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後麵響動,幾名漢子均是一驚,瞬間抽出武器,結成一個圓陣,戒備的看著來人。無聲無息的被人欺到身後,當真讓人後怕。待得看到韋彧背著長劍慢慢從黑暗中走出,幾人皆是一愣,隨後紛紛拋下武器。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我們終於找到您了。”


    韋彧在篝火旁坐下,取過火上烤著的另外一隻半熟的野兔,毫不客氣的大吃了起來。幾人見韋彧餓的狠了,急忙從取出水囊和幹餅遞給他。待得韋彧將一隻烤兔吃的幹幹淨淨,又舒服的喝了一大口水,那張三才笑著問韋彧道:“我們幾人還尋思著去哪裏找殿下呢,沒想到殿下竟然在這裏。”


    韋彧看著他們,皺眉道:“你們剛說起我父皇病重,到底怎麽了?”


    李四道:“陛下乃黃龍臨世,自然是好得很。隻是年事已高,身體漸漸不支,年輕時受到的暗傷也有複發之勢。為免生變,皇後娘娘特命我等數人來尋殿下回去繼承大寶,請殿下跟我等回去吧。”


    張三王五等人皆是單膝跪地,望著韋彧齊聲道:“殿下,跟我們回去吧。”


    韋彧眉頭大皺,閃過身道:“父皇病重,我當然會回去看望他。隻是我心係劍道,對皇位毫無興趣。你們回去請我母後另擇賢能吧,況且,我現在有緊要事情要做,等我做完了事自然會回去一趟。”說罷,轉身便欲離開。


    幾人聞言大急,連忙攔住韋彧道:“陛下一脈僅殿下一人承嗣,這皇位非殿下莫屬,殿下萬萬不可推脫。還請殿下跟我等走一遭吧。”


    韋彧不耐煩的揮手道:“我皇叔一脈子嗣眾多,由他們代掌即可,反正我是不會去當那勞什子皇帝的。”


    李四道:“此言差矣,皇族宗室,殿下為正統,大秦萬民歸心,殿下便是那天選之人。這皇位殿下是坐定了。”


    韋彧大感頭疼,自己一心向劍,可偏偏父皇膝下隻有自己一個兒子,這可當真棘手的緊。但自己從小便立下宏願,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劍客,皇位對自己來說是個可怕的束縛。


    想到這裏,韋彧打定了主意,冷哼一聲,不去看苦苦哀求的幾人,抬腿向外走去。今夜加緊趕路,等到自己將琉璃短刀送到若水山莊再看看父皇,然後便返回名劍門,自己的路,才剛剛開始。


    張三等人見韋彧真的要離去,閃身將韋彧圍在中間,跪在地上齊聲悲求。可韋彧心意已決,運用身法,一個輕晃便跳了出去。


    張三李四等人對視了一眼,一咬牙便欺身上前,大叫到:“殿下,如此那我們就得罪了。”說著,幾人也閃身向前,伸手抓向韋彧的肩膀。


    韋彧聽得身後勁風呼嘯,大怒道:“爾等想要造反嗎?”


    李四一邊點向韋彧的肩貞穴,一邊叫道:“殿下此言差矣,吾等隻是想要殿下回去繼位,等殿下繼承大寶,我們這幾條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張三手下也是絲毫不慢,騰挪間手指不離韋彧周身大穴,一邊逼得韋彧左閃右避,一邊道:“正是此理,隻要殿下肯陪我等走一遭,待得殿下繼位後,便是殺了吾等,我們也是毫無怨言。”


    王五也堵住韋彧的退路,勸道:“對極,等到殿下繼位,一邊享受榮華富貴,教化國民,一邊習武練劍,豈非妙事。說不定殿下嚐了甜頭,就再也不想當勞什子劍客了,武夫哪有皇帝好。”


    韋彧見幾人氣勢淩厲,自己的騰挪空間被漸漸壓縮,也顧不得那麽多,心急之下一聲長嘯便拔劍出鞘,劍光一閃,數人便被逼退了幾步。趁勢雙腳一點,便飛身而起。


    張三見狀哈哈一笑,手腕一翻便多了一條軟鞭,揮手纏住了韋彧的左腳,用力一拽將他硬生生的拉了回來。笑道:“殿下還是從了我們吧,吾等一路追尋殿下至此,實在是辛苦得緊,還望殿下體諒則個。”


