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學生會的管理規定,社團至少需要五名社團成員,還需要一位和社團活動相關的指導老師。加上莫名其妙被抓來湊數的洛笑,現在就隻差一個人了。招人的問題還好說,但指導老師就……


    古典話劇社以前是有指導老師的,但倒黴的是他今年恰好退休——話劇社這樣的社團,一般會選擇語文、曆史相關的文科係老師,但今年的社團製度改革,一名老師隻能負責指導一個社團,這讓背負著詛咒之名的古典話劇社的情境雪上加霜、範曉悠在洛笑的配合下多方打聽,這才打聽到一位還沒分配指導社團的語文老師。


    “……那個可是19班班主任,擁有【魔王】之名的老王,這可不好處理。”洛笑一邊看手機一邊回答,“他之所以還沒被人找去指導社團,就是因為太難溝通,管得又多,誰都不願自找麻煩。”


    “……”


    “你咋突然沉默了……”


    “我在想,你究竟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


    洛笑微微一笑,“輔導可愛的女孩子做題時……從她們的抱怨裏聽來的,羨慕嗎?”


    “原來如此……”範曉悠在一旁的自動售貨機買了兩罐可樂,遞了一罐給洛笑,


    “呐……請你。”


    “不要,滾!我才不陪你去見老王。”洛笑義正辭嚴地說道。


    兩人狼狽地從語文老師辦公室逃出來。


    “真是一句人話都聽不進去的魔王,簽個字這麽簡單的事情還得約法十六章。”


    洛笑抹了抹臉上的唾沫,“作為陪你受苦的回報,你需要把夏奈借給我幾天,最近她學習又退步了,我想好好輔導她。”


    “你自己去找她不就好了……”


    “你真不吃醋啦……我感覺你有什麽陰謀。”洛笑不斷地杵著範曉悠的胳膊,路上正好和夏奈宮鈴相遇,


    “有新成員願意加入嗎?”


    兩人氣餒地搖了搖頭。


    以夏奈作為招牌,而且鈴學姐也很可愛,招人的難度其實並不大。但當大家知道招新的社團是那個被詛咒的古典話劇社以後,大家都變得退縮起來——當然也有一些自稱夏奈真愛的男生簽了名,但在試訓的時候因為表現太差,被鈴學姐斷然拒絕。


    “現在社團裏都已經有一個醬油和兩個廢柴了,再招這種貨色進來不是完全沒意義嗎?”


    範曉悠試著給宮鈴做了一個內心os,配合她略顯委屈表情格外應景。


    眼瞅著快到了放學時間。雖然招新的日程總共有三天,但申請社團資格認證的時間隻截止到下午五點,必須在這之前得到指導老師的簽字認證。


    “竟然有這麽過分的老師……”聽完範曉悠這邊匯報戰果,夏奈氣得直跺腳,“曉悠,我陪你一起……再去一次!”


    受夏奈的氣勢鼓舞,宮鈴學姐也攥緊了拳頭,“我……我也一起。”


    三人狼狽地從語文老師的辦公室裏逃出來。


    等在外麵的洛笑早已紳士地備好紙巾,遞給夏奈和宮鈴。雖然對除範曉悠以外的人都很強氣,但夏奈在老師長輩們麵前、往往隻有嘟嚷嘴皮的膽子,被惡狠狠地罵了一頓之後,就隻知道躲範曉悠背後瑟瑟發抖;同樣瑟瑟發抖的還有本來就很弱氣的宮鈴學姐,這也使得大魔王的口水全部淋在範曉悠身上。


    日近薄暮,離規定的時間隻剩半小時,夏奈已經戰力全無,消沉地趴在石桌上


    “幹脆人生重來算了……”夏奈迷糊糊地嘟嚷。


    洛笑倒是顯得一臉輕鬆愉悅,範曉悠當然猜得到他心裏在計劃著什麽。


    嗯……


    從洗手間出來時,範曉悠聽到了隔壁的窸窣聲音。


    是宮鈴學姐。


    她看上去真的很嬌弱,很難想象這樣的她是如何撐起一個社團到現在的。


    此刻她正緊閉雙眼,嘴上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她一直在擠弄一隻小小的白狐狸玩偶,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緒——突然,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像是在默念某一段劇本的台詞。


