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你是不是也認為我這樣很不正常?”納蘭明月定定的看著李初一。


    小胖子趕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這其實不是不正常,隻能說...嗯...這個,各有所好,對,各有所好,你開心就好,沒什麽正不正常的!”


    “真的?”納蘭明月眼神狐疑。


    李初一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一臉正色道:“真的,比真金還真!不就是女人喜歡女人嘛,這有什麽了不起的,男人喜歡男人的我都見過,這並不是不正常,隻是比較少見罷了!”


    見納蘭明月疑色不減,他真想把紅月拉過來讓她見見。笨嘴拙舌的安慰了一通,連小二黑也被拉下了水大點狗頭,納蘭明月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莞爾一笑,她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挺開明的,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得知我的喜好就拿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小胖子目瞪口呆:“你這個癖好還跟其他人說過?”


    納蘭明月點點頭,複又搖搖頭:“也不算,我是拿其他人舉的例子,本是想看看別人怎麽看待這種事,結果......”


    看著她黯然的眼神,李初一頓時明白怎麽回事了,肯定沒落個什麽好話聽。


    其實這種事還真不算事,在漠北還是蠻多見的,無奈大衍的民風相對保守了些,而納蘭明月又生在那等家族那等身份,可想而知她身上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這事兒,你爹知道嗎?”小胖子問道。


    沒有說話,納蘭明月幽幽的看了過來,他頓時了然。


    也對,納蘭廣成就這麽一個閨女,本來沒生個兒子就蠻遺憾的,若是再知道他的寶貝閨女很可能連個親外孫都不讓他抱,老頭非氣瘋了不可。


    想想納蘭廣成跟他談自己寶貝閨女的時候的那種眼神,小胖子就暗暗打了個寒顫。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老頭子疼閨女疼到了極點,一旦發起火來那肯定也是焚地灼天的。


    “這麽說,你三天兩頭的往鎮西王府跑不是為了宇文太浩那個白癡,而是為了餘瑤?”


    抱膝卷腿埋住半邊臉,納蘭明月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這事兒餘瑤知道嗎?她知道你喜歡她?”


    沉默片刻,納蘭明月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偷偷白了一眼,小胖子眼睛一轉又問道:“那你問我想不想搶親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讓我給你打頭陣,然後你再來個黃雀在後?”


    輕輕的瞥了他一眼,納蘭明月小聲道:“我是真心想幫你,沒想當黃雀!”


    小胖子頓時傻眼:“那我可糊塗了,餘瑤嫁誰也是嫁,嫁鎮西王還是嫁我對你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你出這份力又有什麽意義?莫非你生了雙金睛火眼,看出了我比宇文太浩那孫子更優秀更有前途,所以才想著幫我一把讓餘瑤落個最好的歸宿?”


    說到最後,小胖子信心爆棚,肉嘟嘟的圓臉都笑成一朵花了。


    誰知明月無語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我是覺著你比鎮西王容易對付,月兒姐不可能喜歡你這一款的,所以從你手裏搶她要比從鎮西王手裏容易的多,這才起了念頭想要幫你。”


    “我...!”


    小胖子差點沒氣死,一拍頭頂怒道:“黑子,給我咬死她!”


    結果一巴掌上去隻拍到自己的腦殼,扭頭一瞧卻見小二黑早就笑癱在軟榻上了,三條大尾巴來回拍打著自己的肚皮,四條小短腿也胡亂踢蹬著跟抽風了似的,小胖子頓時無語。


    “嗎的,狼心狗肺的東西,白養你了!”


    納蘭明月也給逗樂了,笑了一陣後戳了戳小胖子,後者頓時臭著個臉甩眼過來:“幹嘛?調戲我啊?你想清楚了小爺可是帶把兒的!”


    “呸,說什麽葷話,你還知不知道點羞恥!”


    啐了一口,納蘭明月輕輕一歎。


    “其實,剛才那些話也不全是逗你,有一句我是認真的。”


    小胖子氣哼哼的道:“哪一句?我比宇文太浩優秀?”


    “不是,是後麵那句。”


    納蘭明月認真看著他:“相比鎮西王,我感覺你會是個更好的歸宿。”


    感覺她話裏有話,李初一皺眉道:“什麽意思?”


    “女人的直覺。”


    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額頭,納蘭明月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鎮西王是很喜歡月兒姐,可是他身上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可是又找不出具體。怎麽說呢,就是他看月兒姐的眼神,很深情,很專心,充滿了欣喜和愛意,可是在這些之前他的眼神裏總是隔著一層什麽,具體的我也不會形容,反正總有種距離感,就像是他在糾結著什麽似的,想親近又故意克製著自己。”


    “廢話,能不糾結嗎?那貨為了自己的奸計不但把餘瑤給陷害了,最後還把她一個人留在太虛宮受人苛責,他把餘瑤坑得這麽慘,沒點心結才怪呢!”李初一恨恨的道。


    納蘭明月卻搖了搖頭。


    “不對,不是這個原因。今天我也在場,每次你拿太虛宮的事撩撥他的時候他的眼神都很清澈很堅定,這說明他問心無愧,哪怕為此傷到了自己所愛之人也是如此,所以應該不是因為這件事。”


    “真的假的?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光顧著擠兌他了,能看出來才怪呢!”


