跟財政部的財神爺吃飯還重要啊。居然直接就這麽推了。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免得讓人誤會。不過還是低聲對左梅道:“左處長,您是不是勸勸勞市長?”


    左梅搖搖頭:“這位老領導也是我的老領導,晚上我也得過去,就不打擾賈市長他們了。”她對於莉娜的印象也不錯,雖然名聲不好,可左梅知道,於莉娜的出身也不好,似乎是因為攀上某位市委主要領導才有現在的位置,這次來京城之前,勞動還對自己說看不起這位於副主任,可是仔細一接觸,卻發現,於莉娜雖然很有心計,不過對勞動的這個項目倒是很上心,幾次吃飯的時候,都是她提起勞動的這個教育計劃的。很明顯,這也是一個被生活所迫的女人。


    於莉娜也隻是出於好意提醒一下罷了,既然人家左梅兩口子不在意,她也不好多問,隻好笑了笑道:“那就不耽誤兩位領導了。”


    說著,她轉身離開。左梅看著她的背影,似乎是有些惋惜的搖搖頭。


    “左梅,陸書記讓我們現在去華府飯店。”看著於莉娜離開,勞動激動的對妻子說道。


    左梅聞言一愣:“不是明天麽?”


    勞動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說現在在那兒等我們。”


    左梅點點頭:“那咱們就過去吧。”


    頓了一下,她有些猶豫道:“用不用買些禮物?”


    勞動擺手:“我覺得不必要,陸書記是什麽人你我不清楚麽?你要是拿著禮物去,沒準兒事情就辦不成了呢。”


    左梅想了想也覺得勞動說的對,從前陸睿就是那種不願意收禮的人,自己夫妻兩個要是帶著禮物去,反倒是顯得生分了,沒準兒還讓陸睿不高興。


    京城華府飯店的一間包廂裏麵,陸睿跟程儀相對而坐,程儀的身邊另外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周大哥,咱們初次見麵,以後還要你多多關照才行啊。”陸睿端起一杯酒,笑著說道。


    男人叫周文儒,在中組部地方局工作,如今是地方局的副局長,跟陸睿一樣,屬於是正廳級幹部,可人家這個副局長絕對要比陸睿的這個副局長炙手可熱的多,畢竟中組部這個地方不是一般的地方,那可是所有在政治上有宏圖大誌的人做夢都想要結交的人。


    程儀擺擺手:“你跟他客氣什麽?以後要是在京城有什麽事情,盡管給他打電話,要是他敢不幫你,回來我就收拾他!”


    周文儒是個戴眼鏡的儒雅男人,今年四十歲,比程儀大了兩歲。對自己這個風風火火的妻子也是滿臉的無可奈何,笑著對陸睿道:“早就聽博文和程儀提起你,老爺子每次提到你也都是滿口的稱讚,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多說什麽了,有用的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一旁的黃博文嘿嘿一笑道:“姐夫,我怎麽感覺你這好像順著我姐的話說呢?”


    陸睿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沒敢接口,就看到周文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程儀則是丹鳳眼一瞪,看向黃博文道:“你有意見?”


    已經三十好幾的黃博文一縮脖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


    幾個人頓時笑了起來。


    陸睿清楚,程儀今天把她的丈夫帶來見自己,自然是有深意的,周文儒的父親是西北某省的省委一把手,周家在京城也有不小的勢力,屬於黃世雄一係的人。而自己又是黃世雄一手提拔看重的年輕幹部,程儀的用意很明顯,就是希望能夠拉近彼此的關係。


    “我說陸睿,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非要和晉西過不去?”喝了幾杯酒,程儀對陸睿不解的問道,明顯也收到了陸睿要派人去晉西的消息。


    陸睿無奈的搖搖頭:“程姐,咱們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他秦壽升說句不好聽的,我還真沒放在眼裏,在g省我連省委一把手的桌子都拍過,又豈會把他一個副部級的家夥看在眼裏,隻是這一次,你們晉西是撞在槍口上了。”


    程儀一滯,陸睿這番話雖然聽上去有些狂傲無比,可未嚐不是實話實說,畢竟這廝在g省搞出的風風雨雨早就已經在京城傳為一時佳話,要知道這些年京城去g省的幹部,有多少人都折戟沉沙的毀在那裏,隻有陸睿非但沒有栽在那裏,反倒是讓g省本地派元氣大傷。倒在他手上的副部級就有好幾個,不乏省委常委級別的大人物,他還真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隻不過那句撞在槍口上,讓程儀猛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陸局,既然你叫程儀大姐,我也就托大一下,叫你一聲老弟,我知道你們有規定,沒調查清楚之前是不會上報的。那我問你答就行?”程儀的老公周文儒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扶了一下眼鏡對陸睿問道:“是不是你們管理局接到很多關於晉西的舉報信?又或者說,晉西的某些問題,如今已經捂不住了?”


    陸睿一怔,對這位周局長的本事不由得高看了幾分,僅僅憑自己幾句話,聯係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就推斷出這麽多東西來,倒果然是個人才。


    輕輕的點點頭,陸睿對周文儒道:“周大哥,我隻能說,最近晉西肯定會很不平靜。”


    周文儒長出了一口氣,感激的對陸睿點點頭:“多謝你的提醒。”


    說著,他掉頭對程儀道:“準備請假吧。”


    程儀一怔,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和陸睿,隨即明白了過來,她也是堂堂的副部級幹部,政治嗅覺要是低了的話,豈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很快就明白過來陸睿和丈夫之間打啞謎一般的話語是什麽意思,有些駭然的看向陸睿:“難道說,上麵打算對晉西動手?”


    陸睿臉色嚴肅的看向程儀:“這裏沒有外人,我就有話直說了,不是上麵要動手,是晉西存在的問題已經到了沒辦法遮掩的地步。程姐你在晉西任職,晉西近幾年的經濟發展很是迅速,但是這其中到底是犧牲了什麽作為代價的,相信你比我清楚。這一次我們管理局的調查組下去調查,發現了不少的問題,但是我們還是沒有太過於深究,隻是通報批評了事。可是接二連三的又接到了不少舉報,如果再不調查的話,你覺得我們還對得起黨和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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