    韋彧知道這張三雖然嘻嘻哈哈,但功夫卻是一點都不弱,一條軟鞭更是秘法精製而成,刀劍難傷。落地使了一招白虹貫日,劍光如虹襲向了張三胸口,這一下竟是絲毫沒有留手。


    張三哇哇大叫的閃開了這一劍,李四王五等人繞後抓向韋彧後心,這一招圍魏救趙,若是韋彧不收手,便定會被擒住。幾人都是高手,而且相互配合默契,攻守有序。韋彧左支右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幾人將韋彧圍在中間,但因不敢傷了他,都未持兵器,這一身功夫便打了個折扣。韋彧長劍在手,下手間毫不留情,劍鋒所向幾人隻得退避。但張三等人對韋彧的劍術了如指掌,一時間竟是相持不下的局麵。


    隨著時間的流逝,韋彧的真氣漸漸消耗殆盡,張三等人一邊哇哇大叫著使自己分心,一邊和自己硬拚內力。早已是看透了韋彧的狀態。


    韋彧心中焦慮,若是在此被幾人擒住,琉璃短刀不得及時送往若水山莊,名劍門恐怕會遇到大麻煩。心下一動,一招逼退幾人,從包裹中拔出那柄藏鋒劍,真氣灌注下,劍身有如流光,用力揮刺下,竟從劍尖溢出一尺長的劍光。果然不愧是名劍門的傳世神兵。


    張三等人大驚之下連忙閃身避開,劍光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韋彧趁機騰空而起,如翔鷹掠地,踏著樹冠便飄然而去。


    “哈哈哈,爾等回去告訴我母後,此時吾身有要事,待得此間事了,定會回去看望父皇。後會有期。”韋彧大笑著衝向自己拴馬的地方,終於擺脫了幾人,若非藏鋒劍,自己可能真的會被捉住送回大秦,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張三王五大急著騰身便追,好不容易尋到了太子的蹤跡,若是韋彧逃掉,再想找到他可就千難萬難了。


    李四笑著一揮手便攔下了幾人:“不用追了。”


    張三急道:“為什麽不追了,咱們可是非把太子帶回去不可的。”


    李四笑著指了指韋彧離去的方向,隻見韋彧奔出數步,隻覺突然頭暈目眩,腳步一個踉蹌便栽倒在地。看著張三等人笑吟吟的走過來,大怒道:“卑鄙,水裏有毒!”


    李四笑道:“殿下此言差矣,吾等是萬萬不敢和殿下動手的。隻是殿下武功高強,為了不讓吾等束手束腳之下被殿下逃了去,隻不過在水裏下了一點蒙汗藥而已。對殿下的健康構不成絲毫威脅。”


    韋彧大急,可是一番激戰後渾身內力所剩無幾,強行調運僅剩的一點點真氣驅除藥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張三在自己身上一點,便覺後心一麻,被封住了周身幾處大穴。


    韋彧絕望的閉上雙眼,事情這下變得麻煩了,掌門尚在門中等的望眼欲穿,自己有負掌門重托啊。


    此時的另一邊,官道旁一個小客棧內,白離怒氣衝衝的坐在桌前飲酒,雖然已是夜中,可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便是滿腔怒火。


    從若水山莊出來後,白離便沿著官道向西而行,信心滿滿的前去招攬勢力,可沒想到自己的第一站就不順利。一想到獨山派掌門雖然麵上對自己禮敬有加,但是每當自己提起招攬之事,就被他岔開話題,便是一陣氣憤。在獨山派呆了兩天,也大概清楚了他們的意思,心知事不可為,便隻得告辭離去。


    白離狠狠地飲了杯酒,自己可是代表若水山莊向他拋出橄欖枝,沒想到那個獨山派掌門竟如此不識抬舉。如此微們小派,若非自己需要樹立名望,連正眼都不會看他們一眼,如今竟駁了自己麵子。


    算了算日子,如今出莊已有三天,若是毫無建樹的回去,自己就再也沒臉站在師傅旁了,不僅是師傅,恐怕寧王殿下也會對自己失望萬分。白離握緊了拳頭,無論如何也要讓師傅看看自己的能力。


    再往西便是名劍門,西極派等等,名劍門掌門謝毅自己在武林大會上見過,隻是個稍微好點的一流高手,量他也沒什麽底蘊跟自己擺臉色。待明日到了名劍門,定要與那掌門好好說道說道。


    第二天剛一亮,白離便早早起身,七月中正是酷熱難耐,若是正午,哪怕自己真氣護體也覺不適,一天之內也隻有早晚可以趕路。


    “駕”


    白離狠狠的一揮馬鞭,像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經過數個時辰的趕路,在正午躲避了一會兒高懸的炎陽,終於在日落前,遠遠地看到了名劍門的山門。


    名劍門畢竟比伏牛派強了許多,漢白玉雕成的高大門樓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七八個守門弟子來回巡視著,自從上次之事過後,名劍門的防守就又嚴密了一分,日夜都有弟子輪番警戒,以免伏牛派的悲劇重演。


    通了名號後,在山門前等了片刻,便見名劍門掌門謝毅大笑著迎了出來,抓住白離的手笑道:“多謝白離公子千裏迢迢前來助拳,我代名劍門上下謝過白公子了。”


    白離一愣:“助拳?謝掌門此言何意?”


