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埃爾掃了一眼裏德爾,打開來的燈跳躍了一下之後已經把整個房間都照亮了,因此對方變化的表情也都毫無遺漏地收入了眼中,他麵色不變地走向書桌,卻沒有拉開椅子坐下來,隻是將外套掛在了椅背上,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有幾個麻煩的家夥。”


    裏德爾在日記本上漂浮的半個身子緩緩向上,像是能觸摸到實體一樣的在腳尖也離開寄存物之後坐在了書桌上,落在桌沿的手右邊就是掛了衣物的木椅,簡潔至極的款式,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魔法界的風格。


    他向後仰了仰,眼睛的視線落在了旅館房間的天花板,抱怨一樣地說道:“麻瓜真是煩啊,明明本來早就可以回去了的……”


    這樣的話顯然不是voldemort的風格,就算是現在這個年輕時候的魔王,也同樣不是說出這種話來的性格,應該說,他確實會對此感到不悅,確實會真的覺得麻瓜很煩,因為他原本就對這個群體沒有什麽好感,也一樣有可能真的說出口自己的反感,但是即使說出來,也不是以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句式。


    這話表麵上聽起來是很符合這個年齡段的人會說的,但是voldemort顯然不屬於這個範圍裏麵,他要是抱怨,那肯定是尖銳的諷刺與不屑,這樣的說話方式完全是不符合他性格的……勉強可以歸類為孩子氣裏。


    因此很輕易就能得出結論,裏德爾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姿態來的,反正以現在的境況他本來就一直試圖以純良無害的形象示人,剛剛的表現也沒什麽大問題,不過麵對知曉對方本性的諾埃爾,他是肯定不會真的認為這樣的表現是很正常沒有問題的,而且他為他所推斷出來的結論感到十分好笑。


    這家夥是在……試圖引誘他?


    原諒他,一想到引誘這個詞諾埃爾就忍不住想笑,以前做這種事的人是他,現在換成了這個家夥,倒是完完全全的對調了他們之間的立場,把這個詞跟黑魔王聯係起來,真的是非常……讓人感到驚嚇。


    事實上再往深想一想的話其實還是很好理解的,裏德爾現在是沒有實體的狀態,既不能對他做出什麽威脅,也沒有可以引導控製自己的能力,他並沒有在對方麵前暴露出自己的弱點,目前的情況大致是掌握在自己手裏,而現在是在麻瓜界,不論裏德爾想要做什麽都得先回巫師界,作為附著在一本日記本上的靈魂體,想要回巫師界隻能靠指示有實體的人,而作為有實體的自己,就是唯一的人選,這個唯一人選又兩天沒有回來。


    其實要說起來引誘這個詞也不是非常確切,因為它既有誘導、勸導之意,也有誘惑的意思,有的時候後者的意義就會被放大。諾埃爾是男性,至今他也沒表現出性向是什麽這種事情,所以這並不完全指誘惑的意思,確切一點來說應該是如果能誘惑到那算是比較好的效果,但更多的是做出一種比較討人喜歡、能增加好感度的行為,加重自己在他人心裏分量的朋友也好後輩也好的無論什麽能達到目的的形象。而選擇這種偏向稚氣一點的行為也很簡單,他的外表是一個未成年的學生,諾埃爾是一個成年人,總之是稍微年長一點的存在,這種形象最容易放鬆人警惕也最方便去做什麽。


    諾埃爾很快就想清楚了一切,但是在一開始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因為那種可笑感上揚了嘴角的弧度,以致於在沒有冷著眼的時候看起來有種寵溺的錯覺,這樣的錯覺又剛好符合了裏德爾想要達到的效果。


    他回到了正常的坐姿,黑色的眼瞳裏映出來年輕側寫師的身影,想晃一晃腿又好像還是不太適應這樣的舉動,小幅度地翹起來以後又表麵自然地放回了原位,因為諾埃爾本身就沒有站在書桌旁的緣故也不至於俯視或者仰視,僅僅是望著那個走向行李箱的巫師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巫師界,諾埃爾?”


