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如果一旦倒黴了就會接二連三的倒黴。就一個星期天的時間,一向對牧晨青眼有加的黑西裝完全轉變了態度,繃著臉走到牧晨旁邊,然後撂下差不多詞典那麽厚一摞紙。


    “既然阮氏的單子你不用參與了,那這些需要修的圖你就休休吧,電子檔一會發你郵箱。”走出去兩步又折了回去,“我們的試用期是三個月,但是不代表三個月後我們會任用你們,好好加油吧。”


    這話說的牧晨心裏一沉,原來上班了還有被辭的危險。這會兒她似乎意識到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的嚴重性了,這估計是那個阮總給黑西裝加壓了,不然看在秦途的麵子上黑西裝也不會說這種狠話的。


    牧晨又在心裏捉摸了一下,秦途和阮總究竟誰更厲害一點,發現自己貌似對兩家公司都不甚了解。


    見黑西裝走遠,蕭雅又過來戳了下牧晨,撇了撇嘴,“裝的二五八萬似的,是不是知道你和秦金龜其實沒什麽,他這態度才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牧晨翻了個白眼,“這就是給人打工的下場,任勞任怨還要任打任罵。等姐有錢了死都不去給別人打工,太作踐自己了。”


    “社會不就是這樣,在這邊他充大爺,等到了別人麵前不一樣裝孫子,想在職場立足你們就要學會角色的轉變。”丹月月從隔壁伸了個頭過來。


    “真不爽。”蕭雅啐了一口,又同情的看著牧晨,拍了拍她肩膀,“好好修圖。”轉回了自己的坐位。


    牧晨覺得自己算是倒黴透頂了吧,應該不會有更倒黴的事情了吧。果真更倒黴的事情沒來,更讓人鬧心的事情卻還是不期而至了。


    難得沒有加班,雖然是被發配了,但是她心態好,覺得有的清閑也不錯。樂嗬嗬的從寫字樓出來,準備坐公交去超市買點水果和粥,沒辦法她懶在家的時候是寧願餓著也不做飯,現在出來了,也就煮點粥是她的強項,米和作料放進去,就可以去上網等著開鍋了。


    在包裏翻出零錢,一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牧晨楞了一下,以為看錯了。眨了眨眼,卻發現果真是那個人。立馬低頭,準備默默的繞過去。


    “牧晨。”他都是這麽叫她,連名帶姓,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會叫她寶貝。


    牧晨轉身的動作頓了頓,硬生生的扯出一個笑來,“好巧啊!”


    “不是巧,我特意在這等你的。”慢慢走到跟前,話說的十分認真。


    “找我幹嘛?”我又沒欠你錢,牧晨在心裏狂鬱悶。雖然分手後的一段時間她曾幻想過無數種兩人再次相遇的場景,但是那僅僅是幻想,其實打心底裏她膽小的很,一點也不想兩個人的生活再有任何的交集。


    “想你了,就來找你了。”程亞走到近前,作勢要拉她的手。


    牧晨抬手撩了下頭發,躲過了他的手,發現將近一年不見,某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我還急著回去呢。”她拒絕。


    “我們談談,你不覺得我還欠你一個解釋嗎?”說罷拿過牧晨手上的包,動作再自然不過,像是兩個人從未分開過似的。


    正是下班的時間,來來往往的人,牧晨不想在這裏和他執拗,徒增了別人的談資。認命的跟在他身後,上了他的車。


    記得以前兩人戀愛的時候,她說她喜歡蘭博基尼,他就說以後開著蘭博基尼去娶她。其實她對車沒什麽研究,也不知道原來一輛車可以貴到什麽程度,隻是看車展的時候覺得好看。


    後來得知了價錢咋舌了一番,自是知道他是買不起的。就退而求其次,說讓他開著電視裏某某明星代言的車去娶她。如今他真的開著那款車來了,可惜兩人卻已非昨日。


    程亞家是開公司的,在牧晨的老家那邊也算是比較有錢的,上麵有個姐姐。他家裏一直都是女兒富養,兒子窮養的法子,所以戀愛的幾年牧晨並沒有花他什麽錢。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上班的?”上了車,牧晨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包。


    “問的同學,不過你和以前同學也不怎麽聯係了,打聽起來還真費了一番功夫。”


    “原本就沒幾個太要好的,我交朋友就是這樣,要麽非常好,要麽就點頭之交。”她在暗示他,他們如今隻能做點頭之交。


    “現在你工作了,總要慢慢明白社會其實很複雜,人際關係很重要,不是你那個小圈子就能行的。”程亞一副過來人的口氣,“去吃川菜吧,你喜歡。”


    “我現在戒辣了,隨便找個地方吃吃就行。”


    程亞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裏有著幾分祈求。轉過頭去“嗯”了一聲。


    車子停在了一家叫“遇見”的西餐廳門前,牧晨不喜歡吃西餐,不過卻喜歡吃西式的甜點,這家西餐廳的黑森林蛋糕和焦糖布丁都很出名。


    點餐的時候牧晨就差說自己戒糖了,看著對麵的男人給自己點了幾份愛吃的甜點,還是忍了下來,心說不吃白不吃。


    “你男朋友怎麽沒來接你?”點完餐,程亞往後靠在了椅子上,盯著對麵的牧晨。


    “男朋友?”牧晨楞了一下,才想到那次秦途接她電話的事情,“他比較忙,哪能天天都來接我,你怎麽知道我有男朋友,我沒和以前同學說過。”牧晨裝傻。


    “有次我給你打電話他接的,那個點。”程亞自嘲的笑了笑,“沒交往多久吧?”


