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自己心中的如潮水般迅猛的好奇心,蕭晨理所當然的,沒有真的去樓上偷聽什麽,他的心中總有著,要是去聽了就會有什麽猛獸會被喚醒的預感。


    洗完澡後,他坐在書桌前,桌上依然有著不少的書還未曾看過。不過剩下的,都是些兒童閱讀的故事和一年級的學校課本。


    隨手取過一本色彩鮮豔的繪本,《艾特熊和賽娜鼠》,來自法國的水彩繪本,那算不得鮮豔卻又格外充滿夢幻的感覺,以及一熊一鼠,為了各自的利益居住在一起,最終卻深陷於友情,敢於挑戰各自的社會。無論是其畫風,還是引人入勝,催人淚下的劇情,以及最後讓人不禁歡笑的結尾,讓得目前還算單純的蕭晨,看得又哭又笑。這完全不合實際,卻又感人治愈的繪本,竟是讓這個大男人,如同孩子般情緒多變。


    在讀完這個繪本後,他深呼一口氣,將情緒穩定下來,然後拿來筆記本和筆,從頭開始,輕聲將整本書從頭到尾的念了下來,將不認識的字做出抄寫。隻需一遍理解,他便從現有的知識中,學會的越來越多,口中說的話,也越發流利起來。


    這一夜,蕭晨又在天即將蒙蒙亮時,才沉沉睡去。睡前,一晚上看的幾本童話,都在他腦海中綿綿輪回。


    陰天,一棟勉強稱得上豪華的別墅中,一家三口在其中居住著。


    “蕭晨,你……真的不願留下?留在家裏,陪著我們?”


    一名年過三十的女人,聲音有些微弱,連帶著她整個身體,都似乎有些飄搖欲倒。即便已過三十,這女人也如花季少女般,秀美的麵龐,纖細苗條的身材,任由修長的白裙細細勾勒,長發翩然,散落在背後。而她的臉上,早已是梨花帶雨的模樣。輕顫的柔唇,似乎先前那句話,已然耗盡她半生的氣力般。


    “不,我決定了,我一定要走!雖然……雖然我確實很愛你和爸爸,但既然我做出這般決定,就不會被小家之情所困擾!”玄關處,十三歲的少年,身上背著行囊,一臉決然的說道,這幅模樣,仿佛他才是年過三十的父親,而家裏柔弱的請求的他留下的,是他的女兒。


    “可是,你知道這有多麽危險?即便從小訓練,但戰場,畢竟不是訓練場啊!”那嬌柔的女人,也就是蕭晨的母親,死死咬著嘴唇,她雖然知道蕭晨不會聽勸,但無論怎樣,她都希望他能留在家裏,隻要留在家裏就好……


    深呼一口氣,蕭晨將心裏那份動搖,深深的壓下,他緊盯著母親的雙眼,目光中,有著狼一般的野性,和決然。


    “媽,眼下,是國敵當前,父親不能去參戰,我能!大敵壓境,舉國上下,匹夫有責,這種課本上學來的東西,我自然不能忘!我雖然不喜歡現在的政府,但我更不喜歡,這個現代人權的社會,卻每征服一地,都屠戮一地的他們!”


    “所以,我要去為了這個可憐的國家,去戰鬥,去改變!如果不能改變這一切現狀,那我便將自身的血肉,都奉獻給這個國家的人民!”


    這般氣勢昂揚的話,卻是讓得他的母親,臉色越發白了起來。


    “罷了,讓他去!”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輪胎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來到了母親的身邊。


    “可是……”


    “既然他這麽想去,那就去吧。但是,既然你選擇滾出這個家門,若是沒做到你剛剛說的,就別給我滾回來!”


    輪椅上,一個同樣年過三十,卻略顯蒼老的男人,看都沒看蕭晨一眼,說道。


    這個男人一開口,蕭晨的兩眼中,卻是不自覺的有眼淚流了出來。


    “我知道了,在敵人退卻,在這個國家徹底改變的那一天,便是我歸家的一天!”


    毅然決然的說出這句話後,蕭晨踏出了家門,然後,將門重重的合上。


    “不!蕭晨!不要去!不要……不要去……”


    門內,傳來母親撕心裂肺的喊聲,但沒有人追出來,大概是父親將她拉住了吧。


    再次回過頭,看了自己舒適的豪宅一眼,蕭晨輕歎一口氣,然後一甩頭,臉上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那份堅毅,大步向前走去。


    咚咚咚!


    “柳寒?蕭晨你還在睡啊,那我進來咯!”


    門外,隨著似熟悉,又不熟悉的聲音響起,房門被自顧自的打開了。蕭晨的雙眼微鬆,但神誌還並不清楚。


    “喲,居然醒了?”看到蕭晨的模樣,柳月寒先是一聲驚咦,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般,訕笑著道:“那個,不是我敲門聲吵醒你的,對吧?”


    “嗯……”


    其實蕭晨什麽也沒聽進腦袋裏,隻是直覺告訴他似乎柳月寒問了什麽問題,總之先嗯一聲吧。


    “既然這樣,那就起床吧!”柳月寒一聲輕笑,把蕭晨從被窩裏拉了起來。


    “該不是又通宵看書了?都說了不要太強迫自己!之後還有的你慢慢學呢!”柳月寒一邊搖晃著他,一邊說道,完全沒有讓他再睡一會的打算。


    “嗯……嗯……我醒了!”在柳月寒調皮的反複搖晃之下,蕭晨終於清醒了過來,忙說道,前者這才停止了對他的“蹂躪”。


    “今天再去一趟街上,買些學習資料和用具給你,所以快起來,早飯就不吃了反正也快到中午了到時候在外麵吃吧!”在蕭晨利索的穿上衣服後,柳月寒將今天的計劃說了出來。也就是說,今天開始,學習的東西要變多了。


    “對了,叔叔和阿姨呢?”蕭晨問道。


    “媽媽照常上班啊,老爸閑的無聊,似乎找朋友打台球去了。”柳月寒滿是無奈的說道,似是對她一回來就出去玩的老爸很是不滿。作為政府高級官員,居然在上班的日子裏公然跑出去玩,這明顯是嫌新聞還不夠多嘛!


    蕭晨點點頭,起身去洗漱了。雖然對江月到底在做什麽很感興趣,但此刻他心裏更多的,卻是在考慮之前做的,那個夢。


    “那是什麽?是我嗎?如果說是夢的話,也未免太真實,那壓在心底的悲痛的感覺,好真實……難道,這就是我記憶的一部分?我果然去參軍了。”蕭晨刷著牙,心裏靜靜思考著。


    如果按照夢裏所說,那在大約十年前,國家應該是被入侵的狀態,而自己為了保衛國家而去參軍。隻要問問柳日灼那個時期哪個國家爆發了戰爭,就能知道自己的國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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