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悠他們來到拓實所在房間的時候,拓實正在綠幕下和另外一個女生演對手戲。裝扮下的拓實一襲古裝白衣,長發飄飄、容貌俊逸,非常有範的感覺,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女主,目光充滿了悲戚。


    “卡!”


    接引的侍應生偷偷把宮鈴到來的事情告訴了導演,為了不讓宮鈴她們等太久,導演抓住時機立刻喊了停,讓大家休息十分鍾。


    “拓實、拓實前輩!”


    拿著一瓶礦泉水,正和剛才的演員有說有笑的拓實,聽到身後的呼喊,有些遲疑的回過頭去,


    “宮、宮鈴?!”


    拓實領著大夥來到演員休息室。


    “拓實學長好……我們幾個都是古典話劇社的部員。”範曉悠等人向古典話劇社的老前輩鞠了一躬。


    聽到古典話劇社的名字,豐神俊朗的拓實仿佛一下突然蒼老了幾歲,“這樣啊……我還以為它已經解散了呢。那麽宮鈴……你今天為什麽會找上我呢?”


    “事情是這樣的……”


    要向拓實解釋詛咒還有怨靈並不容易,大家商量的時候將詛咒這些東西全都避開不談。


    “在處理米婭部長遺留筆記的時候……我們發現了她生病那天留下的訊息。”


    宮鈴抿著唇,與拓實的視線對視,“拓實學長……那天,米婭部長約你去東林公園見麵的時候,你為什麽會失約呢?我想,米婭學姐之所以會在那個時候約你見麵,肯定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啊!”


    “我沒有去嗎……是嗎?”


    “明明……背叛約定的家夥……是她才對。”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按住額頭的同時,拓實的身體也開始顫抖,


    “那個時候……我可是一直從約定的時間等到太陽落山,等到下起傾盆大雨,都沒有等到她出現好嗎!”


    沒、竟然沒有失約嗎?


    “決賽的前一天……東林公園,時間和地點都沒記錯嗎?”


    “我們比誰都清楚決賽的日期……東林公園更是我和她從小玩到大的地方……又怎麽——”


    話說到這一步,拓實的聲音變得十分悲戚。


    “算了……已經無所謂了。”


    “現在再說出這些話題……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上,回來的時候,完全、、、明明是那麽充滿活力的她……”


    往事一幕幕勾勒顯現,這也讓早已忘卻了那些悲傷的宮鈴,再一次想起米婭的身影而哽咽。


    “抱歉……宮鈴,不管是作為米婭的青梅竹馬、還是作為話劇社的副部長,我都不該這樣逃避的。”拓實輕輕撫著宮鈴的頭發,宛如在安慰自己的妹妹,“讓最弱小的你、最依賴米婭學姐的你……一個人獨自承擔古典話劇社的……真的……很抱歉。但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去麵對古典話劇社,害怕留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漸漸地,被這份情緒所感染,夏奈也開始抽泣。事件仿佛陷入一場僵局,為何約好時間和地點的兩人,卻又未能相遇呢?


    背棄的詛咒……如果根本就沒有背叛,那詛咒又從何談起?


    不行……


    看著在一旁默默抽噎的夏奈,想起那場車禍,範曉悠的思緒飛速流轉。


    “拓實前輩!”


    範曉悠打斷了悲傷的氛圍,向拓實深深鞠了一躬。


    “無論如何……我都希望您能陪我們再去一趟東林公園,將當時的情況重演一次。”


    “所以我都說了……”在拓實看來,範曉悠的請求是那樣荒誕不經。


    “可以再見的——”


    範曉悠斬釘截鐵地回答,“這一次,絕對……前輩絕不會錯過與米婭學姐的相遇。”


    東林公園就坐落在鈴風學園不遠,拓實與米婭就是在這個公園邂逅,他們共同成長、共同承擔著彼此的喜怒哀樂、並且為了共同的夢想而一直努力奮鬥著。


    在夕陽的餘暉照耀下,拓實站在空蕩蕩的雙排秋千前,映著夕日,思緒也完全被懷念的景色帶走。


    “結果你把話說的那麽滿……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麽頭緒,對嗎?”


    佑希鼓著臉道,“虧我先前還差點以為你是什麽百年難遇的好男人……沒想到就是個愛吹牛皮的——”


    “佑希……隻要解開謎題的話,米婭學姐就一定能安息成佛的,對嗎?”


    “是啊……失去了執念的話。”


    “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她也看得到、聽得見吧?”


    “這個沒錯……但因為她是狂化激活的狀態,所以並不會主動和我們交流。”


    “那樣……就已經足夠了。請把那本校曆交給我。”


    校曆??


