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哲在樓下把自己關小黑屋,另外的那兩隻卻沒有閑著。


    李成浩痛哭了一場,之後卻沒有再掉一滴眼淚。對他來說,現在生存下去最大的拖累---盡管是甜蜜的累贅已經不在,十年光陰成虛度,海誓山盟已成轉頭空。如果說他之前最大的願望是和女朋友一起在這個未知的、變化的世界活下去的話,現在他的願望和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失去了最想保護的那個女人,李成浩覺得,自己能做的反而要比以前要多的多。


    他已經獲得了異能,盡管暫時來說還不算太強大,可他到底是警察學校畢業的受過專業的訓練,身體強健,他比普通人的戰鬥力肯定是要強得多了。


    甚至,他心裏隱隱約約的有著這樣的想法:一飲一啄莫不有前定,冥冥之中自有上蒼主宰,女友的死,或許正是因為自己路上對那些市民們袖手旁觀的緣故。女友失去的性命,正和他之前袖手旁觀的那些遇難者一模一樣。李成浩這麽想著,一邊卻又嘲笑起了自己:什麽時候,自己也開始相信命運這個東西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把這個小區先犁一遍---別墅區,喪屍不多,至少不至於陷入重圍。作為異能的練習是再好不過的了。


    他這個計劃,是對大貓自言自語的說的,但宋芸芸隻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沒回應他,反而是家裏的另外一個大活人薑問,聞言笑吟吟的抬了頭,似乎對自己不是他傾訴的主體毫不在意:“我跟你一起去。”


    李成浩皺了眉頭顯得有些嫌棄:“你?”富二代公子哥會個啥啊。


    薑問卻似乎對他的嫌棄絲毫不以為意,嘴角依舊掛著風流瀟灑的笑容:“以我所見,你的異能暫時還不夠強大,你更多的,還是依賴自己的*吧?”


    “……”


    “所以了,”薑問笑眯眯的,“我家裏有點小錢不假,不過到底也是個壯年男子,鍛煉一下也是個幹苦力的好對象。”


    “……”有你這樣的富二代啊?李成浩默了片刻,卻還是點了點頭,“你如果真得確定的話,就跟上來吧。”


    他兩人組了隊,從那天開始就去掃蕩別墅區了,每天搬回來大量的物資,卻沒帶人。


    按照李成浩的說法,他是一戶一戶清理的,把幾家空著的別墅裏麵的物資搬了,有人藏著又有喪屍的把怪清理了,至於帶人回來麽,他不是這個家的主人,所以雖然有人哭著喊著要抱大腿認老大,他卻不能做這個主。有了目標,他和薑問連日忙碌,每天都是早晨出門到傍晚左右回到家裏休息,不過依宋芸芸看,李成浩的精神卻比林怡死的那天要好的多了,臉上的神采奕奕或許也是因為不再有愧疚把他死死壓住的關係。


    然而這一天謝哲和宋芸芸從地下室上來,連著等了幾個小時,等到夜幕四合,那兩人也沒回來。


    “這麽遲還沒回來,他兩,應該是出事了吧。”謝哲想著,默然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雲朵兒,我們去找找他們?”


    貓科動物的嗅覺是很敏銳的,宋芸芸當下點了點頭,很有信心的挺了挺小胸脯,‘喵’了一聲表示‘看我的’!


    完全沒發現自己這會兒的動作更像汪而不是喵,宋芸芸動著小鼻子嗅著空氣裏的味道循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離開:一直等到了一座崗哨外頭這才停了下來,耳朵動了動看向跟在自己後麵的,手裏握著一把□□的謝哲,衝他揚了揚小腦袋,臉上寫滿了‘就在前麵了本喵是不是很棒主人快誇我’。


    謝哲輕輕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幾分沉吟:李成浩和薑問,這是遇到什麽變故了吧?


    ***


    李成浩和薑問這時候正和另外五六個男人對峙---那幾個人手裏握著砍刀,身上穿著的保安服很清晰的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他們都是這個小區的保安。


    在血月夜發生的那一天晚上,這幾個同鄉正好住在一個宿舍裏,他們都是年輕健壯的男子,倒也沒有人因為感染而變異的,等到第二天末世到來世界大變,更是立刻就抱了團。


    至於這幾天,他們就是待在小區裏一戶富商的別墅裏頭---玩著那富商的小三,住著他家的豪宅,把平時對他們吆三喝四的富商砍成了碎末,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更好的是,這家裏本來就有大量的名酒,大量的煙草和零食,每天醉生夢死還有女人陪著,簡直是平生未有之享受。


    high著呢。


    這幾個人也不是那種很有大誌向的,這會兒的願望也就是繼續玩兒平時怎麽也玩不到的女人,吃吃喝喝什麽的自己怎麽爽怎麽來。至於什麽世界任務什麽支線任務的,這幾個人想也沒想過。這種人,自己過一天算一天,在這個末世的時代裏,卻是最多的。


