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中——無論是輕小說還是傳統小說中,喜歡把青春係的戀愛劇情設定在學校——尤其是中學中的原因,不知道是否有人考慮過。當然我覺得絕大多數人不需要仔細思考都能夠得到結果:學生時代的感情,更加純粹,更加符合人們對文學作品所渴望的那種浪漫主義感。當然不是說現實係的作品就不會受人歡迎了,應該說,麵向學生,或者麵向懷念學生時代的成年人的這一係列的作品,社會一詞本身就是一個諱莫如深的字眼。


    學生時代的感情可以自由組合,愈發誠摯——但是,僅限於到學生時代為止,沒有人會告訴你,當其中一方畢業,或者是兩方都畢業之後這段感情會如何處置。或者,按照我們許多人的殘酷的心理的想法,畢業就分手,隨後奔赴現實,這才是理想的感情。


    ——這隻是自以為理性的沒有看清楚現實的“現實主義者”的自我滿足而已。如果把愛情理解為人生的相互扶持和相互支撐的話,我難以想象這些人會真的做出這種輕率的決定。


    好吧,說這麽多廢話的最大原因,還是在於一個高中男生和大學女生戀愛的不適應。


    “說起來,小和與小木曽前輩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吧?”盯著電視機的屏幕的姐姐,冷不防地問道。


    “嗯,差不多了。”


    “但是,小和對小木曽前輩的稱呼卻一直沒有改變呢——一直稱呼自己的女友為前輩什麽的,你真的不感到尷尬嗎?”


    “習慣的力量是很難改變的,再說前輩——嗯,其實叫雪菜也可以。”


    ——說實話,還是有一種違和感的。


    “嗯,小和繼續說。”


    “——還是叫前輩好了,她似乎也不在意這些,在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試圖強行逼迫自己改口的時候,她還笑著說‘和也就是一輩子叫我前輩也沒有關係的’之類的話。”


    “——然後小和就真的這麽信了啊!”回應我的是姐姐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女生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


    “對小木曽前輩這樣的人,在感情中有所保留是會讓自己受傷的——讓弟弟我給沒有談過戀愛的老姐上一課吧!”


    隨後miss——雖然成為了miss但是卻沒有談過戀愛總武高小姐轉過了頭去。


    “啊,現役男子高中生和現役女子大學生談戀愛的奇怪的相處模式。”她碎碎念地吐槽著。


    隻有這一段吐槽,我無力反駁,因為,這樣的相處模式的確很奇怪。不僅是我們之間的,也包括來自外部的壓力的。


    進入峰城大的小木曽前輩,從剛一入學就成為了眾人視線的焦點。正如她在高中時期所做的那些無用功一樣,小木曽雪菜是一個即使收斂著氣息也會不自覺地成為中心的人。進入一所對前輩來說全新的學校,意味著之前的社交關係的無效化,但是,也意味著新的社交關係的肆意展開。


    這就是我之前所謂的學校與社會的區別,從某種意義上,大學這種半社會的場所比社會還要糟糕。除了相同的注重現實主義和功利主義之外,大學裏的男生相比起高中,褪去了青澀,又少了一分自我克製。


    所以,理所當然地,當他們知道他們的新晉偶像小姐的男友是一名高中生的時候,他們會表現出一副怎樣的態度。


    ——簡而言之就是“小木曽你都已經到了大學了,就沒有必要和高中的小屁孩糾纏不清了”。


    進一步的合理推斷就是,被拒絕之後,把火氣出在在他們看來完全比不上自己優秀,然後還自以為是地霸占了他們的女神的我的身上。


    拜這些自以為是社會人卻完全沒有社會人的樣子的笨蛋所賜,我在總武高的知名度也飛速上升——所有人都知道了,由比濱和也是那個前任miss總武高小木曽雪菜的男友,還因此吸引了一堆大學生的關注。


    我可以充分理解這群大學笨蛋的優越感,但是,對於這樣的情況,應付久了我也會厭倦的啊!


    “但是和也覺得,如果我出麵去製止他們,他們就不會做這些事情嗎?”這是之前的一次約會時,和前輩提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認真思考後的她得出的結論。


    “不會——因為那些人是笨蛋。真正有深謀遠慮的人肯定隻是在你麵前不動聲色地展現自己的優秀的一麵,而不是在我這邊來挑釁。”


    “啊啦,那好像這樣的人也很多呢——我需要給和也一份名單篩選一下嗎?”


