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淩在門口迎著,還是一臉有點妖孽的笑,尹天涼就納悶,秋日的大好陽光下他怎麽就不現形呢?


    尹天淩親親熱熱地叫著陸君則“妹夫”,還衝她笑笑。


    進了府到了客廳,湛王夫婦和凝、淨都在,又行了禮,湛王讓他們坐了,一道道目光便在兩人身上逡巡起來。


    說了會兒客套話湛王命人備下酒席,湛王妃說有話要和她說,拉著她走了。


    “涼兒,君則對你……可好?”湛王妃笑望她,看著她那小婦人發髻。


    “嗯。”尹天涼點點頭,看一眼屋子,東西都收拾起來了,看來他們是要離開京城了:“娘,您和父王要回楚州了嗎?”


    湛王妃笑著點點頭:“舍不得了?”


    “娘,那我什麽時候能回家?”尹天涼問道。完了完了,心裏有點酸了,眼睛有點熱了,原來離別這玩意兒啥時候都有殺傷力的。


    她一這樣湛王妃的眼淚先下來了,摸摸尹天涼的小臉蛋兒:“娘還真有點後悔把你嫁你那麽遠,涼兒啊,嫁了人不一樣了,以後陸家才是你的家了,別想那麽多,好好和君則過日子。”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潑就潑,潑那麽遠……


    “娘,天涼知道了,您也保重。”尹天涼說道,低著頭。


    “嗯,唉,你們三個姐妹都被指婚,凝兒和淨兒都在京城彼此還有個照應,偏偏你嫁了那麽遠。”湛王妃說道。


    呃……這煽情還沒完了,非把她眼淚給弄出來。


    見她哭了湛王妃反倒又來勸:“別哭涼兒,以後有機會,君則離楚州近了就能見著了,乖。”


    那得猴年馬月啊……啥也不說了,語言不足以表達心情,尹天涼便眼淚汪汪地看著湛王妃,以後她就真是沒媽的孩子了。


    在那遙遠的蒼梧她就像一棵冬天雪地裏的枯黃小草一樣飄搖,我飄啊飄我搖啊搖……我是一顆無人疼愛的小草……


    母女倆正相對淚眼呢,凝、淨姐妹進來了,湛王妃忙擦了擦眼淚,讓她們坐了。既然來了自然湛王妃要說說倆人都被賜婚給哪個倒黴男人了,不幸的是,俞彥章便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她沒聽過所以無從為那個人哀悼起。


    凝、淨二人臉上笑著,微微低著頭,含羞帶怯的樣子。


    又扯了大半天,下人來請用膳,凝、淨二人回避了,湛王妃拉著尹天涼的手去了。


    歸寧宴也不過是尋常吃的那些東西,三個男人喝了些酒,席間聽著陸君則叫湛王夫婦“爹娘”她就覺得不自在。


    歸寧宴之後本來是要日落之前趕回去的,不過陸君則這會兒來了善解人意,說嶽父嶽母馬上要回楚州,知道“涼兒”舍不得所以今日便不回了,住兩日再走。


    這句話把湛王夫婦給高興的,直說他們也有這個意思,隻是怕親家有什麽想法沒敢說。


    這個歸寧能不能住的問題沒人教過尹天涼,但是能留在王妃媽媽身邊多兩日她還是很樂意的。


    晚上,尹天涼在湛王妃房裏睡了,卻也是半宿睡不著,湛王妃也睡意全無,小聲囑咐了她許多做媳婦的規矩,本來不困的尹天涼終於被念叨困了。


    在湛王府住了兩日不能再賴著了,小兩口離了王府回家轉。


    回了陸家兩天,聽說湛王一家離京了,尹天涼有點悶悶不樂。然後便納悶為啥陸家還不走。然後,她知道原因了,陸君則徙封雲中郡了。


    雲中她知道,秦朝三十六郡之一,據說那地方很荒涼,更重要的是,很冷。


    不過看起來,擔心的隻有她,她美人婆婆看起來很興奮,說她一早就想去北地看看大雪了。她大理石丈夫麵色平常,好像也沒啥擔憂。


    又進宮謝恩、請安、辭行,尹天涼聽到了一個讓她呆掉的消息,任君紫瘋了,想去看看,太監告訴她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去打擾任姑娘。


    出宮的時候尹天涼還處在震驚之中,任君紫瘋了,居然瘋了,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想出來的脫身之計。


