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開始,騁蛟就發現阿狩在談話的同時關注著從廣場上散去的人群,她遊走的目光總會在那些黑色長發的女孩們身上停留片刻。


    這家夥的死心眼可是一點沒變!她知道阿狩在尋找自己,不過她還不打算現在就跳下展翼台去與她見麵。


    為什麽?她捫心自問。


    是因為阿狩做出這麽大的決定卻沒有告訴她?


    騁蛟想起幾個月前的一件事。


    那是金烏院發放錄取通知的時候。由於占據湖濱成學首席的身份已有一年之久,騁蛟對自己的入學資格很有把握。但她卻一點也不輕鬆,她的一整顆心都為阿狩懸著。


    為完成父親的遺願,阿狩將一切都拋在身後,拚命的努力,兩年來隻為了能進入金烏院而活著。騁蛟知道她拿到了武學特招的名額,但她還必須在入學考試中拿到基礎分數才能得到入學資格。


    阿狩討厭看書,她的房間裏一本書都沒有。她更討厭背書和考試,以前都是胡亂填填試卷就離開了,“反正最後我是要去參軍的”,她總是這麽說。


    騁蛟難以想象以阿狩那急躁的個性如何能在兩年內補上金烏院入學考試所需的所有知識,再靜下心來參加多達九門的考試。


    不過她做到了。


    通知書發放兩個十日之後,阿狩的信才姍姍來遲。信裏主要說的是練武場的事、發現了新的武器店的事、以及兩個月的假期準備如何度過的事。關於金烏院的錄取,她在那封信中簡短地寫道:“兩個月後在金烏島見你!”。在三個十日後的另一封信裏,她莫名其妙地寫了一整張紙大罵金烏院的初代院首紫染·鋒鏑,信的末尾處還有一行寫過以後又被塗抹掉的字跡。騁蛟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她還將信紙對著日光,試圖辨認。不過徒勞無功,阿狩用墨水將那行字跡塗得黑乎乎一片,什麽都看不出來。


    現在想來,那行塗掉的字應該就是與院生代表和開試煉有關的內容,不過阿狩中途又改變了主意,決定對她隱瞞到底。


    哼!誰叫你要對我隱瞞?如果提前告訴我,我肯定會幫你回避掉《金烏其光》,還能幫你寫好演講稿!


    想到這裏,站在陰影中的騁蛟略帶不滿地瞥了一眼台下的沙羅狩。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阿狩還在尋找,不過能看出來她的耐心已經用盡,對周圍套近乎的院生們厭煩起來。


    “對不起,剛才我在台下發出聲音擾亂了你的思緒。”那個被阿狩砸中的瘦小男孩鼓起勇氣上前賠禮道:“不過,希望你知道的是,我其實並不是在笑你!”


    阿狩毫不掩飾她看不起對方的心情,抱著胳膊輕蔑地說道:“你挨打了幹嘛要道歉?我不相信你沒在笑我!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我靴子裏有鉛塊,本打算抽出來用那個砸你,隻是不想在開學典上鬧出人命才換了紙團!”


    那男孩明顯被嚇到了,縮著脖子退了回去。周圍的院生們敏銳地感到氣氛有些變化,有的吐吐舌頭,有的撇撇嘴,不像剛才那樣興奮地搶著與沙羅狩搭話了。


    梳著複雜編發的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像隻有她從阿狩威脅的話語中聽出了幽默的意味似的。一直偷聽他們談話的騁蛟已經知道她叫蝶景·木蘭山。


    “金烏院現在重開試煉了,作為第一個被殺死的挑戰者也不錯哦,寶倉!”她揶揄道。接著蝶景對阿狩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你會毫不留情地殺掉挑戰者是麽?殺掉他們對你來說是很輕鬆的事情吧?四人組的成員你已經選好了麽?不不不,我這樣問的意思並不是要加入!隻是想知道另外三個像你一樣既優秀又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到底是誰。如果你沒有合適人選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找啊!二年生裏也有鎮殿巫女的女兒你知道麽?雖然她現在不在島上,但她應該有資格成為你的組員和血盟密友哦!要不要我去……”


    “組員我還沒選好,不過血盟密友的人選已經確定了!”阿狩堅定地打斷蝶景的話。


    “哎~~~是誰?是誰?”蝶景大聲問道!周圍的院生們也都帶著“想知道”的表情湊了上來。騁蛟看到阿狩一幅毫無防備的樣子,竟然真的打算要說出來了!


    戰鬥還沒開始就要把底牌全都亮出來麽?她無奈地搖搖頭,從陰影中邁步走出,跳下了展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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