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慘叫聲中,他猛然看向李初一。


    “你殺了我,太虛宮不會放過你的,誰都救......”


    “聒噪!”


    眼神一厲,裂口閉合,片刻後一座最高最大的劍塚拔地而起,劍格的寬麵上浮現出一張不甘的臉紋飾一樣的鑲嵌在上麵,雖然有些模糊,但大體能看出正是王佑安無疑。


    “我師父說過,壞人死於話多。你要是早點弄死我,不就沒這些事了?”


    風度什麽的統統不要,哪怕人死了李初一也毫不猶豫的冷嘲熱諷。


    說完之後身子一晃差點摔倒,並非脫力,而是腳下傳來的汩汩生機與他體內的死氣發生了激烈的碰撞。作為戰場的他再次品嚐到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極度痛苦,經脈中剛剛煉化出來的陰死之力也有了潰散的跡象。


    “草,小爺都這衰樣了,就不能魚和熊掌兼得一次?”


    痛苦的哼哼著,李初一滿心糾結。


    他想取回原本的力量,可這個過程不但需要大量的生機,而且過程中還沒有多少自保之力。沒有法力可用也沒有道元可使,隻憑著身體自行散發的死氣和吞噬力可頂不了多大的用處。


    就像剛才王佑安一樣,若不是識破了他的弱點,那孫子敢靠近他一步就等著變成人幹吧,奈何人家不是傻子,一直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依靠法術轟殺,他想追也追不上,想躲也沒處躲,要逃也被人給圍住了,這才淪落成了甕中的那玩意兒,差點栽了跟頭。


    現在圍殺他的人一個都沒跑,全都被“葬劍”埋進了大地鎮殺而死,他們的生機也順著劍陣流入自己體內,幾十個修士最低的都有元神期的修為,加上王佑安這個四劫和兩個半步渡劫的高手,如此龐大的生機不比他在萬古雨林裏汲取的差多少。


    當然了,這是在他不知道自己吞噬過五頭鬼嬰虺那種恐怖存在的情況下,若是知道的話他肯定會覺著眼下的生機簡直貧乏的可憐。


    可現在,他卻已經因這股生機而陷入了糾結中。


    按著最初的想法,他自然是能吞多少吞多少有機會就絕不放過,隻要能讓自己狀況好轉什麽手段都無所謂,更是因此而生出了潛伏太虛宮的念頭,複仇的同時吞噬那裏修士的生機,簡直是兩全其美的絕妙想法。


    可是疑似死之道元的陰死之力出現卻打亂了他的計劃,這股力量雖然粗糙駁雜,但勝在不愁來源補給。


    《道典》的煉化雖然又難又慢,可架不住他體內的死氣質高且量大。正常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煉化出這種力量來,可現在他除了還有自我意識而且還能喘氣外跟個死人沒多大分別了,估計就連死了上千年的僵屍老鬼都不一定有他的死氣濃鬱精純,這種情況就如當初在老禍鬥的幫助下凝練火行道元一樣,隻要知曉可行的方法,再難再慢也能硬催出結果來。


    更重要的是,這股力量極其難得的能跟睚眥劍相得益彰,以前的其他道元雖然也能催動睚眥劍,可從來沒有如這股力量這樣契合過,而且這還僅僅是個粗胚,根本還稱不上道元。


    如今要報仇,他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集結所能集結的一切力量,這股陰死之力他很不想舍棄,可不舍棄的話他的道元又恢複不過來,這讓他糾結了良久也遲遲拿不定主意。


    正遲疑著,李初一忽然心有所感仰頭望天,天空中空無一物,可陰陽道眼中他卻能模糊的看到一群人影正自虛空中快速接近,想來應是太虛宮的援兵。


    “哼,那殺千刀的老鬼,倒也算做了件好事!”


    陰陽道眼比以前而更加神異了,竟然能在人界看破虛空,李初一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與道尊有關,定是那老東西在利用他的時候讓陰陽道眼產生了某些變化,增強了他道眼的神通。


    略一思忖,他沒有遁走,而是依著學而未試的法門在身前用力一劃,一道參差不齊的空間裂縫頓時出現,濃重的虛空氣息自裏麵透出,侵蝕著地表的同時也吸扯著周圍的一切沒入虛空之內,唯獨李初一不為所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不過,他的眼神卻有些怪異。


    “竟然成了?一次?!”


    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眼前的虛空裂縫,雖然不如道士劃出的那般完美,但確確實實是被他裂了出來。


    “明明是第一次,怎麽感覺這麽順手呢?莫非...我是個天才?啊呸,我就是個天才,過目不忘,一學就會!”


    撓撓頭不再多想,收回睚眥劍,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李初一一步邁入其中,消失的瞬間虛空裂縫也隨之彌合。


    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天空中再次出現虛空裂縫,而且不止一道。不似李初一裂開的那道波及多多,每一道虛空裂縫都完美的封住了虛空之力,像是一個個門戶般擺在那裏,一道道身影不斷的自裏麵魚貫而出。


    “人呢?”


