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頭,快點,再快點,它就要追上來了。”


    樹林的低空貓頭夜鷹正急速地飛馳著,在它的背上是遍體鱗傷的於閑。於閑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疲勞,再一次發出急切的催促聲。


    此時的貓頭夜鷹狀態也是極差,翅膀上傳來的酸楚疲憊,如同掛著鉛球,越揮越重。可是此刻的它,卻絲毫沒有辦法停下來歇息,反倒是更加賣力地舞動著雙翅。


    “咳咳。”


    於閑心有餘悸地望著身後不遠處的藍色光芒,又是一口血沫被吐出。在它的胸口,是三道指甲留下的抓痕,這是在半個小時前,哥達鴨用來取它性命的最後一擊。可是哥達鴨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外表已經重傷垂危的於閑,竟然還是抵擋下了那一擊抓擊。


    隨後,於閑更是趁著哥達鴨攻擊它的間隙,將最後的力氣匯成一股龍息噴射在了哥達鴨的臉上。那紫氣磅礴,帶著龍吟聲的氣息在碰上哥達鴨的刹那,便化為一股霧團將哥達鴨層層包圍。那情景,就像是在一瞬間,哥達鴨周圍的空氣被全部染成紫色。


    哥達鴨的眼口鼻,所有暴露在空氣中的部位全部被龍息侵襲,那再次發起的攻擊動作更是有了明顯的遲鈍。


    從哥達鴨看到於閑在自己的一擊之下沒死,到於閑用龍息反擊,再到哥達鴨再次攻擊卻發現自己被麻痹,期間隻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可是在於閑的心裏,卻如同過了幾個世紀般漫長。


    因為耗盡體力,於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就在它要接觸地麵時,身旁閃過一道白光將它托起,隨後白光不散地朝著遠處直飛出去。


    正是先前受傷倒地的貓頭夜鷹!


    此後,便是一場體力與精神的持久戰,逃亡與追擊。


    貓頭夜鷹雖然隻受了輕傷,但是因為年紀老邁又背著於閑,即便是在燕返速度的加持下,逃跑的速度還是極其有限。


    而哥達鴨呢,因為被麻痹的關係,速度驟減。可是憑借其出色的劃水戰鬥姿勢,還是能夠慢慢拉上與貓頭夜鷹的距離。那雙爪上的藍色影爪,更是凝而不散。隻待追上兩人,便是一招暗影爪結果兩人。


    貓頭夜鷹的身子越來越沉重,飛翔的高度也越來越低,有好幾次更是差點撞上樹幹。滂沱的雨水將它的身子全部浸濕,讓情勢進一步惡化。


    快了,就快到樹村了,一定要堅持住。


    貓頭夜鷹暗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餘光望了身後一眼,那兒是已經因為力竭昏死過去的於閑。它的肩上不再單單是自己的性命,還肩負著整個遺棄森林的命運。


    到了!


    貓頭夜鷹望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心頭一喜。終究還是被它熬到了樹村的周圍,這下自己就可以將先驅者攔下。


    “哼!你以為隻有你才會燕返嗎?”


    身後一句冰冷的話語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滔天的殺意。貓頭夜鷹剛有的點點喜色全被驚愕代替,剛想回過身迎敵,身上就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那聲音很輕,好像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相信我,繼續跑。”


    短短的六個字,讓貓頭夜鷹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地將後背完全地交給了於閑,一如當初那場戲,一句信任貫穿始終。


    “水流激射!”


    “守住!”


    “暗影爪!”


    “守住!”


    “水炮!”


    “守住!”


    ......


    無數的招式在哥達鴨和於閑的中間爆炸開來,可是不管哥達鴨使用什麽技能,都被於閑用一招守住擋下。哥達鴨額頭青筋暴露,聲音更是因為憤怒,嘶啞而尖銳。


    “可惡的垃圾,給我乖乖地去死啊!”


    又是一擊暗影爪轟下,於閑再次抬起魚鰭擺出了守住的架勢。


    擋住了!又擋住了!這怎麽可能?難道這家夥的守住是百分百成功的嗎?


    哥達鴨火冒三丈,放棄了所有的威力招式,轉而使用最為效率的瘋狂亂抓。白光之下,飛舞的抓擊帶起一片殘影。


    “轟!”


    一陣爆炸傳開,白色的煙幕將三人徹底掩蓋。


    煙幕消散,哥達鴨站在雨裏,即便是它,在高強度的追擊下,也開始氣喘籲籲。


    於閑已經昏死過去,可是姿勢卻仍舊保持著守住的架勢,嘴角無意識地張閉著,如同在重複著“守住”的字眼。


    “夠了,好好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


    貓頭夜鷹看著憔悴的於閑,一陣心疼。可是更多的卻是驕傲,它做到了。它讓自己相信它,也成功地維持住了這份信任。


    貓頭夜鷹在於閑的魚鰭上輕輕拍了拍,於閑好像明白了貓頭夜鷹的意思,繃緊的魚鰭放鬆下來,隨後帶著一抹微笑,沉沉睡去。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貓頭夜鷹平靜地看著對麵的哥達鴨,可是語氣中的憤怒卻怎麽也掩蓋不住。


    “走?嗬嗬,笑話。如果今天不殺了這個垃圾,你以為我還有臉繼續在王上的身邊待下去嗎?”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貓頭夜鷹收回目光再也不看哥達鴨一眼,雙眼緊閉,額頭的頭冠閃亮著神采。一股股波紋從頭冠中蕩漾出來,擴散到整個樹村。


    漸漸地,原本平靜的樹村如同開始有了呼吸。在那呼吸間,樹木花草不停地搖晃,水麵開始沸騰,地麵開始震蕩。小精靈們全部臉帶虔誠地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這...這是初代王留下的聲音。”


    “你...你瘋了!你竟然拿初代王的遠古咆哮對付我?”


    “快停下,你快停下。我是王的先驅!是王上最信任的心腹!你這是要和水領大人徹底撕破臉皮!”


    哥達鴨顫抖著,它怎麽也沒有想到貓頭夜鷹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動用樹村最後的底牌。


    初代王的咆哮,據說是當初初代王離開遺棄森林時,留下的一聲長嘯。被當初的四王合力用念力將其封存起來,後來隻要能夠得到初代王認可當上樹村村長的人,都可以調動這股威力,用來驅逐來犯的敵人。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當初的長嘯也越來越弱,傳到了貓頭夜鷹這一代已經變成最後一次。這一點,很多小精靈都知道,可是即便強大如四王,也從來沒有動過來嚐試這最後一嘯的念頭。


    然而今天,這聲咆哮的敵人,竟然隻是一個哥達鴨這樣一個王的先驅。


    “該死!你要殺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哥達鴨滿目猙獰,全身的氣勢被徹底調動,暗影爪的火焰猛漲幾倍,甚至已經超過哥達鴨的體型。


    “去死吧!”


    巨大的影爪猛地朝著貓頭夜鷹揮下,貓頭夜鷹卻不閃不避,嘴角更是泛起了一股冷笑。


    “不知所謂。”


    “吼!”


    王嘯出聲,萬物臣服。


    那一聲威嚇下,整個遺棄森林的精靈攻擊全部被削至最低,天空的雨雲被震碎。哥達鴨的影爪更是被震得徹底崩潰,化為塵埃。


    “吼!”


    第二聲的咆哮隨之而至。


    這一次,咆哮的對象卻直指哥達鴨。


    哥達鴨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就被轟得倒飛出去,鮮血在第一時間從身上爆裂開來,原本鋒利的指甲更是齊齊折斷,倒嵌在山壁中,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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