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佳的房間距離陸府門前不遠,路上雖說還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人,都被陸佳凜長槍一挑,扔到了八十米開外。


    再加上這場動亂的重點也不在這裏,人其實也並沒多少,二人很快就回了陸佳佳的房間。


    那枚玉也沒被陸佳佳給藏著,就那麽隨意的扔到了枕頭旁,進去一眼便看到了它。陸佳凜拿起了那枚近乎於透明的玉吊墜,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陸佳佳好奇的看了一眼,卻也沒多問,老實的跟在他的身後出了房間,可這個方向根本不是出府。


    陸佳佳終於忍不住了。


    “大哥,我們這又是去哪兒啊?”


    “去看你二哥。”陸佳凜說道,“上次走的匆忙也沒來得及看他,今天這裏夠亂的,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二哥應該沒事吧。”陸佳佳說道,“三叔不可能會為難他。”


    “可他要是為難你三叔,那不就逼著你三叔去為難他嗎?”


    “啊?”陸佳佳怔了一下,有些無法相信的問道,“二哥這麽做沒理由的吧?”是啊,陸秋夜做了這麽多,最終真當成家主,那幾年幾十年以後陸佳贏也是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家主,那他為什麽會和自己的爹對著幹?根本毫無道理。


    “怎麽會沒理由?”陸佳凜反問道,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陸佳佳,“隻因為一個家主的位子,好好一個家成了這樣,你覺得他會願意嗎?”


    陸佳佳沉默不語,換作是她,她肯定不希望這樣的,特別是當這一切都是由自己父親挑起時,那內心中的感覺肯定是更為糾結。


    然而二哥他會像自己一樣嗎?


    “怎樣的環境造就怎麽樣的人。”陸佳凜說道,“你爹和他爹其實是一樣的,所以你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我爹……”陸佳佳有心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爹和三叔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得到了家主的位子,所以他又想到了別的想要的。”


    “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陸佳凜笑著,卻有些冷意,“他也算是到了返璞歸真的時候了。”


    “大哥!”即使陸佳凜說的有幾分道理,可那到底是自己的父親,陸佳佳怎麽也不能忍著讓他一直這麽說的。


    “你不願意聽,那我便不講,不過如今這個家裏,正常人確實不多。”陸佳凜搖了搖頭,突然問道,“李燁呢?”


    “李叔他今天就沒出現,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估計也是小尾巴被抓住了。”陸佳凜說道。


    “什麽小尾巴?”


    “我可不知道。”


    兩人說著說著,便走到了陸佳贏的房間,迎麵看到的就是一扇躺在地上的門。


    陸佳佳有點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剛,剛才好像聽他們說二哥去了二嬸那裏……”


    陸佳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扭頭就走。


    ………………………………


    書房門前,風盡吹,血盡流。


    整個院子的人幾乎都被陸秋名一人給打倒在地,有廢了哼哼的,還有永遠也哼不出聲的。


    “我以前就猜過了,可是實在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踏過了那一步。”陸秋夜寒聲道,語氣裏充滿了不甘心。


    “踏過這一步實屬僥幸,也是三弟你逼的太緊呐。”陸秋名感歎道,“你還把玉兒也找了回來,不向天借力實在是沒有信心能贏的了你們。”


    “向天借力?”陸夫人冷笑一聲,“老天無用,成事在人。”


    “玉兒是有什麽後招?”陸秋名笑道。


    “哼。”陸夫人哼了一聲,“隻要過了傍晚,城門就將擋不住獸潮,陸府便會被夷為平地。”


    陸秋名的臉色漸冷。


    “玉兒,為了報那一口氣,你真要將此事做絕?”


    “嫂子,這和我們談的不一樣!”陸秋夜這時的臉色也不好看,看來連他都不知道陸夫人的打算。


    “你閉嘴!”陸夫人對他吼了一聲,然後才滿意的回頭看向陸秋名,難得露出了快意的微笑,“這不是做絕,就是任性。”


    陸秋名一愣,隨即苦笑。


    是的,玉兒她從來都這麽任性,當初的莫家大小姐,任性之名傳遍平陽,可隨著她嫁給自己,又隨著莫家的消亡,許多人已經淡忘掉了,她就是這麽的任性。


    即便她幾乎何時何地都在強調教養這個問題,可她其實是最不遵守那種所謂教養的人,任性而為才是她本來的性格,沒有一點事情可以約束到她,包括當初離開陸府時的那個選擇,包括她留下的那首短詩。


    情合為何?任性而已。


    為何離去?任性而已。


    為何歸來?任性而已。


    報家族之仇,還是隱忍負重這從來不是一個問題。


    她所在意的不過自由而已。


    家族的生死關她何事?或許那種約束她的東西早點被滅了是最好,省的她每日麵對那些生來就強加在她身上的責任。


    可惜家族即便被滅,也還是有莫名的責任加身。


    當陸秋名將這種責任通過約束自己自由的方式強行賦予給她時,情合便成情何。


    家族是什麽?比自由更重要嗎?


