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裏的光線要比外麵暗上很多,加上時不時地有滴水順著岩壁落下,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更是讓於閑恨不得立刻轉頭離開。


    隻不過快泳蛙在這裏,於閑便沒了其它選擇。慶幸的是,這裏麵沒有什麽難以忍受的異味,總算是讓於閑心裏稍稍舒服了一些。


    “大叔,別來無恙。”


    於閑微笑著,輕聲呼喚著快泳蛙。


    快泳蛙似是早就猜到了於閑的到來,艱難地睜開眼睛,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小魚,你來啦。”


    比於閑還要沙啞的聲音,似乎是在來到洞裏後傷口受到冷氣的侵襲,快泳蛙的狀態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好。體力,精神,都不像是可以逃跑的樣子。


    於閑走到快泳蛙身邊,幫助它支撐起身體,靠到岩石上。等到快泳蛙理順了胸口的氣息,於閑才開口問道。


    “大叔,你不是說救援隊向來在遺棄森林裏通行無阻嗎?怎麽會落到這個下場?”


    快泳蛙歎了口氣,臉上有憤恨,有後悔,有憋屈,五味雜陳。


    “唉,別提了。自打我知道阿飛大人突然找上了阿普大人,心裏就一直有股隱隱的不安。那天我和你分別後,就獨自連夜前往冰域。可是沒走多久,就被鐵甲貝帶來的攔截隊以夜間巡防為由,強行攔截下來。”


    “我本想著,冰域告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幸就配合鐵甲貝的工作,暫時在水域呆了一晚上。可誰知道,鐵甲貝的本意就是阻止我回去冰域。在勸說我無果之後,它更是帶領著攔截隊想強行把我留下來。”


    “雖然攔截隊那些精靈對我的威脅不大,但是勝在人多。即便是我,在它們不斷地車輪圍攻下,還是透支了體力,受了不輕的傷。後來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在淺灘被它們抓了回來。”


    說到這兒,快泳蛙茫然地看向於閑。


    “對了,小魚,你怎麽會來這裏。我在淺灘看見你的時候,看鐵甲貝的樣子似乎還很信任你。”


    “信任?”


    於閑嗤笑了一聲,想起先前阿寬說起的話,心裏對鐵甲貝的好感蕩然無存。打一開始,鐵甲貝就分明知道瑪瑙水母是毒刺水母一方的人,可是它卻選擇了閉口不言,而是借著於閑的嘴巴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這種建立在試探與利用上的信任,實在讓於閑不敢恭維。誰知道哪一天,是不是就因為莫名的理由被鐵甲貝出賣?


    先前於閑還覺得鐵甲貝是個對自己人有情有義的人,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簡單,這種表裏不一的行為,倒更像是岔開雙腿賺錢還要立牌坊的那什麽。


    “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於閑跳過了這個話題,實在沒有心思將所剩不多的時間浪費在討論鐵甲貝上。越早和快泳蛙交待好逃亡的事,越是能增強幾分成功率。


    “好了,大叔,我們先不說這個,有什麽事等回到冰域有時間我再跟你解釋。”


    “嗬嗬,小魚,你是不是傻了?我現在已經被囚禁了,還說什麽回冰域。這裏攔截隊的人到處都是,就算是你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暫時取得了信任,也不可能帶著我離開的。”


    快泳蛙沒有將於閑的話當一回事,微笑著想將氣氛緩和一些,對上的卻是於閑滿麵肅容。


    “小魚,你...你該不會在說真的吧!”


    快泳蛙睜大了雙眼,突然覺得自己往日裏對於於閑的評估,還是低了許多。


    換做別人,要從這天羅地網般的包圍中出去確實不太現實。可是,如果對方是小魚的話,難道真的還能逃出去?


    快泳蛙沒有多做糾結,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從不以為意變為正襟危坐。


    “我該怎麽做?”


    於閑讚許地一笑。


    快泳蛙果然沒讓它失望,再最快的時間裏整理好了自己的狀態。想要逃出去,首先要相信自己能夠逃出去。有了這份決心,一切才會朝著理想的方向發展。


    “大叔要做的隻有七個字,其它一切有我。”


    “哪七個字?”


    “吃好,喝好,休息好。”


    “......”


    皎潔的月光從細孔滲入,柔和地如同女兒家的發絲。靠近石壁的地方可以清晰地聽到洞外傳來的水浪拍擊聲,不難想象,今天的月夜又是一番令人心醉的美景。


    海上的夜晚和森林不一樣,森林的夜晚,總是寂靜伴著幾聲蟲鳴。海上的夜晚,卻是隨著潮起潮落,聲響不斷。


    今晚的浪濤很大,不是個睡覺的好日子,卻是越獄的良機。攔截隊的精靈們在濤聲裏入睡,從輾轉反側到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終於懶得再因為這令人煩躁的聲音費心。


    繃緊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對於周圍動靜的敏銳感就開始變得遲鈍。


    於閑從黑暗處探出頭,朝著快泳蛙的牢房看了一眼。守衛已經換了一批,不知道是不是鐵甲貝有意的安排,那兩隻大鉗蟹顯然比小淺兩人差了不止一籌。


    於閑微張著嘴,凝出兩顆水滴,又將鐵甲貝給它的提煉毒素融到裏麵,隨後朝著大鉗蟹所在的位置吹去。


    晚上洞內濕氣很大,帶著毒素的水滴在這個時間幾乎毫無破綻。毒素也很給力,大鉗蟹幾乎沒有任何掙紮就陷入了沉睡。嘴角吐出的泡泡,一點被強行催眠的跡象都沒有,倒像是因為困乏自然入睡。


    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其它小精靈存在,於閑才快速地進入了快泳蛙的監牢。


    監牢裏,快泳蛙正坐在一塊岩石上做著簡單的恢複動作。因為於閑的囑咐,快泳蛙吃完了鐵甲貝派人送來的食物,又美美地睡了一覺,精神已經比於閑下午來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見到於閑到來,等待良久的快泳蛙急忙迎了上去。


    “小魚,你終於來了。”


    於閑伸出細長的胡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大叔,你小聲點,可別把其它人引過來。”


    快泳蛙點了點頭,於閑這才繼續道。


    “好了,外麵的守衛已經被我搞定了,我們快走吧。”


    “好的,小魚。”


    快泳蛙沒有逗留,小心地跟在於閑的身後,出了監牢。


    監牢外,兩隻大鉗蟹還在熟睡,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快泳蛙隻是瞥了兩人一眼,也沒說什麽,就匆匆跟上了於閑。


    在白天的時候,於閑已經摸清了內水洞的路線。後來又和鐵甲貝討論了一下,幾乎沒有任何難度就避開了巡視的守衛,帶著快泳蛙到達了出口的不遠處。


    在鐵甲貝的安排下,今天守衛出口的正是瑪瑙水母。於閑遠遠地觀察著,剛要回頭和快泳蛙商量,身後的快泳蛙就率先開口。


    “小魚,這裏還關著冰域的其它兄弟,我要去救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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