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曆眩暈的人永遠不懂那是什麽感覺,現在的人總喜歡把頭暈講成眩暈,嚴格來講眩暈是頭暈的一種,是患者對於空間關係的定向障礙。


    天旋地轉的感覺讓我站不住,癱倒在地上,我不敢睜眼眼睛,一睜眼,整個世界又在旋轉。


    “劉楓,你怎麽了?”猴子趕緊將我扶起來,我的腦袋又傳來一陣劇烈性的旋轉,這種感覺很惡心,我“嘔”的一下吐了他一身。


    “不要扶我,讓我躺著。”


    猴子不顧身上的嘔吐物,很著急的看著我,我臉色蒼白,他搖晃著我:“他娘的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感覺很惡心,猴子,我想睡覺,你讓我睡一覺吧。”我虛弱的道。


    “睡你娘個糞球,快給老子醒來。”猴子越來越用力,我更加惡心,意識越來越模糊,在我快要昏迷的時候,我聽到蘇紫凝的聲音,她對著猴子說:“屍氣,昨晚鬼打牆時候他感染了屍氣。”


    隨後,我失去意識,昏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周圍有十幾個人,他們穿著八十年代的衣服,圍著大鼎,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劉國華說的果然沒錯,大鼎確實與他說的一樣。”有人興奮,這人長得高高瘦瘦,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我大吃一驚,劉國華,這不是我爺爺的名字嗎?


    說起我爺爺,他這一生比較傳奇,早年跟著首長,立下赫赫軍功。首長很信任他,建國後一場大運動,我家的成分不是很好,但卻避過一劫。不過人老就喜歡犯糊塗,我爺爺晚年搞出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家在政壇的地位從此一落千丈,到我這代,已經淪落為小平民。爺爺在我小的時候駕鶴西去。


    “這個大鼎很奇特,搬回去說不定能研究出什麽東西。”站在眼鏡男旁邊一個胖子大笑,看大鼎的目光就像在看自己的寶貝。


    “大鼎不能搬,搬了我們都得死。”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覺得耳熟,回頭一看,竟然是蘇紫凝!


    “你開什麽玩笑,這口鼎能預知未來,必須把他搬回去給國家做貢獻。”那個胖子不高興起來,看蘇紫凝的目光很不善。


    氣氛變得凝固起來,十幾人分為兩隊,以胖子為首的搬鼎派有八九個人,眼鏡男站在胖子旁邊。以蘇紫凝為首的保鼎派有三四個人。


    我,也不能講我,因為我完全不能控製這具身體,但為了敘述方便,這裏就稱呼為我吧,我選擇站在蘇紫凝這邊。


    這時蘇紫凝看了我一眼,她點點頭,微微一笑,很美麗,然後看著胖子那夥人,道:“你們忘了劉國華是怎麽說的了嗎?”


    “你到現在還相信他,他騙我們騙得還不夠慘嗎?”眼鏡男目露凶狠,說完他帶著幾個人就要去扛鼎。


    我有注意到他們的衣服,在左胸口上用黑線縫有首都考古隊五個字。


    考古隊,我心裏想起村民說隱封村二十年前來過一隻考古隊,而且有且僅有這麽一支考古隊來過。我推算了一下時間,二十年前,正好是八十年代!


    天呐,我到底怎麽了。我無法看到我自己,不知道自己臉上有沒有震驚。我完全沒心情再聽他們說什麽,心裏想著怎麽回事。


    蘇紫凝走到我身邊,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親的人。”


    我很想問她,但我控製不了這身體,麻木的點點頭,什麽話也沒說。


    他們最終還是打了起來,蘇紫凝這邊人太少,保鼎派被搬鼎派控製起來。果然還是現代熱武器厲害,蘇紫凝那麽厲害,被槍指著頭,照樣什麽也幹不了。


    “哈哈,這種物質要是被研製出來,足以改變世界。”胖子狂熱的看著大鼎,他們這邊的人掏出登山繩索,把大鼎綁住,想要把它拖走。


    “胡教授,裏麵人麵蛇身像眼睛有一塊石頭,好像可以拿下來。”有人走到胖子旁邊,對他說道。


    “眼睛?劉國華說過隻有看了眼睛的人才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莫非這一切都是那塊石頭的功勞?走,你帶我去看看。”


    胡胖子教授說完就讓那個跟他說話的人帶路,向著大鼎走去。


    “不要。”蘇紫凝在旁邊大喊,她很想上去阻止,可被眼鏡男一臉陰霾的用黑漆漆的槍口頂住後腦勺。我很想幫她,可也被槍口指著,媽的,這種什麽都不能做的感覺真窩囊。


    胖子教授終究把他說的石頭取了出來,他放在手上,不敢去看,不過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高興,他走到眼鏡男麵前:“是致幻物質。”


    致幻物質,我聽蘇紫凝講過,看他們重視的樣子,莫非現在的我就是它導致的?