    混雜了斜陽的淚水,吧嗒吧嗒地落在白狐玩偶上。


    “隻剩下一個人的我、果然什麽也辦不好壓……米婭前輩。”


    聽到腳步的沙沙聲,宮鈴趕緊捂眼擦了擦淚,而後……映照在她身上的殘陽,全都被人給遮住了。


    “宮鈴學姐……請把申請表給我。”說這話的時候,範曉悠是偏過頭去的——大概是他覺得鈴學姐會難為情吧,“我想再去試試看看。”


    “唔……嗯。”


    範曉悠調整心態,再次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


    “怎麽……終於決定答應我的要求了嗎?”老王啜了一口熱茶,看上去氣定神閑,今天的兩場批評教育讓他成就感爆棚,這一次再見到範曉悠,反倒沒之前那樣咄咄逼人了。


    “嗯……是的,但還有一些特殊情況,想和王老師您單獨說明。”


    “哎……你這學生麻煩事還挺多。”


    老王的不滿分明寫在了臉上,在範曉悠的多次懇求下,他這才慢悠悠起身,背著手與範曉悠一同離開辦公室。


    “我說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這快匯報吧,”


    走在前麵的範曉悠轉過身來——就在此時此刻,他的左眼眼眸裏閃爍著一道紅色的飛鳥印記,老王還來不及驚訝地叫出來,而範曉悠眼中的紅色飛鳥,在這一瞬間注入老王的眼中。


    “曉悠他……一個人去找老王了?”


    宮鈴默默點了點頭,左手一直偷偷地插在口袋裏揉捏著白狐玩偶,想說什麽卻又難以開口的模樣。


    “啊……那個,”


    一張寫有老王本名的社團資格認定表,出現在三人的眼簾內。伴隨著短暫的沉默,夏奈的嘴巴開始呈現咿呀咿呀的無規則律動——無


    由來的,她緊緊地拉住範曉悠的手,目光裏寫滿了崇拜之情。


    “你究竟是怎麽辦到的啊……明明是那麽可怕的魔王——”


    範曉悠已經根本不想去理會那些係統彈窗的好感度飆升提示,“還有……還有五分鍾就到點了!”


    “我來我來,這次看我的!”


    夏奈攥著資格認定表一路飛奔,先前一直表現地成竹在胸、一直認為範曉悠終將失敗的洛笑,現在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夏奈同學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嗯……”


    “我的天……”洛笑趕緊追了上去。


    眼睛……快要疼地裂開了。


    範曉悠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他坐在撲倒在石桌上,使用了geass不停地流著眼淚。


    在獲得能力以後,身體和意識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geass的用法,但正如這件道具所介紹的那樣,因為是殘損的,所以隻能使用一次,幸好對能力的理解沒有出現偏差。


    “那個……曉悠同學,”


    但範曉悠徹底忘掉了站在他身後的宮鈴學姐。坐在一旁的鈴學姐取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替範曉悠擦拭淚水和汙漬,“你的眼睛……沒有事情吧?”


    氣氛莫名變得微妙起來了——除了夏奈之外,範曉悠從未跟其他異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沒、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視野被淚水模糊的範曉悠抓著紙巾,一不小心卻握住了宮鈴學姐的手,她一個激靈地瑟縮了回去、弄得範曉悠一陣尷尬。


    “啊……抱歉。”


    “嗯嗯,沒關係。”須臾,宮鈴學姐才再一次開了口,“那個,關於下午那時候的事情……”


    “不會告訴別人的……”這時副作用的效果也稍稍減緩,他也能稍微睜開另一隻右眼,看清宮鈴學姐的模樣了。


    “謝謝你,曉悠同學。”鈴學姐抿著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發作,綻放出一張純淨的笑容,“總而言之……真的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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