    遍尋不見人影,一個飛升期的長老擰眉回望。


    身後,一早回去報信的弟子也滿目疑惑,不知道這麽會兒的功夫自己的那些同仁都到哪裏去了。


    莫非,都死光了?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弟子趕忙打消念頭。


    可帶頭的長老們卻起了疑心,互望一眼後凝目細看,不多時便發現了異樣。


    “這是...?!”


    落到劍塚群間,長老們一座座的沿途看去,越看越是臉色陰沉,直到行至王佑安的那一座前才停住腳步,看著劍形石碑上劍格處的那張模糊的猙獰人臉,幾人的臉陰沉到了極點。


    “葉之塵!”


    隻有葉之塵,隻有他自創的《寂滅情緣》裏的“魂殤”才會留下這種慘相。以前葉之塵以此招對付外敵他們隻覺著痛快,直到今日他將矛頭對準了太虛宮,他們才感覺到此招是多麽的讓人心寒。


    不愧是無情劍聖,不但要殺敵,還要留下痕跡讓後來者心膽俱寒,不敢與之為敵才肯作罷。


    “該死,他把孽子救走了!”


    一個長老恨恨的道。


    想到葉之塵和李初一匯合一處,就此飄然而去讓太虛宮再難尋到他們的痕跡,他的心裏就說不出的憋屈。


    已經緊趕慢趕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這股悶氣憋在心裏發泄不出讓他難受得狠,身上的五劫威壓都抑製不住的散發出來,駭得一群弟子慌忙後退。


    “馬師弟,稍安勿躁,這不是葉之塵的《寂滅情緣》,而是《萬劍訣》裏的‘劍殤四式’才對。”


    一個飛升期的長老出言安慰,見眾人疑惑望來便解釋起來。


    “你們也知道,我是神劍峰出身,葉之塵的三絕劍中除了《塵心劍訣》我沒見過外,另外兩絕我都有幸見識過一次。我曾聽他與人說起過,他的三絕劍中隻有《塵心劍訣》是完全由他自創,《萬劍訣》乃是他機緣所得,而《寂滅情緣》則是他遭逢大變後由心而發,取包括《萬劍訣》在內的多門劍法精粹而成,心法劍技雖然獨樹一幟,但其實在很多種劍法裏都能找到《寂滅情緣》的影子。而他的‘魂殤’一式便是出自《萬劍訣》的‘劍殤四式’,表麵看起來似乎一樣,可內裏卻大相徑庭。若是他的‘魂殤’出手,這些劍塚就不該立於地麵,而是從這裏一直綿延到虛空才是,整片空間都會被他破碎後化為劍塚才對。最重要的是,他的劍是以他的獨特法力和劍意結合而生,可是你看看這裏,除了化不開的死氣外可有法力的跡象存在?葉之塵可是人修,怎麽可能禦使得了鬼修之力?”


    被他這一說,眾人皆有恍然。


    抹了抹劍碑感受了一下上麵的氣息,馬長老皺眉問道:“林師兄,你的意思是...這是那孽子做下的?”


    “沒錯,肯定是他!”


    林長老點了點頭。


    “天下間修過《萬劍訣》殘篇的人很多,可這一式根本不在殘篇之上,唯有參修整篇才能習得。而天下間知曉《萬劍訣》全篇的隻有兩人,一是葉之塵,另外一個則是他的侄兒李初一,也就是現在的‘亂命孽子’。小軍剛才報信時也說了,那孩子不知為何竟然周身死氣繚繞,生人活物根本近不了身,而這‘劍殤四式’又是以鬼修所修的死氣催使,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別人。”


    “不可能!”


    馬長老搖頭不信。


    “林師兄,不是師弟不相信你,隻是那小子才多點修為?當初離開時最多堪比五劫的修士,後來去了大衍也沒多少消息傳來,最後的消息也隻是說他能在飛升期的手下支撐片刻,僅僅隻是自保,根本無法力敵。我不知道‘魂殤’和‘劍殤四式’哪一個的要求更高,但葉之塵飛升初期的時候都不能隨意施展‘魂殤’,他那點道行能使得出‘劍殤四式’?就算他修為夠了,劍道的境界呢?你不會以為他不到百年的時間就能領悟意境吧?”


    “馬師弟,莫要忘了臥龍之會上的那一劍,那一劍裏他已經摸到了意境的門檻,這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定定的看著臉色變化的馬長老,林長老沉聲道:“絕代榜上至今仍隻有他一人,這足以說明他的天資和悟性,已經摸到了意境的門檻,幾十年的功夫參透穩固,我相信他有這個能耐。何況老祖說三界之變因他和天一道尊師徒倆而生,作為天一道尊的徒弟,就算三界之變是天一道尊一手策劃,可他能作為一環參與其中,你說他會弱到哪兒去?”


    其他人盡皆沉默。


    是啊,連三界都敢下手,天一道尊都因此而死,他卻還好好地活著,這種人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再弱又能弱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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