    同樣是黑色頭發的少年沒有回過頭來,不過聳肩的動作還是看的清楚,裏德爾隻聽見遠遠的飄來那麽一句話,聽不太出來是什麽情緒,“誰知道呢。”


    從行李箱裏拿出來需要的物品,諾埃爾抱著衣物和洗漱用品站起來回頭重新走向了書桌,“啊對了,能麻煩你先回去本子裏嗎?雖然都是男性,但畢竟這屬於比較私人的事項。”


    見到諾埃爾手裏的東西,裏德爾也明白對方所說的私人的事項是什麽,斯萊特林的優秀習慣是懂得尊重他人的**並且注重禮節,正常情況下裏德爾會順從地避一下,但是今天他總覺得諾埃爾有點疏離,所以他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道了聲:“好。”


    於是諾埃爾抿唇勾勒出一個小幅度的笑,“謝謝。”他說,就跟在警局裏得到了審訊允許以後跟漢森道謝時一樣官方而公式化,在半透明的靈魂體消失以後將日記本放進了抽屜裏。


    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諾埃爾跑去了瑞德小博士的房間以外,因為意識到了他們還得相處一段時間不能總是麻煩別人,所以諾埃爾還是很好地調整好了心態沒有再避開對方,鑒於斯萊特林的良好素養……他是說正常情況下……諾埃爾並不會像今天這樣特意提醒對方,更加不會把日記本特地放到抽屜裏去。


    其實諾埃爾今天這個反應也很簡單,他說過他不太喜歡癡漢類型的智商不低的罪犯了,審訊完以後發現這回還一下兩個,當然不會很溫和,更何況他對裏德爾良好的態度是帶有目的性的,一直保持著那種溫和姿態才不夠專業,這也是他兩天沒回這個房間的主要關係……但其實也不能算真正的兩天,他並不是很想花費太長的時間去解決這個後遺症,所以人為地調快了進度,從某種方麵上來說裏德爾並不太能知曉外界的動靜,所以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很容易。


    不過年輕的魔王大人並不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回到了日記本裏以後,裏德爾難得豎起了耳朵試圖聽一下抽屜之外的動靜。


    諾埃爾不在的時候,裏德爾無聊時也把整個房間都巡視了一遍,拜他出色的記憶力所賜,裏麵發出了什麽聲音,他也能大致推測出是因為什麽。


    綠眼的巫師大概已經換上了拖鞋,所以踩在地麵上沒發出多少聲響,然而浴室的門被拉開的聲音還是聽的清楚,麻瓜界的玻璃門並不輕,但看著也讓人擔心它的脆弱程度來,底下規製的滑輪十分的小,以致於每次一拉都能聽見轟隆一樣的聲音,又比傳統意義上的這種擬聲詞音量要更輕一點。


    他想諾埃爾肯定是每一層都關上了,因為裏頭的玻璃門劃過的聲音他聽見了兩次,而在那之前他還聽到了外麵木質的門被關上的悶悶的聲音。


    水流嘩嘩的聲音是最為清楚的,巫師界雖然沒有淋浴,但因為有魔法的關係也一樣可以做出來同樣的效果,所以倒也不會有什麽不同。噴灑的聲音響了兩次,中間的停頓並不算長,按照正常的步驟他甚至可以輕易的猜出來那裏麵都發生了什麽。


    老實說,諾埃爾長的非常不賴,或者可以說過分好看了,所以他覺得在這種時候會想象那裏麵的場景應該不算是非常難以理解的事情,他甚至覺得,要說起難以理解這個詞,他到現在才會去想象,這件事才是非常難以理解的。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好色的人,這誰都知道,不然他也走不到後來的地位,但是他也不是什麽聖人,不然也沒有那麽多事了,要求黑魔王是一個聖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他隻是在該做什麽事的時候做什麽事,不該做什麽事的時候就不做什麽事,剩下的都是憑個人喜惡。


    而諾埃爾是那種在第一眼看上去就非常符合他喜好的人,就是那種他該做點什麽的類型,再接下來的相處就隻是更多地映證這個第一印象而已,所以此時在日記本裏少年魔王的個人場地裏,出現全憑想象得出的浴室裏的景象,應該也不算是多麽難以理解的事……至少對裏德爾來說是這樣的。


    諾埃爾的皮膚很白,這大約是天生的,但是這種白是一種非常細膩的白,他看到對方的臉、脖頸,以及手的時候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並且進一步推測手感應該也很好,可惜他現在是沒有實體的狀態,所以無法映證這一點。


    不過裏德爾認為這一點事實上也並不需要映證,以夜晚的肉眼的近距離的角度他還是能得出相同的結論,可惜也僅僅是遺憾於碰不到這一客觀現實。


    浴室裏的巫師的身材應該是偏向纖細的類型,這一點的話也很好判斷,因為他穿著衣服的時候就是給人這樣的感覺,並且他的手指是細長的,以寄居在日記本的魂器的身份來說,這是最有力證實的,拿著筆寫字的時候,他偶爾會在本子裏盯著對方的指尖看,反正回應也並不需要真的用手寫下來。