    家主是什麽?比自由更重要嗎?


    任性而已的莫家大小姐莫紅玉一向自由,無人可以約束。


    即使鎖住了她的肉體,也困不住她的精神。


    所以她回來,不是因為陸秋夜的邀請。她當初出走,也不是因為陸秋夜的讒言。


    她想,所以她做。


    “為什麽?”陸秋名問道,他知道她知道他在問什麽。


    “因為你。”莫紅玉回道,她知道他知道她在說什麽。


    “如今我要道歉還有用嗎?”陸秋名試探著問道。


    “你不要這麽天真,若是道歉有用,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無奈。”莫紅玉嘲笑道。


    “可你從來不會無奈。”陸秋名認真說道,“你最多會有些苦惱。”


    “可惜道歉也消除不了我的苦惱。”莫紅玉搖了搖頭,“你毀了我一家,我也毀你一家。”


    “可你我也是一家。”


    “不。”莫紅玉微笑道,“你我早就不是一家了。”


    “所以我才問道歉可以嗎。”


    “你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陸秋夜的臉色越來越黑,那二人之間隻聽內容並不是如何的和諧,可真當他在這裏聽著時卻覺得一陣的難受,仿佛他們是真的在打情罵俏一樣。


    這種時刻,豈能容得他們在此聊家常?


    “夠了!”陸秋夜一聲怒吼,“你們夠了,今天……”


    “閉嘴!”陸秋名與莫紅玉同時喊道。


    “我知道三弟你想要家主的位子,可就算是凶獸進城,這位子也不是你能得到的。”陸秋名笑道,“我已天借,你如何贏我?”


    陸秋夜的臉色漸黑,卻聽莫紅玉說道:“你放心,我答應了幫你自然就會幫你,白虎會帶凶獸來,家主的位子是你的,不過當不了多久,陸家就要被踏毀而已。”


    “莫紅玉!”陸秋夜咬牙切齒道,“你因為到了平陽的白虎它還是白虎?”


    “我從來沒那麽認為。”莫紅玉說道,“不然憑我也不可能會用白虎令控製到它。”


    “你還知道白虎令?”陸秋夜冷笑,然後暴怒道,“那可是我交給你的!”


    “那又如何?”莫紅玉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很是隨意的說道,“我說過會幫你得到家主的位子,可又沒說讓你坐多久。”


    “你!”陸秋夜氣急,臉上的肥肉都要不停的抖動。


    “白虎令?”陸秋名笑道,“三弟可真是好手段,我都不知道在哪兒的白虎令居然會被你找到。”


    “是爹告訴我的。”談到這裏陸秋夜居然又高興了起來,“所以你知道了吧,他老人家承認的家主從來都是我!”


    陸秋名搖頭。


    “爹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我們之間若不爭鬥他便心神不寧,就算他要歸西,也要讓我們鬥起來,因為鬥贏的人才是最強的人。”


    “很可惜,那個人不是你,是我。”


    “那人是我!”陸秋夜高聲喊道,“我知道你境界比我高深,可這有何用?家主不是實力高就可以當的,像你這等,因為一個女人而一生隻有一女,若不是遺落血脈根本無法繼承家族。二哥那老家夥便更不用說了,心機算盡又怎會想到我那可愛的大侄子居然會離家出走?想來我也是最適合當家主的人,我實力不算太強,可我有謀略,我能治家,而且……佳贏這孩子,他很聽我的話……”


    陸秋名又笑了,看著眼前的三弟不由覺得他幼稚。


    “你哪裏有謀略了?”


    “我為了這事籌劃數十年,你可有看出?”


    “那佳贏他什麽時候聽你的話了?”


    “那廢物怎麽敢不聽我的話?!”


    “嗬。”陸秋名嘲笑一聲,“可憐啊可憐,三弟你現在都不知道。”


    “知道什麽?”


    “佳贏那孩子哪裏是聽你的話?”陸秋名說道,“他明明是聽他娘的話。”


    “你扯淡!”陸秋夜吼道,“他聽那婆娘的話做甚?!”


    “自然是因為她是他的母親。”


    “我是他爹!”


    “或許血緣上是,但心裏不一定。”陸秋名頓了頓,“就像佳佳一樣,她尊敬我,可不一定要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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