    李成浩和薑問闖進那棟別墅的時候,男男女女正在客廳的地板上滾成一團,大門口掛著富翁的首級,蚊子蒼蠅正圍著它發出嗡嗡嗡的鳴叫,別墅裏頭散發著一股讓人惡心的惡臭,兩人本還以為在裏頭作怪的是喪屍,一進去才看見了這麽一幕。


    其實薑問一進去的時候把客廳裏的情況看的分明,倒是拉了一下李成浩,示意他不要多事---在薑問眼裏頭,那個雖然蓬頭垢麵但很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雖然身上到處都是白.濁,但也沒怎麽反抗,在他看來,既然這別墅裏頭的是人,女人臉上又有迎合的意味,他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但奈何李成浩當時眼睛就紅了,吼了一聲把人家正在忙碌中的男男女女給嚇的即刻分開:“你們這些禽獸!”


    “別過來!”也許是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人的不好惹,原本坐在角落裏旁觀著這一幕的大漢手裏提著一把沾滿了血跡的刀,架在一個小男孩脖子上,“你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宰了這個小崽子!”


    他手裏的那孩子像是一隻小雞一樣的瑟瑟發抖,這穿著打扮十分富貴時髦,可在這時候卻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的顯然是這家的孩子,這會兒雙目發直,麵色如土。


    “那你宰了他好了,”這會兒開口的是薑問,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孩子又不是我的兒子,你用他來威脅我們有沒有搞錯?”


    那大漢的臉上浮出了一抹猙獰:“你們這些日子在小區裏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要救人是吧,你們既然有這樣的良善,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崽子為了你們被我弄死?再往前一步,我就要他和那女人給我們一起陪葬!”一把刀也架在了那赤/身/裸/體的女子脖子上,她的眼睛裏幾乎是瞬間就浮上了淚水,嘴唇蠕動著卻不敢發出聲音。


    按著薑問的意思,他們這會兒暫時退去反而是更好的做法,但李成浩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幾個人竟然硬生生的這麽僵持在了那裏。


    那幾個人雖然嘴硬,但顯然並不確定這小孩子到底能不能讓他們投鼠忌器,當下一邊兒是嘴硬,另外一邊卻並不敢輕舉妄動,這一僵持就是一個多小時。


    直到門又被人從外頭踢開,李成浩和薑問回頭一看,一起開了口:“謝哥/阿哲。”


    謝哲隻看了一眼就看明白了室內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眯起了眼睛,半響忽然低低的‘嗬嗬’兩聲,挑了挑眉:“你們就是為了這個耽擱了”


    這特麽的不是開玩笑嘛!


    那男人的刀之前顯然是劈過不該劈的東西了,那刀身上染滿了黑色的血跡,人血,就算是幹了也不該是那樣的黑色。


    隻有劈過喪屍,才會是那種顏色的血液啊!


    也許是因為先前被恐嚇的手抖,也許就是純粹的這樣架著無法保持手的穩定,那孩子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道已經轉為黑色的刀傷!


    就連那孩子的臉,或許也是因為天色太暗而室內采光照明已經一塌糊塗的關係,已經開始泛起了鐵黑色:這特麽還耽擱個鬼啊!要麽走要麽打,人質都已經不存在了好嗎!


    然而形勢甚至沒能等到謝哲指揮宋芸芸開口的時候。


    就在天色完全昏暗,最後一抹太陽的光輝從室內褪去的那一刻,那個原本正在男人手裏瑟瑟發抖的男孩子忽然完全不顧自己還在刀下的脖子,轉過身來就往男人的身上撲了過去!


    他一口重重的咬在了身後男子的脖子上,力氣大的叫成年男人當下就是一聲慘叫,連握著刀的手都不穩了,隻一刀重重劈在他的肩膀上,刀入肉三分,極難拔出,那男孩子恍若不覺,隻專心咯吱咯吱的咬著那男人的喉嚨肉,沒幾下,就啃得滿嘴是血,男人的喉管被咬斷,慘叫聲沒一會就停了。


    鮮血流了滿地。


    旁邊被這一幕嚇的站在原地的幾個小弟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發一聲喊紛紛往那男孩子的頭上砍過去,卻被那小喪屍撲倒在地---他的反應速度比之前快的多了,看來變成了怪物之後,武力值反而變高了。地上的女人哭著喊了一聲‘寶寶’,竟是怨毒的看著李成浩他們一夥人:“你們這些傻b,老娘根本就不需要你們救,你們害死了我的寶寶!”誰需要你們救!誰要你們害死我的兒子!


    “……”宋芸芸吼了一聲,看初了李成浩和薑問臉色的僵硬難看慚愧難安,它的貓臉上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心虛:……馬丹,心虛什麽鬼啊,你怎麽不去怪始作俑者的這批男人,卻要怪想要救你出苦海的李成浩他們?覺得他們是好人是軟柿子,心腸好所以可以隨便你泄憤麽?開什麽玩笑,本貓才不心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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