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陀護法神高比山嶽,麵露威嚴,金身金甲,寒光淩冽。


    降魔杵來得迅猛,金庭大仙身後五條長尾如同煙雲一般護在身前。


    金剛杵仿佛劈在雲氣當中,那雲氣之中流轉著種種異力,將這一擊化去,而後從這五條長尾之中,綻放出森森寒氣,倒卷而回,將那金身凍住。


    這麽一耽擱,那老僧已經走到金庭大仙身前。


    韋陀神凝固在虛空中,但那老僧行來,虛空便生出佛焰,化去了寒氣,卻並不損韋陀神分毫。


    那佛焰撲到金庭大仙麵前,金庭大仙祭起月相儀,身前月相儀緩緩旋轉,露出明月那一麵,便見佛焰撲來,卻被月光分開,不能近身。


    老僧道:“有些門道,卻還不夠。”


    老僧高呼佛號,背後浮起千手千眼觀音法相,一掌一掌擊在虛空之中。


    冬——


    虛空中響起鍾聲,鍾聲振聾發聵,令人心中一切算計都要平息,一聲高過一聲,譬如海潮洶湧,潮音不絕。


    】


    金庭大仙靈神震蕩,若非他本也是精於此道的修行人,隻怕鍾聲之下,就要被定住心神,動彈不得。


    隻是眼下卻也及及可危,韋陀神在鍾聲之中向金庭大仙發起進攻,降魔杵帶著千鈞力,砸向金庭大仙的頭顱。


    金庭大仙隻能勉勵招架,或是以長尾相接,或是以月相儀去定韋陀神,但法力不如人,須臾間便處在下風。


    金庭大仙這便明白四品打五品到底有多容易了。


    靈神分化,身外有身。


    且不提道行高妙,法力多寡,這老僧一個韋陀神法相、一個觀音法相,就已經是二打一了。


    韋陀神又是一記降魔杵橫掃過來,金庭大仙卻心神恍忽,向後躲避,卻被勁風掃落發冠。


    他心如明月,卻被這鍾聲敲得波瀾起伏。


    老僧默默注視著金庭大仙,道:“阿彌陀佛,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他並起劍指,又是一劍斬出。


    金庭大仙避無可避,調轉月相儀,腦後驟然浮現一輪朦朧暗影,虛空之中都被可怖的煞氣籠罩。


    月孛法相猛地顫動,將老僧的一劍吞沒其中。


    而後可怕的咒法便沿著虛空蔓延,仿佛潮水一般,化作數不清的黑影飛蛇朝老僧撲了過去。


    鋪天蓋地的黑影將老僧和他的法相盡數包裹,咒法滲入其中,不斷蠶食老僧的靈神。


    “這等魔性深重的咒法,還說不是妖孽。”


    老僧雙手合十,念起金剛經,而後周身遍布,將所有黑影都卷入火海。


    老僧振袖破開黑影,卻發現那狐妖已經逃之夭夭。


    千手千眼的觀音法相張開千眼,遍察虛空,竟然沒有找到金庭大仙的蹤跡。


    老僧露出煩躁的神色來,道:“好妖孽,吃我一記智斷無明居然還能跑了。”


    虛空中的韋陀神和觀音法相消散於無形,一個年輕的僧人從姑蘇城中趕了出來,氣喘籲籲道:“師伯祖,師伯祖你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老僧氣不打一處來,道:“我見了個妖王,一路追殺過來的。”


    小和尚道:“師伯祖呀,你問清楚來曆沒有?”


    老僧狠狠在小和尚的戒疤上敲了一下,道:“玉津啊玉津,你什麽時候也跟濟善學的油滑,怎麽,有來曆的妖孽就不是妖孽了?”


    玉津不敢還手,訕笑道:“來的時候方丈還叫我看緊你,你跑了他又要罰我。”


    “我是他師伯,我不管他他管我?”老僧鼻竅裏出了一口氣,道:“小兔崽子,合著夥欺負我。”


    老僧又在玉津頭上狠狠敲了一下,氣衝衝地向寒山寺走去。


    玉津眼裏泛著淚光,跟在他身後道:“等等我呀,師伯祖。”


    “師伯祖,你到底在追殺哪個妖王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認識他。”


    遭了無明災禍的金庭大仙已經逃回了神景宮,麵色慘白,汗水濡濕了額前的頭發。


    采雷官吃了一驚,連忙來攙扶他,被他擺擺手躲過去,一言不發關上金殿大門,療傷去了。


    采雷官在門外不停地踱步,眼裏閃爍著掙紮且糾結的光芒。


    “我若是現在出手,能不能把他殺了?”


    “不行,我龍珠受製於他,動不了手。”


    “這該死的狐妖,不會惹上什麽大敵吧?別找上門來連累我。”


    采雷官心神不寧,隨著金庭大仙無敵的形象破滅,他的心也亂了起來。


    金庭大仙則已經在靜室修養。


    寒山寺那老和尚道行太高,他為了脫身,不得不硬接了一記神通,此刻月孛法相亂成一團,他的靈神、法力都遭受重創。


    月孛法本就凶厲異常,此刻被那和尚打破,反噬在金庭大仙身上,讓他苦不堪言。


    金庭大仙運轉理氣訣,一邊鎮壓體內作亂的各種月孛法咒,一邊撥轉月相儀,以太陰法調理精神。


    月孛乃是虛星,與明月並行。


    隻要穩住月相,月孛法哪怕作亂,最終也要回歸正軌。


    采雷官比他先平靜下來,在金殿門口守衛。


    到了夜裏,金殿上正常升起丹氣,但垂落的月華卻遠不如往日,可見金庭大仙確實受傷不輕,但應該不是致命傷。


    采雷官勉強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天明之後,神景宮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白象龍躬著腰跟在身後,在他身前,是個一身玄衣,生得清瘦的年輕人。


    不巧,采雷官認得。他戒備道:“通惠大王,大仙正在閉關,不方便見客。”


    通惠大王站在金殿前,環顧四周,目光似乎把神景宮盡數看透,隻在祖師殿那裏避開了目光。


    最終,他的眼睛落在了金殿上。


    他聽到了采雷官的話,卻並不準備回應,而是輕聲道:“金庭賢弟,還請現身一見。”


    采雷官上前一步,通惠大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便一瞬間感覺渾身發寒,骨頭都變得僵硬起來。


    但采雷官偏偏就是一身反骨,仍舊想要開口。


    吱呀一聲。


    金殿的大門打開了,金庭大仙麵色如常地走了出來,神情平靜,笑道:“大王怎麽今日到我這裏來了?”


    通惠大王的目光轉移到金庭大仙身上,眼中似乎有奇異的神光閃爍,道:“你果然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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