    “唔,是沒多久,兩三個月吧。”牧晨自動把時間換成了和鏡花水月認識的時間。


    “現在還玩遊戲嗎?”


    兩人以前因為遊戲的事情沒少吵架,不是程亞不玩遊戲,而是兩個人玩的不是同一個遊戲,都想對方來玩自己的遊戲。


    牧晨剛開始去玩的時候他也玩過,隻是玩到十幾級就沒玩了,那時候他已經有自己的遊戲,和遊戲裏的兄弟。


    “玩,怎麽不玩呢。”牧晨撥高了音調,“遊戲雖然是假的,但是裏麵的朋友有的比現實中靠譜多了,不會無緣無故失蹤或是聯係不上。”


    “我知道我欠你一個解釋,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解釋清楚的。”東西上來了,程亞把甜點推到她能夠到的地方,“先吃主餐。”


    牧晨低頭切牛排,一點一點,及其細心,一時兩人都無話。


    “你玩遊戲他知道嗎?”程亞突然問。


    “當然知道。”把切好的牛排放到一邊,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吃這東西,“我們一起玩,他玩的比我好。”


    “是嗎?還在以前那個區嗎?我的號還在吧?我去找你玩可以嗎?”問的有幾分小心翼翼。


    “現在都是老服了,現在過來隻有被虐的份,你還是好好玩你的遊戲吧。”言下之意就是,咱們兩個還是不要有交集的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應該也是認識你後才玩的吧,砸額不少錢?現在我也可以了,不會被虐的。”


    “他砸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不過在遊戲裏是真沒人敢虐他。”牧晨說的很是自豪,像是說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一樣。


    又是一陣沉默,程亞顯然已經看出了牧晨的話裏有話,和對她如今男朋友的喜愛。應該是在捉摸著在已經被淘汰的情況下,怎麽扳回一局。


    牧晨拿吸管戳著杯子,見他不說話,索性從包裏拿出手機在群裏發了句“約會渣男”,月光得知後嚷嚷著要照片。她也不推辭,拿著手機假裝發信息,拍了張程亞正在低頭把玩餐具的照片。


    “長得不錯嘛,怎麽就不幹人事呢。”月光言辭犀利的問,“你還見他幹什麽,難道想舊情複燃,別忘了人家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


    “是挺不錯,就比我差那麽一點。”江南點評。


    “你倆根本不一個類型好嗎?你就一小白臉。”葉落揭穿,“我就納悶了,你這一副文弱書生相,一身的匪氣是怎麽培養出來的。”


    “你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他家人都一身匪氣。”牧晨揭露。


    “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程亞突然抬頭,問的很是認真。


    牧晨嚇了一跳,手機在手裏跳了三跳,險些掉地上。好氣又好笑的抬頭看他,語氣卻有點惡狠狠,“你耍我玩呢吧,結婚連孩子都有了,當我不知道?”


    “是結婚了,孩子也有了。”他倒是承認的很利索,“但是現在已經離了,孩子跟我。你以前和我說,你不喜歡孩子,不想生孩子。你說你怕痛,而且升孩子身材會走形。”


    這話她倒是說過,那時候年少無知,覺得生孩子恐怖的很。而且自己就是個孩子,很難想象再生出來一個人,和她分享愛和零食。為了這事兩人也吵過幾次,如今想來,都是年少無知的自以為是。


    “你知道我家裏不可能同意讓我不要孩子的,而且你在外麵上學,我家裏人都說外麵的世界太精彩,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持的住的。所以那個時候一直反對我們兩個,給我安排了不少相親。”喝了口咖啡,他繼續說,“剛開始我死活不去的,你知道的。後來被家裏逼急了,就去了兩次,有個女孩很乖巧,像是以前的你。有次和朋友吃飯她也在,那天我們兩個因為一點小事情又吵架了,我就多喝了一點。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和她睡在了一起,我當時就慌了,她倒是很鎮定,說她是自願的,不會讓我負責。”


    “後來我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你大二寒假前的半個月,我家裏告訴我她懷孕了。我不信,後來她去了我家,挺著肚子,該有三四個月了。我整個人一下就懵了,我想到了你,想到你失望的眼神,想到你會哭著說再也不會原諒我,我就不知所措了。”他看著牧晨,神色很是懊惱痛苦。


    “孩子這麽大了,打掉太危險,家裏就逼著我娶她,剛開始我死活不肯的。後來我有個朋友勸我,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如果肯原諒我,孩子生下來你也會原諒我的。不肯原諒我,就算沒有孩子,我們兩個也完了。我就想,你既然不想生孩子,那就讓別人生,我那時候多自信,覺得你那麽愛我,一定原諒我的。如今才知道大錯特錯。”


    “是不是人一但錯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程亞定定的看著牧晨,眼裏有東西閃了一閃,“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還是愛你的,原諒我還不好?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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