    “擔心任姑娘?”陸君則問道。


    “嗯。好好的怎麽瘋了呢。”尹天涼說道。


    “不知。”陸君則說道。


    尹天涼又有了一拳打飛他的衝動,不知你就一邊涼快著。


    帶著對任君紫的擔心尹天涼隨著陸君則離京前往雲中郡,此時已快到十月了,京裏的天氣都涼了許多,從未涉足北方的她真是難以想象雲中是如何寒冷。


    和美人婆婆坐在馬車裏,還好,車裏還暖和。


    “聽說北地下雪的時候銀裝素裹,可美了。涼兒,到時候我們去賞雪。”美人婆婆說道。


    “我聽說北地滴水成冰,一定很冷。”尹天涼說道。


    “冰啊……多好,我還沒見過呢。”美人婆婆說道。


    冰都沒見過――古代有的有錢人見識也沒那麽多啊。真平衡,還好她家有冰箱還能弄點冰塊看看。


    似乎雲中離京城也不是非常遠,不到二十天就到了,那放眼望去的蒼茫啊――看著真荒涼。


    還好,郡府所在雲中城看著還是很繁華的,這裏的衣著打扮也與京城和楚州的寬袖長袍有所不同,從馬車裏看出去,很多窄袖短裙皮靴的裝扮,有點像電視劇裏突厥人的服飾。


    這種不拖泥帶水的衣服正是尹天涼喜歡的,尤其那漂亮的靴子她每次看電視都差點流下口水。


    她們看著人家打扮奇怪,路上的人也不時看向他們這一大隊人馬,恐怕看著他們也感覺很是奇怪。


    到了郡府,感覺從門到牆到房子到門窗桌椅板凳都比楚州的大了一碼,果然粗獷。就連郡府的守衛看起來似乎也比陸君則大上一號,她就更不用說了,那些侍女能把她裝進去。


    這裏看著也不錯,隻是有一點,空氣幹,臉皮繃得緊緊的不是很舒服。


    到了郡府陸君則就跑得不見蹤影了,婆媳倆在偌大的府裏折騰著――基本都是郡王妃指揮著放這放那,尹天涼在一邊看熱鬧。


    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美人婆婆說怕她累著,讓她在一邊歇著。


    東西都歸攏完也到了晚飯時候,陸君則還沒回來,婆媳倆便先吃飯,吃飯了坐著喝茶等了許久還不見她回來,郡王妃便讓她先回房睡了。


    回到房間,看著那很有異域風情的擺設真是合心意,她的幾個陪嫁丫環似乎不是很喜歡,正邊收拾她的東西正小聲嘟囔著。


    尹天涼沒管,看起來多好,有啥不滿意的?


    躺在寬大的床上,尹天涼高興著。這回不用擔心莫名其妙的胳膊腿飛來了。一邊又琢磨著有沒有機會看看天蒼蒼野茫茫啥的……琢磨著琢磨著便睡著了。


    恍惚中似乎有什麽聲音,不用想,肯定是陸君則回來了。


    還算這廝有點公德心,輕手輕腳在旁邊躺下沒打擾她清夢。


    早起睜開眼睛旁邊空了,丫環們說郡王去府衙了。


    如是幾天,尹天涼沒在睜著眼睛的時候見到過陸君則。不知道是不是她有被虐待的癖好,好幾天沒聽他叫“哦哦夫人”她還有點不習慣。


    這天晚上婆媳倆正吃著飯,陸君則回來了,兩人的眼光便離不開他身上了。


    “陸君則,你怎麽又黑又瘦了?唉喲喲,真難看。”郡王妃說道。


    哇,這雲中郡的衣服穿上真爺們真拉風。尹天涼盯著他――的衣服想著。


    郡王妃似乎也注意到他的衣服了,對他招招手讓他過來便仔細看那衣服,看完了問尹天涼:“涼兒,你說這衣服好看不?”


    “好看。”尹天涼說道,真好看,她也想要。


    “明兒咱也弄幾套穿穿,涼兒,你說好不好?”郡王妃問道。


    抑製著激動的心情尹天涼點了點頭。


    陸君則似乎是喝了酒,坐下了周圍便開始飄散淡淡的酒氣,不特別難聞,一般難聞而已。


    尹天涼沒啥反應,她婆婆嫌惡地捏鼻子:“陸君則,你怎麽喝那麽多酒,快去洗洗,熏死人了。”


    陸君則點頭離去,尹天涼又坐了一會兒她婆婆說累了,攆她回去睡覺,說明天帶她偷溜上街看看流行什麽樣式的衣服回來她們也做幾套。


    一路想著衣服往回走,到了房門口想都沒想推開門,然後馬上愣住了。


    小說裏多是女人洗澡被男人看,可是,現在、目前、這裏――正在上演美男沐浴圖。


    接下來她是要“啊――”地一聲尖叫還是轉身紅著臉逃跑?


    都不是。


    這也是她的房間,沒地兒跑。況且,美男好像已經看到她了。


    “洗澡啊?”尹天涼說道,然後盡量目不斜視走向床榻。心裏嘀咕著,這哥們該睡的時候醒了幹嘛?讓她看看能損失啥――


    陸君則似乎是輕聲笑了,然後問道:“嗯,洗澡。”


    “哦,您慢慢洗。”尹天涼說著邊想著這時候睡覺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哦哦夫人,替為夫拿套幹淨衣服好嗎?”陸君則問道。


    不好。這不是占我便宜嘛……我眼睛吃點虧長針眼我不怕,怕你酒後那啥,那我吃虧吃大了。


    尹天涼正腹誹著,陸君則又說道:“要不,喚丫環們來服侍?”


    呃……讓她們看美色還不如讓她吃點虧算了,反正她也沒看過真正的裸男,況且,她看這男人是受法律保護的。


    “門外沒有丫環。”尹天涼說道,然後看了一圈,看到榻上丫環們準備好的衣服,捧著拿到浴桶前,頭微微偏著:“給你。”


    “這麽多沒辦法一起都穿上,還麻煩夫人幫為夫拿著些。”陸君則說道。


    “哦。”這可是你主動讓我看的,別說我占便宜。


    餘光瞥到陸君則起身了――擦身體――


    不過,他身上有那麽大麵積嗎?上半身就擦了n久,然後才慢條斯理的一件件穿。


    等她手上最後一條帶子被拿走,任務算是完成了,尹天涼轉身走向一邊,暗暗呼口氣,心潮澎湃,大理石身材好像不錯。


    “咦?這個帶子怎麽係不好……”陸君則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說給她聽。


    大晚上要睡覺了還係什麽係,係了也得解開,費那二遍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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