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偵測魔法的反饋情況來看,小女孩的靈光強度比老人微弱許多,李衍還以為老人去抓小女孩是十拿九穩,現在他生出一絲明悟,能量的多少並不能完全代表實力的高低。


    想當初,老頭還惡狠狠想殺他,原來弱得掉渣。


    “不對,差點被推出身體的我不是更弱嗎?”想到這,李衍尷尬的摸了摸鼻頭。


    老人感受不到疼痛,隻是空虛的緊,他匍匐在地,小聲提醒:“閻王爺,那個小夥子在打電話報警。”


    “恩,知道了。”李衍一揮手,老人回到了秘境。他並不擔心警察,這年頭,不發生個入室搶劫都不好意思去麻煩人家。


    他不再理會男人,而是快速來到二樓,小女孩正站在角落裏對著他呲牙咧嘴。


    “小妹妹,不要怕,哥哥不是怪老頭。”李衍帶著自認和善的笑臉,嚐試靠過去。


    “不準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小女孩用童聲喝止,眼珠左右亂飄:“我就叫了,你怕我叫對不對,我剛才叫的時候,你的臉變白了。”


    李衍明智的站定。


    女孩似乎領悟了一點幽靈的天賦,那叫聲直入靈魂,連正常人都會受到一點影響。


    李衍伸出手,掌心裏有一塊透明石英,裏麵有煙霧翻騰。


    小女孩如同見到人間美食般,瞪大了眼,喉頭滑動,直咽口水:“那是什麽,好香。”


    “小妹妹,想不想嚐嚐,它的名字叫煙石英哦。”李衍往前挪動,挪動。


    “煙石英?”女孩歪頭,疑惑的問道:“是糖果嗎?”


    李衍的笑容漸漸隱去:“煙石英又叫做墨晶,死靈法師使用它來點燃靈魂之火。”


    麵對女孩不解的神情,李衍隻是輕揮右手。


    男人報警後,跟著跑上二樓。


    李衍轉過身,意味深長的撇了一眼男人,而後大搖大擺的往樓下走。


    “你!”男人哭笑不得,卻又不敢去拉。這神經病搞得屋子是他的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李衍走出屋子,進入電梯,按下數字9。他捏著手裏的煙石英,微微偏頭,語氣裏盡是不滿:“宅男要有宅男的自覺,出門就是遠走天涯。所以,你跟著我幹嘛?”


    男人拿著手機,神色驚疑不定的縮在電梯的角落裏。他之所以跟著李衍,是因為,他怕警員過來找不到人,所以緊跟著。


    電梯門再次打開。


    李衍出門右轉,停在外麵種滿花草的業主門前。他先是在花草中尋覓一番,掐斷了幾根常春藤的枝條,又抱起一盆蘆薈。


    男人冷眼旁觀,心想這孩子的腦子果然出問題了。


    隨後,李衍鬼鬼祟祟的趴在門邊的窗戶上,房間的客廳裏,正中央是一張床式沙發,一家人正悠閑的躺在上麵看電視。


    頭發灰白的老奶奶坐在沙發的邊沿,神色落寞,幾次想給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孫子蓋上毛毯,都沒有成功。


    “運氣真黴,就沒一個窮凶極惡的幽靈嗎?”李衍氣哼哼的縮回腦袋,利索的抱起一株盆栽,轉身就跑。


    男人側身讓開去路,剛想追上去,屋子的防盜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屋主遲疑的詢問,而後目光在淩亂的盆栽中一晃而過,心裏有了計較,毫不猶豫的大吼:“老婆,快報警,有人偷花。”


    男人愕然而立,視野裏,對方的拳頭越來越大。


    “不是我偷花!”


    ……


    醫院值班的梁護士拿著一方毛巾,匆匆的在走廊上走過,她膽戰心驚的繞開走廊裏的一排凳子,那裏坐著一個目光呆滯,毫無生氣的年輕人。


    她推開堵在走廊的玻璃門,這邊是不允許家屬進入的重症監護室。


    李衍現在很頭疼,非常頭疼。


    “壞叔叔,嗚嗚嗚,我要告訴媽媽,你欺負我。”小女孩坐在沙地上,捂著眼睛不斷的抽泣,不時還打個哈欠,然後繼續哭。


    她已經哭了一個小時了。


    李衍和老人哄了半餉,也隻是多了幾個奇怪的稱呼。


    “閻王爺,要不,放她走吧?”老人首先堅持不住,提議道。


    “這家夥吸食陽氣沒有節製,隨著性子亂來,放她走遲早要害人性命的。”李衍緊捏煙水晶,進退兩難。


    老人還欲說什麽,李衍神色一動,退出了秘境。


    兩個護士正交頭接耳的路過走廊。


    “我隻遠遠的看了一眼,情況嚴重嗎?”


