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洛拉帶著阿東薩收集各類魔族的目的來到了下一個目的地。


    這個地點仿佛深深埋在了每個魔族的潛意識深處,是一處相當神聖的地方,阿東薩也是強行破譯了魔族那混亂的腦電波才找到的。


    這裏似乎不是魔族聚集地那麽簡單。


    肯定沒那麽簡單。


    安格洛拉嘴角一抽:“這不是魔法塔嗎?怎麽還能建在地底的?”


    一座巨大而破舊的高塔深深埋在岩石之中,隻有中間不上不下的一節露在了洞窟中,好像一把插到水管中的粗鐵釘一樣。


    魔法塔的外表平淡無奇,如果不是安格洛拉專門查詢過相關的知識,恐怕也隻會以為這是一座普通的六棱尖塔。


    老鐵好奇地湊近嗅了嗅了,回頭點點頭示意沒什麽危險。


    但老鐵很快耐不住好奇的性子碰了碰魔法塔,原本安靜的魔法塔突然一顫,一道藍色的光環由上自下掃了一遍,一個個繁複神秘的花紋隨著光環緩緩點亮,卻又緩緩熄滅。


    自覺闖了大禍的老鐵身子一抖,低吼一聲擺出迎敵的威嚇姿態。


    重新恢複平靜的魔法塔內部突然傳來一陣輕響,一扇小窗子突然打開,安格洛拉和老鐵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決定鑽進去看看。


    老鐵的體型不足以鑽進小窗子,更不敢隨意拓寬這個僅有的入口,隻能留在外麵把風。


    看著老鐵擔心的眼神,安格洛拉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它的肩膀,說:“放心吧,女子防身術一百零八式我熟著呢,不信我們回來搭兩把手?”


    老鐵緊張地一捂襠部,眼神一下子哀怨無比。


    安格洛拉走進魔法塔,按著記憶中的魔法塔基本結構開始尋找控製中樞。


    魔法塔的密封非常完美,所以內部老化倒不是很嚴重,但精密的魔法功能基本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得差不多了,灰暗腐朽的每一寸空間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安格洛拉:這個魔法塔已經死了。


    安格洛拉的法杖頭部亮起一個光球,這是最實用簡單的魔法閃光術,當初就有一個白胡子狂戰士用一手閃光術招搖撞騙,偽裝成高級魔法師。


    好像叫甜豆腐什麽的。


    安格洛拉身為近戰法師,自然沒有普通魔法師那麽多的偵測技能可以使用,她隻能靠著自己的學識和魔力感知盡量分辨危險。


    所有的魔法陷阱都已經失效,所以安格洛拉很容易就找到了魔法塔的控製中樞。


    那是一個巨大的能量產生裝置和控製係統,安放在中央一個空曠的空間中,幾乎占據了整個魔法塔一半的體積。


    安格洛拉眼神一凝,激活了身上的固化魔法碎片回路,小心翼翼地接近。


    原本的魔能反應爐早就已經熄滅,但中央卻突兀地立著一塊大石頭,好像鎮壓又好像被封印。


    安格洛拉的腳一踩上魔能反應爐邊緣,突然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出現。


    這個魔法陣的材料因為時光的衝刷而無比脆弱,這些昂貴無比的施法材料竟然被安格洛拉直接一腳踩碎了。


    安格洛拉一驚,隨之卻被一股磅礴的精神力壓製住了所有行動。


    一條條可怕的紫色光紋蔓延在中央的大石頭上,發出詭異的光芒,最後終於悄無聲息地裂開,露出一個高大而佝僂的灰色影子。


    安格洛拉的閃光術被強大的魔力波動掃過瞬間熄滅。


    她拚命吐出一個音節,逆向啟動了戰鬥法師的進階魔法“燈影”,這是一個將魔法回路與運動神經直接駁接的危險魔法,可以無視人體神經回路的所有延遲和保守,徹底解放肌肉力量,並直接用魔法強化肌肉纖維,代替原始的肌纖維滑動結構。


    然而這個魔法的危險程度同樣驚人,一不小心甚至可能讓肌肉直接錯位分解,變成殘疾。


    安格洛拉也隻能在靜態的時候跟這種龐大的壓力進行角力罷了,用來移動攻擊隻能是自尋死路。


    就在她拚命掙紮的時候,所有的壓力又驟然消失,一個淡而迷蒙的光球點亮在房間中央,光芒輕柔卻照亮了所有的一切。


    脫力的安格洛拉解除了“燈影”,大口喘著氣,看著中央那個顯得無比孤寂的佝僂身影,一時間不敢說話。


    安格洛拉可以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解開了,凝固的時光開始重新流動,被硬生生卡住的命運齒輪帶著曾經停滯的怨懟肆意轉動,一係列聞所未聞的連鎖反應即將展開。


    這讓她很恐慌!


    佝僂身影沐浴在光輝之下,越發顯得一身灰袍肮髒無比,裸露的手、脖子、下巴更是布滿了惡心醜陋的細小肉瘤,連皮膚都被染成了詭異的藍紫色,數根扭曲的怪異白骨刺了醜陋的皮膚,連肮髒的灰袍也無法遮掩。


    這個露出真麵目一定可以嚇哭無數小兒的怪物拄著一根白骨仗,似乎迷惘又悲傷地望著高不可攀的穹頂,喃喃道:“一萬年過去了,封印還是被解除了……我們的命運到底會走向何方?”


    它長歎一聲,臉龐轉向嚴陣以待的安格洛拉,發出嘶啞但和善平穩的聲音:“人類?不,你不屬於這個腐朽的世界,你來自另一個地方。那麽年輕的異界客人,請告訴我,這些年來都發生了些什麽吧。”


    有些脫力的安格洛拉發出嘶啞的聲音:“你是……誰?”


    佝僂身影的語氣帶著一絲惆悵和自嘲:“啊,禮尚往來,這是應該的。我是斯卡蘭娜榮光最後的守望者,或許也將是最後一個斯卡蘭娜人……我叫朗斯漢斯,這個世界有史以來最邪惡的魔法師。是我,製造了那些渾渾噩噩的怪物。”


    同一時刻,遠在天邊的神賜之地大教堂內,沉睡了不知多少年頭的巨大飛龍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


    金黃色的豎瞳如同一麵等人高的大鏡子,映出的卻不是古老滄桑的大教堂,而是一幕幕支離破碎的古怪場景。


    有三口之家的其樂融融,也有血腥殘酷的戰爭雷霆;有宮廷華麗的舞會,也有利益至上的政治交易;有冒險者征服新天地的波瀾壯闊,也有小市民間的斤斤計較……


    一個輝煌文明的悲歡離合,森羅萬象,盡在其中。


    場景的切換越來越快,逐漸變成了一片眼花繚亂的渾濁光影,飛龍王的巨大眼睛也越睜越大,一股驚人的氣勢開始逸散,連光線都產生了顯眼的扭曲。


    看到這一幕的大主教激動無比地匍匐在地,興奮道:“終於有人找到了自我放逐的管理者,靈魂熔爐可以重新使用了。偉大的神啊,你將在命運之日蘇醒,帶給我們永恒的榮光!”


    他抬起頭,興奮中帶著瘋狂:“這個世界,將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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