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女聲傳來,兩人抬頭一看,發現遍體鱗傷的少年連著鐵翼被架在了樹枝間,而在他旁邊則是一個穿著長長白大褂的柔美女性。


    女人提著少年輕輕躍到地上,嫣然一笑:“看起來你們似乎有些苦惱,需要幫忙嗎?”


    天野大石右手搭在刀柄上,寒聲道:“你是誰?”


    女人想了想,說:“就叫我瑪麗雪萊吧,我喜歡這個名字。”


    天野大石皺起眉頭,剛想繼續質問,卻被蘇今打斷:“那麽瑪麗雪萊小姐,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同伴,能將他還給我們嗎?”


    很顯然,在這裏糾結對方的真實身份意義不大,蘇今第一時間想確認的是敵我關係。


    “當然可以,”瑪麗將坎普遞給蘇今。


    蘇今接過少年,手上一沉,趕緊觸碰了一個開關,雙翼慢慢恢複透明,消失在了空氣中。


    緊接著蘇今拿出一個噴霧器在少年身上各處噴了一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愈合,再吃下一粒急救藥丸,少年很快就醒了過來。


    坎普不甘道:“對不起,我以為我能……”


    天野大石譏諷道:“以為拿了點小道具就無所不能了嗎?小子,你還有得學呢。回去我一定會好好操練你。”


    坎普咬著嘴唇,自覺理虧,沒有反駁。


    蘇今無奈道:“好了,我們還有任務。”


    突然間她感覺身上一輕,那個急救噴霧不知什麽時候一下子到了瑪麗雪萊手上,她擺弄著,似乎很感興趣。


    “真是有趣的藥物,竟然能這麽快地填補缺損細胞,似乎是一種活的可塑組織……”瑪麗雪萊說:“這樣吧,你們把這個給我,我帶你們去黑死帝墓。”


    天野大石冷笑道:“我們憑什麽要相信你?”


    瑪麗雪萊來到坎普麵前,伸手輕輕一點他的肩頭,突然間坎普俯下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你!”


    天野大石還沒來得及發作,瑪麗雪萊就說:“不是我,是阿東薩。一個阿東薩的蟲子在他的脊髓上攀爬,很快就要進入顱腦了。”


    瑪麗雪萊的手指刺進坎普的脊背,不一會兒坎普就停止了顫抖,蒼白的臉上滿是後怕。


    “阿東薩的寄生蟲會奪取你的神經,吞噬你的大腦,甚至還能複製你的記憶和能力。少年,你恐怕需要我一直陪同才能壓製它。”


    “喂,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導自演……”


    天野大石剛要發作,蘇今攔下他,打量了一下神秘的瑪麗雪萊,身上的荷花突然綻開一條縫隙,露出了一隻蒼白豎瞳看了她一眼。


    不知發現了什麽,蘇今深深地看著瑪麗雪萊一眼,說:“好,那就請瑪麗小姐為我們帶路吧。”


    瑪麗雪萊笑道:“榮幸之至。”


    ——————————————————————


    阿東薩不再理會這個小插曲,繼續衝向了巫水之畔。


    衝過了武虛們的堵截,沿途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擋的力量,阿東薩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巫水之畔。


    當阿東薩到達之時,就看見了張燎原一手托著巨大的水晶棺,另一手拿著一隻斷臂,而在岸上,就是手臂齊肘而斷的翁東奇半跪在地。


    很顯然,翁東奇敗了,一敗塗地。


    他甚至連繼續踏水而行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徒然地在岸上苟延殘喘。


    “阿東薩……”翁東奇五味雜陳,非但沒有援軍到達的放鬆,反而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張燎原看向了阿東薩的異形大軍,道:“原來你就是阿東薩,你也打算來阻止我嗎?”


    阿東薩張開了層層獠牙:“準確來說,我並不知道你要做什麽。我來的最大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最壞的事態發生。”


    張燎原饒有興致道:“那麽對你來說,最壞的事態是什麽?”