    “......”


    不理小胖子,納蘭明月低頭虛望著膝蓋。


    “其實以前我就發現這一點了,王爺他隱藏的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唯有有心者才能窺得一二。當時我還不知道月兒姐和他原本就是一對,我還以為月兒姐就是個技藝非凡的琴師,因其才華而被王爺請入了府中,後來日子一久王爺心生愛慕,可又礙於兩人之間的身份種種這才沒有挑明,有情卻止乎於禮,克製著自己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可今日聽到你們的談話後我卻不這麽想了,若說人前王爺是有意為月兒姐掩飾,那麽今天在場的隻有我們四人,除了我以外再無外人,而我又是被王爺親自挽留下來的,連救人這麽大的事情都讓我聽了,他倆之間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再繼續遮掩。你別挑眉頭,我知道你要說他是想照顧你的心情,可事實上他們根本沒有,或者說他們根本做不到。他倆今天的一舉一動都那麽的默契和和諧,顯然不是故意做作的,而是已經成了習慣和自然。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他看月兒姐的眼神還是隔著一層什麽,說不出是好是壞,但跟他們之間的默契很違和,讓我感覺很別扭。”


    狠狠吞了口口水,小胖子低頭看看小二黑,小二黑也傻乎乎的回望著他,一人一狗都有些傻眼。


    有嗎?


    自己咋就沒看出來呢?


    小爺的眼可是陰陽道眼,雖然比不上蝶夢對心靈的掌控那麽細膩透徹,可一般人撒謊時他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今天跟宇文太浩坐談,他可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的,他很確信對方幾乎沒有撒謊,某些端倪之處也無足輕重,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某些私事而已。


    而關於餘瑤和海無風的事情,他很確信宇文太浩並沒有異樣,至少陰陽道眼中對方的氣息和神念都沒有異常的波動過。若說氣息還可以壓製,神念卻極難掩飾,除非道行差距太大才可以完全屏蔽。可他和宇文太浩隻見的差距還沒有大到讓他無法窺視的程度,所以他很難相信宇文太浩真的在隱瞞著什麽。


    不會是這丫頭胡思亂想的吧?


    想想倒也有可能,她喜歡餘瑤,宇文太浩就是她的情敵,對待情敵自然會把對方磕了勁兒的往壞裏想,納蘭明月純屬癔症並非沒有可能。


    “所以我才說這是女人的直覺。”


    見小胖子不信,納蘭明月毫不意外。


    撓撓頭,李初一問道:“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餘瑤啊!你不說於浩要對他不利嘛,咱們自然要想法子救她於水火之中啊!不過這法子得等到把海無風撈出來再說,要不......”


    “停停停!”


    伸手打住,納蘭明月納悶兒道:“我什麽時候說過王爺要對月兒姐不利了?”


    “就剛才啊,你不是說他眼神不對頭嗎?”


    “我...哎呀,你這人,真是...唉!”


    抓狂的揮舞著拳頭,納蘭明月哭笑不得:“我是說他的眼神給我的感覺不對,我可沒說他要對月兒姐不利!我隻是覺得真愛一個人的話就該毫無保留,不該顧忌這那的總是隔著一層。再說了,這可能僅僅隻是我的錯覺,是我想多了,或者像你說的王爺他隻是因為太虛宮的事情而有心結,這心結隻在月兒姐一人身上,所以每次看向她時眼神才有一絲隔閡。總之,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王爺要害月兒姐,王爺也不可能會傷害她,太虛宮的事隻是因大義而迫於無奈,現在王爺沒理由會害她!李初一,我跟你講清楚,你想借此胡來不要緊,但可別拉上我,我可不替你背這個黑鍋!”


    小胖子脖子一歪:“不對啊,剛才你還勸我搶親呢,怎麽一轉眼就幫著他說話了,你這人有準沒準啊?”


    “你...我...哎呀,氣死我了!別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


    納蘭明月氣惱的別開頭去,任李初一怎麽逗引都不肯搭理。


    摩挲著下巴,李初一忽然一臉玩味的道:“其實今天我也感覺有哪裏不對,我很想知道他為何會將你也給留了下來。你一個外人知道了我們那麽多事,他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嗎?”


    猛然轉頭凝望著李初一,良久,納蘭明月眼神一緩,漸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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