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修心中叫苦,他的修為雖然不差,但在封家的地位並不高,道士問的人他知道,可道士卻說並不是安置在祖宗祠堂裏,這他可就不知道了。


    況且即便他知道,他也不能說。


    封家的家規擺在那兒,隨便將家族訊息透漏給一個外人知曉,而且這個外人還是偷偷潛入進來的賊人,家族不嚴懲他才怪呢。


    正猶豫著說點什麽拖延下時間,這時破空聲又起,幾十道人影極速接近,其中一個最強悍的氣息讓他心裏一鬆。


    “來者何人!敢來我封家作亂,活的膩歪了嗎?”


    暴喝聲聲震四野,地上的土石都被震成了一片塵煙,換個膽小的過來估計能活活嚇死。


    道士卻不怕,反而有些玩味,凝目打量了幾眼後眉頭一挑,朗聲幾聲大笑。


    “呦,封南天,你還沒死呢?”


    出言的老者本是怒容滿麵,可自己的真名被人叫破,而且語氣很是熟絡,怒色不由略緩,凝目細瞧起來。


    這第一眼他看著道士有些眼熟,擰眉想了一會兒後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又再看了一眼,末了心神大震。


    “天...天一?!你怎麽還活著?!”


    “我呸,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笑罵一句,道士拎著男修主動迎了上去,封家的其他修士鬧不清狀況都猶猶豫豫的停了下來,站在老者身後小心警戒。


    道士不以為意,半分尷尬都沒有。打眼瞧了瞧封南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封南天,你怎麽老成這樣了?上次見你還是個毛頭小子,現在這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吧?”


    他熟絡,封南天可沒有。


    見到道士他不但沒有半分老友重聚的歡喜,反而滿臉的緊張,褶子都繃平了幾分。


    “你來幹什麽?”


    “我來幹什麽你們不知道嗎?”


    微微一笑,揚手將男修丟回了對方手中,心中一動喚出紫鳶現身,最後兩手一抄抱著膀子。


    “認識吧?”


    紫鳶一出來封南天就眼神不對了,跟見了鬼似的。其他人也響起了一陣壓抑的驚呼,看著紫鳶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還活著?不對,這氣息...鬼修,你成了鬼修了?!”


    見到這麽多人虎視眈眈,紫鳶原本還有些擔心,可封南天的話卻讓她眉頭一緊:“你認識我?”


    “你是宮紫鵑啊,不是嗎?哦,是了,人死之後前世盡了,即便踏上鬼途也等於再活了一世,你不記得也是正常的。”封南天臉色複雜的歎了口氣。


    “好了,認親結束,該辦正事兒了。”


    道士拍拍手引回眾人的視線。


    “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是幹什麽的你們封家應該知道,所以別說些虛頭巴腦的拖延時間了,說說吧,封子涵的墳葬在哪兒了?”


    封南天毫不猶豫的道:“在封家家族祠堂,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我說你小子皮癢了是吧?老子說了咱別弄那些虛頭巴腦的,家族祠堂,你覺著我能信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我已經說了,你人老耳朵聾我就再說一遍,我要找封子涵,你們把他埋哪兒了?”


    “你...!”


    拳頭一緊,而後鬆了下來,封南天忍著火氣道:“天一,你實力高我承認,但也沒高到可以無法無天的地步!我封家自古以來世代鎮守生死一線,靠的不光是信念,還有實力!你這次不請自來已然壞了規矩,一路潛行到這裏,還出手打傷了值守的小輩,你這是在挑釁我封家,準備與我封家為敵嗎?”


    話到最後聲色俱厲,其他修士也紛紛握緊了兵刃,隨時準備動手。


    道士哪會怕他,白眼一翻拉著紫鳶便往前走,絲毫沒有將滿天的封家修士放在眼裏。


    “你想幹什麽?”封南天緊張起來,手中的飛劍化為十幾道殘影繚繞身周。


    道士就跟沒看見似的,步伐沉穩的邊走邊道:“你這人吧,不僅人老了,腦子也糊塗了。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去找你們家主問明白便是了。不管你是不是真不知道,你們家主肯定是知道的,對了,咱們好久沒見你似乎忘了件事。”


    “攔住他!”


    封南天一聲厲喝,封家諸修齊齊衝上。


    可衝的快退的更快,也不見道士作訣,隻是輕鬆的揮了幾下手,衝上來的修士便化為流星口噴鮮血的倒飛而回,手中的兵刃盡皆爆碎。


    “混蛋!”


    封南天心中大恨,早知道來的是道士,他就不帶這麽點人手出來了。這些人修為雖然不弱,但在道士身前一點作用都沒有,二者之間的道行差距太大。


    眼見道士走到身前,封南天趕忙親自出手,劍指一點身周的劍影便疾飛而出。


    比起其他人來,封南天的修為要高出數籌,飛升後期的磅礴法力加上精心煉製的法寶飛劍,劍影未至紫鳶的鬼體便波浪滾滾,竟然有潰散之象。


    “鎮仙訣——九連......”


    “連個屁!”