    阿東薩斬釘截鐵道:“黑死帝的複活。”


    翁東奇不由得急道:“不可能,黑死帝已經死了!被古代脈者……”


    “古代脈者真的有能力殺死黑死帝這樣的存在嗎?”張燎原搖搖頭,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你說的沒錯,黑死帝是死了,被其他人殺死了。但是他這麽強大的存在,哪怕是死亡,也會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長到在一千年後的今天也在呼喚著它的愛妃。”


    “到時間了。”張燎原看看迷霧中透出的太陽,放開了那個他從始至終都保護著的水晶棺,任由它沉入巫水之中,緩緩接近水底。


    “愛妃?你是說妖妃綠水?”阿東薩似乎不能理解:“這麽強大的超級生命,為什麽會執著於一個朝生暮死的人類?”


    張燎原將斷臂從百米外輕飄飄地拋到了翁東奇胸口:“我怎麽會知道怪物是怎麽想的呢。”


    張燎原突然放聲道:“陳圖,你連出來見我都不敢嗎?”


    銀光一閃,一片樹木被整齊地切斷,手攥銀絲的陳圖陰沉著臉,緩緩走出,擋在了阿東薩和翁東奇之間。


    阿東薩威脅性地低吼一聲,陳圖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顯然不願意看到翁東奇這樣的脈者被阿東薩所害。


    陳圖執拗道:“我會幫你一起對付張燎原的,所以,放過他吧。”


    阿東薩說:“沒有意義的,在這樣的戰場上,這樣一個重傷的強者,就算我不出手,他也活不下去。你又能袒護他到幾時?”


    “沒必要!”翁東奇撐起身體,將斷臂扔到一旁,重新直起了腰杆:“我是脈者,脈者哪怕死也不會窩囊地躲在別人身後!張燎原,再來啊!”


    張燎原讚許道:“你這點骨氣,我還是欣賞的。阿東薩,他應該死在我手裏。”


    翁東奇大吼一聲,原本已經愈合大半的斷臂再次迸出鮮血,全身由蒼白到赤紅到青黑,最後再到火紅,好像一塊旺盛的紅碳。


    “燃血劫,可以!”張燎原大喝一聲,一腳踩起驚天駭浪,衝向了翁東奇。


    翁東奇也大吼一聲,飆出的鮮血竟然沒有滴落在地,而是如同一條血龍般纏繞在他身上,衝著張燎原咆哮。


    武道顯化,赤龍道!


    奔跑中,一寸寸的皮膚龜裂,一根根肌肉纖維分離重組,連骨骼也化作了奇異的兵器,翁東奇統禦全身的炁脈正在將這具當世絕頂的強壯身軀徹底分解,變成恐怖的兵器。


    對脈者來說,自己的身體就是一個世界,自己的意誌就是世界的主宰,外界的一切都是虛妄,因此才能靠著意誌來改變。


    而翁東奇正是將自身觀想成了某種神獸的姿態,徹底重組自己的身體,來發揮出最後也是最強的一擊。


    但這種變化畢竟太違背常理,最後可能變不回去,但既然要拚命,又怎麽會顧及那麽多呢?


    赤龍的形體不斷壯大、完善,最後須發清晰,宛如一條真龍般衝向了張燎原。


    這一刻,脈者的德塔波已經濃烈到了物理法則肉眼可見地扭曲起來,將自己的內景與外界的界限徹底打破,形成一個獨立的混沌空間。


    這才是真正的武道顯化,隻有在武道上窮盡一生,奉獻一生,無畏無懼走到最後的脈者才能一睹的壯麗風景,是以自己的意誌來取代天道的意誌,獨立支撐起一個隻屬於自己的領域。


    “赤龍道……原來如此,你早就已經變成了天道的傀儡,虧你還不自量力地來阻止我,其實你……”


    張燎原發出一聲莫名的歎息,悶吼一聲,巨大的聲波將周圍的水流直接沸騰汽化,已然在不知不覺間也展現出了自己金剛不壞的武道顯化。


    時間在這一刻緩慢下來,張燎原和翁東奇的一舉一動都曆曆在目,卻又模糊得好像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這種矛盾感讓人幾欲作嘔。


    阿東薩動用了全部的感官在分析這一刻的法則變化,大量的神經卻被過量的異界信息直接燒毀。


    武道顯化出現之時,現實世界和脈者周圍的空間會產生明顯的割裂感,也因此出現了時間流速不相同的詭異現象。


    阿東薩不得已激活了僅僅隻是一個雛形的基因意誌,抵抗這種來自於未知法則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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