    “趙醫生說絕對救不活,顱內出血,送來的時間又太晚,打開顱腔清血降壓也沒用。”


    “聽說是在早慧幼兒園旁邊出的事,怎麽送來晚了?難道又是…”女護士謹慎的左右環視,不再說話。


    “想什麽呢,接到電話小北就出車了,隻不過找不到家屬簽字,隻能拖著。”


    李衍豁然站起,目光閃動。


    搶救室外麵,瘦小的中年婦女孤零零的站在走道,過往的人都投以憐憫的目光。


    她不斷用粗糙的雙手擦拭眼角滑落的淚水,矮小的身軀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閻王爺,打聽清楚了。”老人的身影出現在李衍身前:“裏麵是一個年輕男人,他搭摩的下坡的時候,速度太快,從後座摔下來,撞到了腦袋。”


    “那是他的…”老人順著李衍的目光,看到了大廳裏的婦女,趕緊解釋道。


    “我知道。”李衍不耐煩的打斷,意有所指的說道:“我隻是在想,她兒子變為幽靈後,應該不會吸食她的陽氣。你覺得呢?”


    老人低聲囁嚅道:“那可不一定…”


    “老頭,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問你的名字嗎?”李衍目光如刺,落在老人身上。


    “那一定是閻王爺神通廣大,不需要問就知道我的名字。”老人討好的笑起來。


    李衍嗤笑一聲:“因為不屑,房東老太太的身體差,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年老,你說呢。”


    老人徹底沉默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變得漫長,令人焦躁。


    醫院的喧囂冷寂下來,空蕩蕩的走廊再無人走過。


    “哢嚓。”急救室的門前,燈光變幻,而後悄然打開。


    婦女憔悴的麵容一振,露出幾分期頤的神色,猛然撲了過去,抓住醫生的白袍。


    “我兒沒事吧,醫生。”


    中年醫生抿了抿嘴,鏡片下目光躲閃。


    婦女一呆,渾身的力氣頓時消散一空,癱倒在地,幹澀的眼睛再次充斥淚水。


    她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哀痛,劇烈起伏的胸腔中發出一聲淒慘的呐喊:“啊…”


    李衍情緒有些低落,不過,有些事不得不做。


    他在一輛麵包車上見到了年輕男子的屍體,婦女要把屍體運回老家埋葬,而不是傾倒進焚化爐,化為一捧灰塵。


    “閻王爺,他的靈魂正在消散!怎麽回事!”老頭一驚一乍的吼叫起來。


    “瞎嚷嚷什麽,他是突然死亡,沒有在絕望的瀕死體驗中產生強烈的執念,自然消散很正常。”李衍臉色慘白,右手輕輕抵在嘴唇上,顛簸的麵包車讓他胃裏翻騰得厲害。


    麵包車在崎嶇的鄉村小路上艱難前行,天明時分,停在了一家磚瓦房前。


    李衍拉開車門,二話不說,衝到路邊的草叢,俯下身子,胃裏的不適湧上喉頭,濺了滿地穢物。


    “閻王爺,你沒事吧。”老頭本能的舉著葉片擋在頭頂,晨曦已經傷害不了他,但幽靈的自我修養就是懼怕陽光。


    “沒事,暈車這點小事,完全不被我放在眼裏。”李衍虛脫的扶著路邊的樹木,感覺自己腳軟乏力。


    他重新回到車前,指揮著雇來的工人把屍體抬進了平房裏。


    婦女送走工人和司機,輕輕的掩上門,將鄰裏的目光都擋在外麵。然後她神色複雜的走到李衍麵前:“大師,可以了嗎?”


    李衍淡然的點頭,遞給她一塊帶瑪瑙:“握緊這塊瑪瑙,等下看到什麽都不要害怕,知道了嗎?”


    老頭在旁邊不以為然的左右環視,隻覺得閻王爺多此一舉,母親看到兒子的靈魂,隻會高興,怎麽會害怕。


    這家人很窮困,婦人種田為生,兒子在外麵打工,積攢了點小錢,準備把家裏的平房推翻,在上麵修一棟兩層小洋樓。


    現在,修樓的錢全部進了醫院。


    婦女已經一無所有。


    李衍心疼的拿出一個透明小瓶,裏麵的月長石粉末已經所剩無幾。


    一個歪歪扭扭的簡易法陣轉眼成型,李衍趴在地上細細的檢查一番,確定沒有錯漏後,啟動了法陣。


    “快把窗戶遮起來。”李衍突然皺眉,急促的說道。


    婦女拿起桌上的圓形簸箕,快步來到窗前,伸手蓋住狹窄的明窗。


    李衍散了一把骨粉,昏暗的室內頓時熒光閃閃,眾人仿佛置身星空,群星在身側閃耀。


    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法陣上方成型,這是普通人也能看見的影像。


    “傑兒。”婦女喜極而泣,顫抖著往前靠。


    虛影下意識的回答:“媽。”


    而後他疑惑的打量自己,頓時嚇了一跳:“媽,我這是怎麽了。”


    婦女掩住嘴,大聲的哭泣。


    “媽,你別哭啊。”虛影晃動著想要往前。


    “不要走出法陣的範圍。”李衍中氣不足的低喝一聲,簡單來說,暈車造成的創傷是持續傷害,所以,他現在連話都不想多說。


    “老頭,你解釋。”


    恭敬站立在一旁的老頭趕緊往前一步,抬頭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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