    不等他劍訣催完,道士伸手在身前晃了幾下,不知何時出現的桃木劍留下一片凝而不散的殘影,封南天的飛劍剛碰到上麵便劍影盡散,重新化為一柄巴掌大小的飛劍凝定了下來。


    桃木劍恍惚了一下消失不見,道士探手一抓將飛劍抓在了手中,五指翻飛竟是把玩了起來。封南天臉色鐵青,劍訣猛催想要奪回飛劍的控製,可是全都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動靜。


    步調絲毫不亂,道士不緊不慢的溜達到封南天身前,身體一探臉對臉的不超過兩寸,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你忘了,別在我麵前輕易出手。否則,會死人的。”


    聲音裏沒有殺氣,語氣就跟老朋友聊天一樣,可封南天的心卻冰到了極點。想要後退,可身子卻不聽使喚,僵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任由道士毒蛇般的森冷氣息撲打在臉上。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女娃你看到了,我與她大衍相遇結下因果,看似巧合實為人為,此中有你們封家和宮家的影子,我需要一個解釋。太虛宮遭大衍偷襲,除了大衍埋在太虛宮的暗子外,你們封家和鬼族也出了一份力,我替鄭義那小子來向你們要個說法。此外,太虛宮的事情裏你們封家和鬼族聯手,這件事你別說你不知道,除了鄭義以外,我自己也想問你們討個說法。到底是什麽讓你們封家竟然拋棄信守了無數萬年的職責,自甘墮落到與鬼族為伍的地步了?人鬼殊途你們封宮兩家叫囂的最響,如今行此之舉,莫非是活人當膩歪了,準備全族轉修鬼道了?”


    道士的話刀子一樣的紮在封南天的心上,讓他的臉瞬間漲得紫紅:“不可能!”


    “不可能?是不可能給我解釋,還是你認為我說的都是假話?”


    “當然是後者了!我封家世代鎮守生死一線,與鬼族乃是不共在天的死敵,怎會與鬼族聯手,簡直笑話!”


    “可是笑話已經發生了,我親眼看見的,莫非你認為是我眼瞎了?”


    “你...!”


    張口欲罵,猶豫了一下又忍了回去,封南天喘著粗氣問道:“我封家的人呢?你把他們找來我親自問他們,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怕是找不來了,全都搜魂搜死了,一個個的嘴真硬。”道士似惋惜似讚歎的搖搖頭。


    封南天再也忍不住了,大怒道:“你殺了他們?!死無對證,殺人滅口,你這是栽贓!”


    “我呸!老子想滅誰向來是直接動手一路平推,你覺著我有必要玩栽贓這麽幼稚的手段嗎?”


    噴了封南天一臉的唾沫星子,道士抹抹嘴道:“魂是我親自搜的,可惜什麽也沒搜出來。你們封家可以啊,這識海整治的跟雷區似的一碰就炸,劈裏啪啦的放爆仗一樣,你們封家也開始玩大衍那一套,開始弄敢死隊了?”


    “我...”


    “好啦,別你啊我啊的了,看模樣你小子也不知情。走吧,帶我去找你們家主,老子倒要看看你們封家是誰那麽大膽子,搞太虛宮不說,他嗎的連老子也敢搞,活膩歪了!”


    甩手將飛劍扔回了封南天懷裏,道士拉著他便向封家本宅飛去。


    封南天想反抗,可道士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然連他也給製住了,無奈之下隻能任其小雞仔一樣的提著一路風馳電掣,心裏反複琢磨著道士的話。


    封家跟鬼族聯手,乍聽不可能,可道士向來不打誑語,此事莫非是真的?


    前陣接到消息說太虛宮遭襲,可詳情卻並未知曉多少。除了大衍出兵過萬以及蟄伏數百年的衍嶺皇親弟宇文太浩以外,其他的情況一概不清。


    本以為此次前去的族人一直未歸是因為戰事耽擱了,在太虛宮休養傷勢呢,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此次前去的人竟然全都死了,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戴上了一個幫凶的帽子,封南天乍聞之下怎麽也難以接受。


    不理封南天,道士以實際行動實踐著自己的諾言。


    反正封家的人已經發現了,也沒必要隱匿行蹤了,索性一路平推。


    什麽封禁什麽禁製,通通都是一掌抹平。一掌解決不了的就多來幾掌,所過之處移山倒海狼藉一片,絲毫不顧及封家的人就在身邊怒目而視。


    直到距離封家府宅千裏左右,他的速度才慢了下來。封家能鎮守生死一線自然不是吃素的,本宅周圍的這片地域,封禁的厲害程度他也得小心應對,否則一個不慎便會吃了大虧。


    琢磨了一會兒後剛準備動手,一聲長笑卻讓他停了下來。


    “哈哈哈哈,不知天一道尊駕到,封某有失遠迎,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話音未落,一群人禦空而至。


    說話的中年人看著有些眼熟,道士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在哪兒見過此人。


    “你是誰?”


    抱拳拱手一禮,中年人恭聲道:“晚輩封子軒,乃是封家現任家主,家父正是前任家主封道林!”


    說完看了眼紫鳶,封子軒眼現複雜之色:“封子涵是我親弟,我是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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