    謝毅也是一怔,以為白離在故意謙讓,而且周圍子弟甚多,也不便過多談論此事,便哈哈一笑,將白離迎了上去。待到白離坐定給他上了茶水,白離等謝毅揮退手下,不等謝毅開口,便單刀直入的道:“我素聞謝掌門雄才大略,不知謝掌門可有意並入我若水山莊?”


    謝毅一愣,自己剛要和白離談一下關於本門防守警戒和王莊主的意見,可白離這一句話自己當真是始料未及。


    謝毅沒想到王安素胃口如此之大,竟要自己率眾並入若水山莊才肯參與防衛。不過自己名劍門也不是毫無底蘊之輩,王安素應該不會如此不智才是,怎地有如此想法。


    遲疑了片刻,謝毅試著開口道:“不知白公子此話怎講啊,若是王莊主是想加強兩方合作,我名劍門定無不允之理。”


    白離看謝毅言辭模糊,想起在獨山派吃的癟,沒想到這謝毅也是如此不識抬舉,用力壓下心頭火氣,對謝毅道:“非也,在下隻是想請謝掌門率名劍門並入我若水山莊,從此兩家合為一家,攻守一致,富貴共享。謝掌門意下如何?”


    謝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也是火起,沒想到王安素竟然真的會趁火打劫。麵上也是冷了一分,對白離道:“若王莊主是這個意思的話,那在下實在不敢苟同,謝某雖不才,但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祖師的基業斷送在我手中。白公子請回吧,名劍門就是滿門皆隕,也不會答應這個條件。”


    白離心中怒火大熾,但想到自己的以後,還是強壓了下來,緩緩對謝毅道:“謝掌門不必動怒,此非家師之意,隻是白某個人的主張。兩派並為一派,對貴方有利無害,謝掌門大才,何不考慮考慮。”


    聽到隻是白離個人的意思,謝毅長舒了一口氣,想到有可能和若水山莊交惡真的讓他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壓力。但祖師建派數百年,若是毀在自己手中,自己百年後有何顏麵去麵對各位祖師。但麵上也是稍霽,開口道:“名劍門自成體係,謝某更是山野粗人,當不得白公子抬愛。還請白公子不要再提此事了。”


    白離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氣,冷冷的道:“謝掌門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若是在下力所能及之處,必定盡力滿足,謝掌門還是再考慮一下吧,不要自誤。”


    謝毅聽得白離口中淡淡的威脅之意,也是怒氣上湧,冷聲道:“吾輩生於天地間,一人一劍立於天下,縱舉世皆敵亦不退半步。這等欺師滅祖之事謝某實在是做不來,名劍門雖弱,但也不是任人揉捏之輩。想必王莊主也不會對名劍門有如此要求的,白公子若言盡於此,還請回吧。”


    說罷,謝毅舉杯飲茶,再也不看白離一眼。與若水山莊的少莊主交惡,看來若水山莊是靠不住了,這次的危機還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度過。不過就是敵人攻上門來又如何,吾輩當如利劍。自己為掌門,誓與名劍門共存亡。


    白離聽得謝毅如此不識抬舉,而且抬出王安素來壓自己。更是怒火萬丈,拍案而起,指著謝毅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謝掌門既然打定了主意,還望來日不要後悔今日之言。告辭”說罷,一拱手,便恨恨的拂袖而去。


    謝毅冷冷的看著白離遠去的背影,心下也是有著一絲悲哀。自己竟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祖師在上,謝毅不才,必將光大名劍門,不使其為人所欺。


    沐王朝,皇宮內。皇帝坐在龍椅上,佝僂著腰背,半白的頭發下,渾濁的眼神落在階下跪著的一個黑袍人身上。若不是一襲金袍和璀璨的冕冠表明了身份,看起來就像個普通風燭殘年的老人。


    “影子,若水山莊最近有什麽動靜嗎。”


    那黑袍人影子跪著恭敬的道:“回稟陛下,前日裏白離獨自出莊向西而去了,根據顧起的匯報,應該是前去招攬各大門派了。”


    老皇帝渾濁的眼睛中猛地暴射出精光,,緩緩的道:“顧起做的不錯,還有嗎?”


    影子低著頭道:“顧起確實很好,在寧王殿下身邊也盡心盡力的輔佐寧王,據顧起所言,王安素之女王若兒身邊的一個護衛也被派了出去,但不知所為何事。”


    老皇帝又懶懶的躺在了龍椅上:“區區一個護衛而已,不值一提。”隨後意味深長的看著金碧輝煌的大殿,這江湖,在兩個兒子的操縱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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