    “跑,快跑。”蘇紫凝像是見到了鬼,她不在管頂著她的槍口,衝到我麵前,拉著我往前跑。眼睛男順勢要開槍,被胡胖子製止:“現在不宜得罪劉國華,既然已經得到了致幻物質,懶得管他們。”


    等蘇紫凝拉我跑到墓室出口的時候,九盞長明等突然亮了起來,我驀地想起鬼點燈,陰風從四周刮起,吹的人有些陰寒,窸窣的金戈之聲從周圍響起,好像有大批人磨刀霍霍,向這邊衝來。


    我想起古人說的借陰兵,或者講陰兵借道,此情此景,真像有陰兵過來。


    蘇紫凝的手上全是汗,她的眼神很惶恐:“他們來了,閉上眼睛,忍住呼吸,我不叫你,千萬不要回頭。”


    又一陣陰風刮起,相處幾天,我知道她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能讓她做出這種表情,絕對有大事,我很老實的按照她說的去做,在閉眼之前,我看到她撲通的跪下去,口中絮絮叨叨不知道念著什麽話。


    我懂古文,就算中國曆史上生僻的語言,我也略知一二,可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麽。在她念完玄乎又玄的話後,她拉著我繼續往前跑。


    未知是恐懼的,我閉著眼睛,感覺有很多人從我身旁經過,刮起的寒風,讓人如墜冰窟。我甚至感覺我撞到了戰馬,讓它發出嘶鳴的聲音。


    後麵傳來胡教授的罵聲和槍聲,我像夢回遠古,金戈鐵馬,聽到一場原始的廝殺。說實話,我很想回頭看看,畢竟在我潛意識裏,我感覺在做夢,就算出了什麽事,肯定會被嚇醒。


    有了這種想法,回頭看的欲望像蟲子啃噬我的心,這種感覺很不好受,讓人心癢癢。我左邊出現一個白色天使,右邊出現無數個黑色惡魔,惡魔毫無懸念的戰勝天使。


    “你要是敢回頭看,我不介意殺了你。”蘇紫凝冷冷的聲音傳來,從聲音中我能感覺到這娘們會說到做到,盡管感覺像做夢,但還是不敢招惹她。


    入耳的鏗鏘聲音越來越淡,逐漸恢複到平靜,蘇紫凝叫我睜開眼睛,她帶我逃出了墓室,來到一條墓道。


    “這個古墓建造奇特,與一般的戰國古墓不同,有雙向性。一麵給人下葬,一麵祭祀,兩者相輔相成,劉國華現在在祭祀那邊,我們要趕快打開下葬這邊的機關,幫他開啟祭祀。”


    “開啟祭祀?怪不得。”我終於說話了,聲音沙啞,聽起來感覺很奇怪。


    “你不是他,你是誰?”蘇紫凝鬆開拉我的手,我第一次感覺人的眼光可以那麽冰冷,要是在現實生活中,她這眼光,足以秒殺我。


    “借你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親的人。”我很得意,話語中充滿陰謀得逞的味道。


    “你是那邊的人。”蘇紫凝以掌帶刀,直接向我的額頭劈來。


    她可是能空手碎巨石的人,這一擊下來最少也得腦震蕩,我害怕的閉上眼睛,但這副身體動了,一個倒掛金鉤,以腳對掌,頂住了蘇紫凝的攻擊。


    蘇紫凝形容鬼魅,她跟別人動手從來不會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無聲無息出現在我後麵,對我掃腿而來。


    我也很強,預知到蘇紫凝的攻擊,雙腿後退,躲過她的攻擊,順帶將重心前移,一拳轟向她的腦袋。


    這一拳很強,拳頭帶起的罡風吹動她的秀發,她笑的很邪魅,在我的拳頭還沒打到她的時候,我肚子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身體被打飛出去。


    “你們很聰明,也很強,但你們錯過了機會,阻止不了劉國華,他會成功的,而你們,終究會毀滅。”蘇紫凝向我走過來,我感覺她像從天而降的女戰神,一頓海扁是少不了的。媽的,做夢這娘們都不放過我。


    轟隆隆


    在蘇紫凝要出手的時候,我頭頂的墓道開始崩塌,還沒等蘇紫凝出手,我和她都被厚重的泥土埋住。


    一股窒息感向我傳來,很多人都說人在死的後會看到有人向自己招手,我隱約看到爺爺向我招手。


    我身體恍的一抖,幽幽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墓室內,躺在大鼎的旁邊。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搖了搖沉重的腦袋,肚子一陣嘰裏咕嚕。


    “猴子,蘇紫凝。”我大喊,四周空蕩蕩,火折子也快熄滅,沒人回應。


    淒涼回蕩在我心頭,饑餓感讓我不能多想,我打開身上的背包,拿出幹糧和水,吃了起來。


    幹糧的味道很不好,我胡亂的咽下。因為自己受了傷,幹糧和水這種背起來輕鬆的東西全在我身上,我又喊了幾聲他們的名字,依舊沒人回應。他們沒有水和食物,我不免擔心他們。


    忽然,大鼎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夢裏古墓太過邪乎,我的心髒像大鼎裏的聲音一樣,咚咚咚跳起來,恐懼彌漫在我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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