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隧道像一個變化莫測的溶洞,我閉著眼睛,耳邊除了風的呼嘯,夾雜著還能聽到大炮的轟響和人的呐喊。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便開啟感知功能,去尋找緣由。


    遊離於那些炮聲隆隆的年代,我慶幸天庭沒有把穿越在戰火年代。如果那樣,我或許就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


    就在我慶幸之時,感知告訴我,馬上就要到時光隧道的出口了。我趕緊收回感知功能,不再奇思怪想。晚了,感知就會永遠遊離我的身體,讓我變得平庸。


    身體在劇烈的晃動,時速超越了我的極限。我的意識在這種無法控製的情況下,出現了短暫的休克。最後,我感覺被拋落在一片黑暗中。


    每一次的穿越都會有這種痛苦的陣痛。


    我昏睡在茫茫的黑夜。


    而讓我感到悵然的是,天空竟下起了磅礴暴雨,犀利的閃電劃破夜空,隨之,那些高聳的大樓,在黑暗裏像一座座海市蜃樓出現在忽明忽暗的夜色裏。


    一顆冰冷的水珠,打在我的臉上。


    我意識漸醒,手指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抖動了一下。我努力地想睜開眼,但精氣似乎被抽空了,渾身散了架。


    夏夜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風停了,雨住了。天地之靈氣,在這個昏暗的夜色裏,漸漸凝成一團白霧,紛紛飄向我。我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待把所有的靈氣吸盡之後,我感覺身體瞬間就恢複了先前的活力。


    我一躍而起,拍拍屁股,朝天空鞠了一躬,就朝大路上走去。


    因是黑夜,我在街上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到我要去的地方。


    我孤獨地坐在一張橋上,眼睛看著河中點點熒光,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道長嘴裏頭頭是道,可一到實處,就是這麽一副光景。不要說夾道歡迎,你也得派一個人來接我不是。這深更半夜,你讓我往哪裏走。


    看樣子,這二十七品芝麻官,就很不受人待見,一定是個受氣的職位。


    我在橋洞裏將就了一晚,身上被蚊子咬的稀爛。


    次日淩晨,在一陣電瓶車的行駛聲中,我被吵醒。我歪頭看向上麵,心想這些人,一大早幹什麽去。不會是做殺人越貨的勾當。這在過去是常有的事。


    我從橋洞鑽了出來,然後下坡,走到河邊洗臉。水影中,我看清了自己的麵目。這和想象中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以前,我是長發長袍,現在,則是一頭短發,一件雪白的襯衫,下身一條藏青色的休閑褲,一副很職業的樣子。這哪裏是原來的我,分明是一個異類。這要是被人看見了,不被當成鄉黨,那才怪了。我攪碎了水中的影子,忐忑地怔在哪裏。


    天庭是不是搞錯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聲音像炸雷傳了過來。


    “你搞什麽破壞,不知道這兒有人。”一個彪形大漢從樹叢那邊走了過來。


    我遁聲望過去,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站在眼前。他眼裏露出冷光,很不高興看著我。


    “怎麽了。”我睜大眼睛,莫名其妙。


    “你少一根筋是吧,釣魚的規矩不懂是吧,看你老實巴交的熊樣,就知道欠揍。這大清早的,爺心情好,不跟你計較,要是把爺惹毛了,把你大卸八塊,喂魚,你信不。”說著,向我展示一下雄肌。


    我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心想此人一定是個歹毒之人,不是什麽好鳥。這大清早的,碰見了,很是反胃。


    “喲,見了本爺的,還真有不服氣的。”他說著,走上前來。


    我沒有動彈,隻是眼看別處,嘴角笑了一下。如此囂張之人,還跟他講屁個道理。我倒要看看,他怎麽個我。怎麽說,我也是有官位的人,日後他要是見了我,不跪地求饒,我都不信了。我忽然信了那句話,以貌取人,要是帶上二十七品官帽,他還會這樣蠻橫嗎。


    說不定早就點頭哈腰,請我吃早點去了。


    他走到近前,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一我遍。然後呲牙著嘴,露出汙垢的牙齒,猙獰地說:“你小子是活膩了,是不。你知道爺是誰嗎,告訴你,嚇你一跳。”他添著嘴唇,陰惻惻地看著我。


    “他呀!”我湊近他誇張地問。


    他哼哼一笑,用手指點在我的腦門上,嘿嘿地說:“我小舅子是公安局的錢貴,錢局長,怕了吧。告訴你,我想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哦!”我微微一笑。


    “識相的話,跪在我的麵前,叫一聲爺。爺隻要一高興,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若不然,叫你滿地找牙。”他扭了一下脖子,傲慢無禮。


    “我不找牙。”我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那家夥肺都氣炸了,揚手在我臉上拍了拍說:“裝糊塗是嗎,我再警告你,跪下,叫聲爺。爺高興了,放你一馬。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推開他的手,用手點在他的胸脯之上,告訴他說:“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不跪任何人。”說著,侵略性地鄙視著他。


    “不識抬舉。”他咆哮著,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迎麵就向我刺來。


    我扭身閃過,匕首擦著我的鼻子撲了個空。


    匕首在空中翻轉著又回掃過來,眼見著要挨到肩膀,我一縮筋骨,愣是躲過了這一擊。


    這家夥真是窮凶極惡,是個敢於玩命的惡棍。他那匕首玩的也是極為流利,每一招都會傷人要害。我回味著道長的話,我不可傷人,但別人來傷害我。如此不公平的合約,不知道是怎麽修訂的。簡直是製我於生死不顧。天庭啊,你是低估了來世的風氣。這樣隨隨便便的傷人,難道就不怕王法。


    這就是來世給我的見麵禮。我臉色一沉,厲聲道:“你我初次相識,何故要我性命。”


    “你趕走了我的魚群,還這般狡辯。我最痛恨像你這樣卑鄙小人。”大漢連續幾次失手,已經亂了分寸,沒了頭緒,失了理智。


    我居下臨高挑釁地對他說:“有種你再來殺我。”


    他哇哇亂叫,一個俯衝,揮舞著匕首又一次刺來。


    隻見寒光一閃,匕首已近在咫尺。我輕輕閃身,抓住他的胳膊,順勢把他往河裏一推。隻聽撲通一聲,水裏濺起巨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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