    “高中生應付這群笨蛋就夠了,應付聰明人是大學生的職責吧?”


    “真是對我信任有加呢——明明隻是一個被很多人看不起的高中生。”


    “那沒有辦法,因為倒是隻有這個高中生才看穿了某人昭和時期的本質啊!”


    稱呼的變換,相處模式的變換,身份的變換,又或者是旁人的質疑,其實都不重要。從確定自己的心意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隻要你對小木曽雪菜付出你的全部,她就可以用她的全部來回應你。


    這是所謂的,由比濱和也與小木曽雪菜的,無可救藥的愛情。


    “——小和!”


    “嗯?”


    “沒什麽,就是提醒一下,再發呆下去的話,約會要遲到了。”


    “啊嗚——”


    ——好吧,本質上,我也的確還隻是一個高中生,比如會為了情人節的約會而坐立不安甚至忘記出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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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節的約會對於情侶來說再正常不過,但是,對於我和小木曽前輩來說卻有些難得。2月14號,也是小木曽前輩的生日,在選擇和所有人共同度過自己的生日,還是與我單獨相處之間,我想這是每一年都要麵對的難題。


    去年的情況是大家在一起度過,今年,這一段時間,由我獨占了。


    我可以在很多時候流露出自己對大學生的不屑,唯有在前輩麵前,我無法這麽做。因為,大學的一年中,在小木曽前輩身上發生的改變是我親眼目睹的。同樣的她所喜歡的粉色外套加上粉色圍巾的配置,配上不同時期的小木曽雪菜,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一年前,那是一種更具有親和力的,鄰家姐姐式的氣質,因為安心,所以讓人沉醉。現在,那種混雜了魅惑力的成熟卻又不失最初的本心的氣場,同樣的讓人感到不可自拔,卻真的給了我一種距離感。


    雖然依然很自信,但是,也許我的內心深處,真的有一種我不敢承認的恐慌。


    而最糟糕的一點是,由比濱和也永遠無法欺騙小木曽雪菜,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據說,這段時間,和也花在足球上的時間比較多?”冷不防地,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呃?”


    “我的情報來源可是很多的哦,你不告訴我,你姐姐可是一有風春草動就會把事情通知給我呢!”


    “這種做法總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呢——告狀之類的事情,不應該是妹妹告訴自己的嫂子這樣的設定才比較合適嗎?”


    “反正你不是一直也把你姐姐當做妹妹照顧著嘛——再說,就我和她的關係而言,可能還是這種交往方式比較適合呢!”


    隻有這一點始終沒有改變過,隻要她願意,就一直可以用最能夠說服我的方式,讓我啞口無言。所以就姐姐的問題繼續爭論下去的話對話就有危險了。


    “重新踢球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畢竟拋棄了才能毀滅論的我,是沒有理由放棄自己的愛好的吧——如果是擔心社團活動之間的衝突的話那沒有關係,侍奉部平時的活動也不多,我可是很好地把兩者兼顧了——不要小看我的能力啊!”


    “肯定不會在小看你的能力了,但是,”小木曽前輩的聲音變得輕了下來,“我想知道的是,現在,你對足球的想法,到底是什麽——你重新開始踢球已經很久了,但是,開始給自己加練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吧?”


    “也沒有太多想法,隻是覺得最近時間比較多,也閑的沒事情幹而已。”


    “是嗎——看來,還是我給你壓力了呢!”


    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看到的,是我曾經很熟悉的那個小木曽雪菜。在開始交往之後,雖然稱為前輩,但是她很少是用前輩的方式和我相處的,我所習慣的那個溫柔的姐姐一樣的小木曽前輩,在逐漸消失,今天的約會,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了奇怪。而現在,我明白了這種異樣的所在。


    真的,她真的還是,太了解我了啊!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實際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在學校裏要經受那些笨蛋的考驗,但是,我想,在大學裏,有非議的人會更多的吧?畢竟,依然是偶像級別的小木曽雪菜的男友,還是一個高中生,無論怎樣,都是會有壓力的吧?我想要擺脫這種狀態,對於我而言,對於前輩而言,都是如此。”


    提前升學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還有自己獨有的機會。抓緊時間恢複踢球的巔峰狀態,如果能夠爭取到一份職業隊的合同,甚至在職業聯賽中成為主力球員的話,那對於我的年齡的質疑和對小木曽前輩的質疑,也就會煙消雲散了吧?


