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都賣掉咯,就是為了喂貓!”


    “整天都能看到她在附近的街道晃啊晃的。”


    “那個黎亮答應了她每天收一百塊幫她煮盆魚!”


    “說什麽貓吃點魚不會得皮膚病噢。”


    “以前是用四個輪子的小板車推的,後來有個有個好心人給她買了這輛電動車。”


    “反正看著就覺得可憐,聽說連退休工資也全拿來喂了貓。”


    “貓奶奶,正宗的貓奶奶!”


    “貓奶奶人很好的!”


    聽了許久後,顧家明總算從這些大媽大嬸的嘴中了解到這個老人的信息。


    她的名字已經沒人記得了,因為她每天都會走街串巷的去喂養野貓,甚至為此連房子都給賣掉了,剩餘不多的退休工資也填在裏邊,僅靠著政府那點微薄的補助來維持生活,這十多年來,一直如此,所以周圍的人都叫她貓奶奶。


    “小夥子,你是記者麽?”一位大媽問道。


    “額,不是,我就是對貓奶奶有些好奇。”


    “我跟你說,小夥子,你要是記者的話,別想著給她做訪問什麽的,以前也有記者過來,你們年輕人不懂事,跟著她起哄,越是這樣,她就越來勁!你說她這年紀也不小了,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


    “您放心,我真的不是記者,隻是單純的好奇。”顧家明笑著說道。


    這會那戶人家的門已經打開了,貓婆婆從裏邊主人的手中接過好大一個鐵盆,很是吃力的挪動著,好不容易才將東西搬到車上。


    接著她便慢慢的爬上車子,調整好車頭後,按下了啟動鍵,小三輪車再度啟程了,顧家明見此也顧不得跟大媽大嬸們說話了,連忙跟在貓婆婆的車子後邊。


    有時候你從電視上,報紙上看到一些新聞,說別人的遭遇有多淒涼,又或者是講述虔誠者的朝聖之路的故事,可能心理並不會有多大的觸動,畢竟那離自己太晚,沒有近距離的接觸,很難有太深的感受。


    如今是近在咫尺的貓婆婆,顧家明的心情很是複雜,可能她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幫助,但顧家明還是想要為她做點什麽,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自己現在想要賺錢輕而易舉,還不如用它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這一天,顧家明從烈日當空到太陽西下,一直跟在貓婆婆的身後,看著她穿越在城市的街巷中,喂養那些流浪的小貓,直到傍晚的時候,貓婆婆才將車子停放在一家便利店門口,鎖好後,邁著蹣跚的步伐走進了便利店。


    顧家明原以為她是想去裏邊買吃得,畢竟現在那麽晚了,肚子餓也是正常。卻沒想到幾分鍾後,她不知從哪拿出了幾個紙皮,放到了便利店角落空曠的地方,在地上鋪好後,便坐了上去,卷縮起身子,拿起留在一旁的紙皮蓋在身上,靠著牆,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一幕的顧家明很是心酸,眼睛有些澀澀的,他毫不猶豫的走進了便利店,找到了裏邊的店員。


    “您好,我能耽誤您一些時間麽?”


    正在擺放著貨物的店員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疑惑的看著顧家明問道:“您好,有什麽可以幫到您麽?”


    “我是想問,那邊那個老人,您對她的情況熟悉麽?”顧家明說著伸手指了指貓婆婆所在的位置。


    “噢!您是問貓婆婆啊!”店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嗯,她經常像現在這樣在這邊休息麽?”


    “嗯,已經很久了,在我來這裏上班之前她就已經在這了,聽店裏的前輩說,她是一位孤寡老人,原本是有一套房子的,後來好像是為了養貓什麽的,就把房子給賣掉了,沒有親戚朋友收留,她隻能跑來像我們這些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休息了,政府的工作人員過來勸過她很多次,希望她能進老人院,這樣才能收到更好的照顧,不用風餐露宿,可她太固執了,怎麽說都不聽,無奈之餘隻好由得她去了,偶爾有好心人給她錢,她也不會拿來改善生活,而是拿去養貓,唉,也是挺可憐的。”店員唏噓道。


    “我知道了,謝謝您!”


    聽完後,顧家明跟店員道了聲謝,回頭看著角落的貓婆婆,店裏的吵雜好像對她完全沒有影響,她依然安穩的睡著自己的覺,時不時的咂咂嘴,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樣的美夢。


    猶豫了許久後,顧家明還是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輕聲的叫喚著貓婆婆。


    “婆婆,婆婆,您醒醒!”


    見貓婆婆沒反應,顧家明伸手輕輕的搖晃了她幾下,這會貓婆婆終於醒了,她睜開朦朧的睡眼,很是迷糊的看著顧家明問道。


    “你是誰啊?”


    “婆婆您好,我叫顧家明,您叫我小顧就好了,我能打擾你一下麽?”


    “小顧?”


    “對!是我!啊,你好像還沒吃東西,肚子應該餓了吧?我請您吃東西好不好?”


    “你?請我?”


    “對!我請您,您想吃什麽?”


    貓婆婆猶豫了好一會才道:“我……有魚片粥麽?”


    “魚片粥?有!您在這等我一下,千萬不要走開,我馬上給您!”顧家明說著就站起身朝外走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貓婆婆再次閉上了眼睛,她對顧家明這個初次見麵的小夥子毫無戒備,因為她已經太老了,周身病痛,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能賣的早讓她賣了買貓糧,這樣的老人避都不及,哪會對她起什麽圖謀。


    離開便利店後,顧家明掏出了手機,搜尋著周圍的餐館,看哪裏有魚片粥賣,可惜的是,周圍的快餐店倒是挺多的,有賣粥的餐館,最近的也在好幾百米外的地方。


    想到還在便利店的貓婆婆,以及她說魚片粥時,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顧家明一咬牙,邁動腳步就往查找到的餐館跑去,幾百米的距離,並不算遠,對麽?


    在前台付了錢後,顧家明一再叮囑收銀的小妹,魚片粥裏千萬千萬不能有骨頭,一點小刺都不能有,現在的餐館不同以往,在魚片粥裏吃到魚骨再正常不過,顧家明自己倒無所謂,但是貓婆婆已經老了,身體的各種功能都退化得厲害,要是被魚骨梗住了可就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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