    佑希將祛除了汙穢的校曆交給範曉悠,範曉悠將校曆翻到了四月那一頁。


    “拓實前輩,鈴學姐……這本校曆,是用來記載社團活動的沒有錯吧。”


    “嗯……”


    拓實和宮鈴點了點頭。


    “所以……四月十四號這個圈,一定意味著什麽社團活動;但按照先前的標注習慣,這一天的排演訓練,並不算是社團活動的一部分——”


    “但是……這個圈周圍也沒有寫別的活動啊,除了……”


    “嗯……“


    十四號和十五號一起畫了圈,但寫的決賽文字是在兩個圈中間,依照米婭學姐先前撰寫活動的習慣,活動的內容一般寫在日期的右上角,也就是說——


    “我……我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宮鈴驚呼出聲,“當初決賽的時間……因為學校場地臨時調整被延後了一天,但這個通知下發的時候,拓實前輩已經辦理了離校手續,所以根本就不知道……”


    “所、所以……”


    餘輝照耀下,“那個笨蛋……這麽重要的約定,自己卻搞錯了嗎?”


    拓實認為的見麵時間是13號,也就是最初決賽日14號的前一天;但因為臨時更改了決賽日期,米婭完全忘了將這一點通知拓實,他還是按照決賽的前一天(也就是15號的前一天14號)去見的麵,雖然兩人的見麵地點沒記錯,但卻隔了整整一天的見麵時間。


    “嗚……曉悠——”


    突如其來的痛苦讓夏奈倍感壓迫……在強烈的折磨下,她下意識地挽住範曉悠的胳膊、黑色的氣息,黑色的陰影,從夏奈的後背上剝裂開來,並發出尖銳的哀嚎——


    “佑、佑希!”範曉悠一方麵緊緊將夏奈抱在懷裏,一邊向陰陽師尋求幫助。


    “不用擔心!”佑希小心翼翼地打開羅盤,讓白色的光團祛除邪祟。“詛咒已經……消弭了。”


    “呐……拓實。”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落在地平線上,若隱若現的光暈裏,出現了一位金發少女,她穿著二年級的學園製服,雖然看不清麵龐,掛在嘴邊的微笑卻讓拓實迷糊了視線。


    “米婭……米婭,是你嗎?”拓實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與她再度相遇。


    “嘻嘻……無論是決賽還是你那裏,兩邊都很激動,所以才不小心搞砸了……隻能說,幸好是我搞砸了,而不是別的原因呢……”


    “笨……笨蛋。所以我當時才說,完全不能放心你一個人……”


    夕陽漸漸落幕,少女的身體也逐漸透明——拓實一驚,趕緊上前握住少女的手——雖然是很微弱的觸感,但那總比不存在好得多。


    “呼……我要安息了呀,拓實。”


    “臨別之前,替我向鈴還有孩子們道個歉吧……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害得大家——”


    “夠了……我明白的。”


    拓實進一步貼向少女,眼眶已然泛紅,“但除了這些以外……我不明白的東西,它是……它是存在的啊!”


    “哼……總是罵我笨蛋,自己還不是一樣。”


    米婭微笑著揩去拓實眼角的淚花,


    “就是因為你從來不主動,才拖到今天還沒說出口。”


    在傍晚最後一絲光線的沐浴下,少女湊向拓實的臉頰,


    終於說出了那句話——


    “我也是啊……”


    顫抖的拓實,緊緊抱住了米婭。


    這應該就是……在那個約定之日,


    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那份心意吧。


    米婭微笑著,靠在拓實的肩膀上,留下的淚水化作陣陣星光,消散於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中。


    範曉悠背著精疲力竭的夏奈,同其它幾人一起走在返校的路上。


    “曉、曉悠!”


    “怎麽了。”


    “答應我一件事。”


    “說。”


    “我們以後約見麵的話……隻約具體日期好嗎。”


    “……本來以為你悟出了什麽大道理。”


    “可是……明明、明明是~!@#¥%”


    後麵的話語已經因為夏奈的嗚咽而含糊不清,直到最後,她的吐字才稍微變得清晰一些。


    “所以,每次見麵的機會……都應該珍惜不是嗎?那個,因為我容易健忘,取而代之的,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記住,這是你作為青梅竹馬的責任,明白嗎?”


    “拒絕。”


    範曉悠麵無表情地回答。


    “嗚……為什麽啊!”夏奈哭喪著臉,“我都這麽誠懇地拜托你了!”


    “你要是想見我的話……”範曉悠偏過頭去,“直接從陽台上跳過來不就好了?反正你皮厚,又摔不死。”


    “呼……說的也是、”夏奈沉吟了一會兒,“啊不對……”


    “哪裏不對了……”


    “反正不對就是不對!”


    砰!


    範曉悠用後腦勺頂了夏奈的額頭,


    日常暴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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