    這的確是壓力,但是,這種壓力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是突然想到的嗎?還是,長期思考之後的決定?”


    “兩者兼而有之吧?對這個問題有著長期的思考,然後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機會,大體就是這樣。”


    “呐,和也,你知道的,對於你做出的決定,我從來不會幹涉,”小木曽前輩測過身,靠近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不過,接下來的這番話,你能夠慢慢聽進去嗎?”


    “當然,最初唱那首歌的時候,我是喜歡和也的,但是,我究竟有多麽喜歡和也,我不知道。與其說我是因為喜歡和也而做出了這個決定,還不如說,我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時間了,又不想失去和也而放手一搏了。所以,那個時候,你覺得我一切盡在掌握,但是,實際上,我是很忐忑的。我覺得,我可能把一些更加喜歡和也的女生嚇跑了,如果,和也不喜歡我我應該怎麽辦,又或者是,如果,我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喜歡和也,那又該怎麽辦?因為有的時候我覺得很差勁啊,仔細思考一下,因為和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了我的所有秘密的男生,然後就這麽對和也產生依賴,然後喜歡上,這種愛情會不會顯得太廉價了啊?”


    “我們之間的關係,看上去一直是我在主動,我在主導的,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可是很猶豫的哦,猶豫不決地等待,猶豫不決地甚至思考著放棄。而給我這種信心的,是和也你哦。那時候,在我不知道如何應對那些事情的時候,是你拯救了我。平時一直被我關心著的,一直被我照顧著的你,拯救了我。如果說之前的我對自己的喜歡信心不足的話,那到了那個時候,我一直在感謝,自己喜歡上你,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所以,和也,請記住這一點。小木曽雪菜是不是幫助你的女神,這點我無法判斷,但是,對於小木曽雪菜來說,從我們在一起開始,由比濱和也,就一直是拯救我的騎士。所以,騎士先生,千萬不要因為覺得配不上我而去勉強自己,這個問題,從來就不是問題。”


    我在害怕著什麽呢?


    我是在害怕大學之後的前輩與我拉開的距離,但是,我所真正害怕的,小木曽雪菜比我更加清楚。


    過於沉溺於作為她的後輩而被她扶持的那段經曆,而始終不可自拔,在身份發生轉變之後,一直擔心兩人的關係其實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所以緊張而不自知。


    愛情是不需要證明什麽的,也是不需要般配或者不般配的,我一直在高喊著純粹的感情,自己卻變得畏手畏腳了呢!


    雖然小木曽前輩不願意讓我稱她為我的女神,但是,現在,我卻還是被你拯救了,不是嗎?


    不過,這一次的拯救,不是讓騎士與女神拉開距離的拯救,而是讓騎士明白自己內心的拯救。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明白了。”


    “所以,不用勉強,也可以的哦!”


    “嗯,正是因為不想勉強,所以,接下來,我能提出一個請求嗎?”


    “嗯?”


    “以後,‘前輩’這個稱呼,我想,我不需要了。”


    稱號也許真的不重要,保留“前輩”的稱呼也許是繼續讓兩人的關係保持正常的一種很好的方式——但是,這也是懦弱的,不自信的我,所采取逃避的手段。


    愛情不需要證明,但是,我的改變需要證明。


    “如果和也覺得可以的話。”


    “嗯,現在可以了,因為,騎士會願意向一直小心翼翼的仰望著的女神表達真情了。”


    “之前的感情都是騙人的嗎?”


    “那也不是,隻不過,現在的,可能會更加熱情而已。情人節快樂,還有,生日快樂,setsuna!”


    然後,我主動地覆上了她的嘴唇,是的,來自我的,第一次稱呼對方名字的,更加熱情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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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最後的setsuna那裏,總覺得如果寫“雪菜”很缺感覺,於是用了羅馬音,大家自行腦補一下。


    2.0去年的情人節,我在去波蘭的飛機上,今年不能再錯過了


    3.0咳咳,大家支持不支持本章劇情是正文完結後的正統後續啊,支持的話,那就從這章裏找接下來的劇情的劇透吧,不支持的話,不支持的話,嗯我知道你在這本書裏不是雪菜黨了(笑)。


    4.0啊,然後,並沒有任何欽定的感覺。


    5.0說句和雪菜無關的,其實感覺一開始和結衣姐姐的互動也挺有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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