    正因此,所以他發現諾埃爾的指甲是非常圓潤的,很漂亮的那種淡粉色,然後他會在手之後注意到書寫時微微朝下的臉。


    他說過了,諾埃爾的皮膚很白,也很細膩,這大概是在這種時候發現的,而除此之外,這個人的眼睛也很漂亮,睫毛在這個角度能分外清晰地感受到它的長度,也很濃密卷翹,皮膚上會有淺淡的陰影,但這陰影也非常恰到好處的好看,之後綠色的眼睛裏會映出來日記本與書寫下來的字母的倒影,燈光的光線微弱地照進那雙眼睛裏,顯得異常的通透,像一顆被精心打磨過的寶石。


    然後就是再遠一些,以日記本裏的視角眼睛以下的部位會稍遠一些,不過仍然可以看得清楚……老實說,既然他連脖子上的模樣都清晰可見的得出那個部位怎麽運動都是優美的弧度了,下半部分的臉看的清楚也不算奇怪。


    他的鼻子……這大約也不怎麽需要觀察判斷,歐美人的五官都是深邃立體的,諾埃爾自然也是正常範圍裏,隻不過他的五官較為偏向精致類型而已。唇色和唇形也非常適合,他猜想意圖親吻對方的人數應當不少,至少他算一個。


    所以他都留意的這麽細致了,能再細化想象出脖子以下的各個部位也應該算十分正常的事情,總之這名巫師長得是非常符合他喜好的,任何細節也都像是被造物主特意眷顧打造,雖然就身體年齡來說應該是比他大,但是長相非常年輕,而且換一個角度來說肯定是自己比對方年齡要大,所以這不算什麽。


    僅僅同無實體一樣遺憾的一點是,就算擁有了實體自己的身體也還隻是未成年。


    也就是說在日記本內他幻想出來的一切都還算有理有據,不管細化到哪種地步都是在他眼裏看來非常合理的,可是當那個細化出來的人眉眼微微上挑,笑的完全不同往日溫和,眼中又氤氳起水汽與眼角的紅色的時候,這就稍微有點生動鮮活的超出他的想象了。


    這應該算是魂器之間共同曾屬同一個人的證明,不過裏德爾倒沒有想到這個方麵,畢竟這麽久了他也沒有與其他魂器有所感應,所以他隻是盯著這幅幻象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覺得,那確實是十分好看得符合心意的,符合到了突然意識到那種想要進一步發展的關係究竟是哪一種類型裏的程度。


    然後他感到抽屜被拉開,日記本又重新回到桌麵上。


    這一回諾埃爾應該是坐在椅子上了。年少的魔王這樣想,再一次地化出了身形。


    眼前黑發綠眸的少年如他所想的那樣坐了下來,穿著旅館自帶的白色浴袍,整整齊齊幹幹淨淨,連一絲水汽都沒有,甚至於連頭發都沒有半點被打濕的痕跡,當然也不會有水珠從發梢滴下來落到哪裏。


    鑒於雖然沒有水珠,但外表仍然保有沐浴後的感覺,因此他認為諾埃爾應該是用了魔法把那些水汽水珠都清理幹淨了,不過洗完澡以後的巫師區別於白日的是腳上穿的是拖鞋,以致於腳踝也很清晰可見,不出意料的與想象相符。


    隱隱約約能看見小腿的模樣。從日記本裏飄出來的時候裏德爾這麽想,然後麵色仍然正常無比的看向了洗浴過後的側寫師。


    “裏德爾?”諾埃爾看著半透明的靈魂體正經到顯得有些嚴肅的表情,開口的時候是明顯的疑問語氣。


    所幸這個時候年輕時代的黑魔王還記得自己需要表現出來的形象,眨了眨眼睛之後嘴唇有些輕微抿起,還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倒是擅長外出時扮可憐,因此這一會兒的表情還是正常地表露出了委屈的意思來,在那張還很年輕稚嫩的臉上倒是不那麽違和,“抽屜是密閉的,很黑。”


    由於以往諾埃爾都是將日記本放在桌上,此時裏德爾這麽回答,倒也合情合理。


    諾埃爾如他所願地顯出歉意的神色來,說的話卻是沒那麽令人放鬆,“我沒想到……沒發現你在裏麵的時候也是這樣處置,還以為你不會受到影響。”


    這是當然的,裏德爾在日記本裏麵有他所待的地方,這種密閉黑暗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會這麽說也僅僅隻是……好吧,不能說僅僅隻是,原因還是很多的,像是回答問話,符合形象,希望達成某些目標效果之類的。


    不過沒有等裏德爾繼續回答什麽,一身純白色浴袍的巫師像是因此而想到了什麽,又接著問道:“這樣說來,日記本有所損害的話也會影響到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我以為昨天會寫的很順暢然而卡的寫不下去,今天所有事情都堆一起了反倒順暢了……


    然後發現這一章魔王大人的癡漢力有點出乎意料的高……


    我感覺基於此你們已經可以推測出當初荒淫無道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時候,是怎樣的光景了=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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