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霸地處原新興鎮新興村,在東宮路一個十字路口處。當我興衝衝來到這裏時,我被眼前的景象弄糊塗了。楊家霸是一個隻有幾十戶人家的村莊,這個村莊經過歲月的變遷,已經由原來零落的幾戶人家,繁育成幾十戶人家的一個村莊,有人口將近二百多人。這個數字在新興村算一個中等村民小組。它的地理位置,分為三塊。西麵新村有小一部分人家,東麵從北至南,將近三十戶人。東宮路路的東麵,有一戶人家。還有八間集體的倉庫和有一片荒地。


    這樣一個地方,要我來做什麽呢。我站在烈日下,看著自己千辛萬苦要找的地方,心裏說不出的失望。


    我對某人有很大的意見。這樣一個有幾千年曆史的地名,竟然連個牌匾都沒有。太不注重農村文化建設了。害得我兜兜轉轉走了很多冤枉路,差一點連性命丟掉。


    另外,這地方也沒什麽特別,天庭要我來作甚。像我這樣一個有才華的人,屈就於這樣一個平庸的地方,不是大材小用是什麽。雖然我讀過私塾一年,但我的學問可大了,不說才高八鬥,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加上我會寫寫畫畫,也算是個文人。


    天庭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把我下放到這個地方。


    我怨聲載道在東宮路上走著,來回了一遍,也沒找到有辦公的地方。


    我在哪裏落腳呢,我摸著後腦勺,有點恍惚。


    莫非這官位是個虛擬的職位。


    我不相信。曲北鎮有那麽大的一棟大樓,就沒有我一席之地。隻是目前,我沒有找到和我接頭的那個人。等找到這個人,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時至中午,我在楊家霸周圍挨家挨戶走了一遍,大家對我的印象,都是陌生的。有些人好像覺得我是村裏人,但仔細想了一下,又說不出我究竟是村裏的那家人。


    我像空氣一樣,存在於他們的意念裏。我一離開,他們很快就會忘了我的存在。凡是見過我的人,轉身過後,一律齊刷刷地歪著頭,想不出我是哪家的孩子。隻是我的存在,跟他們的生活沒半點關係,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陽光像爐子一樣,烤的大地熱烘烘的。我走在路中間,隻感覺頭頂很晃眼,汗水從我後腦勺沿著頭發跟梢往脖子裏流。身上的汗衫像浸了水一樣,隻要輕輕一擠,就有水落下去。


    思維係統提示我,該補充水分了。


    而我也感到頭有點昏沉沉的,眼光也輕飄飄的,看什麽,都覺得像幻影一樣。


    我知道,這種情況不僅僅是缺水所致,還有相當部分,是因為我內心焦慮,引起的。


    我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眼睛看向四周。街上,鱗次櫛比的商店一個挨著一個。在一個拐彎處,我看到了一個小超市。我想也沒想,就走進去。店內,陰涼如春,我拿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精光,然後問店老板:“請問,這個地方,辦公大樓在哪裏?”


    超市老板是個外地人,一瓶礦泉水,他收了多出一倍的價錢。他說:“辦公大樓?這裏沒有辦公大樓。”


    我看著他略顯驚訝的神色,知道他雖然心黑,但這件事情,他並沒有糊弄我。


    我總覺得,我跟這裏的人,思維不在一條直線上。我要知道的事情,在他們的腦子裏好像隔得很遠很遠。隻有腦子會拐彎的人,才會知道我所要的結果。隻是,這個人,我還沒遇到。


    我篤信,隻要這個人出現,我漂泊的心,就會瓜熟落地,生根發芽。那麽,我在來世的日子,就會有個依靠。一切都會從我年輕的時候重新開始。誰說人生不可以重來,關鍵是你有沒有這個機會或者說是信心。如果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自暴自棄,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春夢。


    人活著,就要有所作為。


    以前,我沒有這樣的膽識和信念。隻想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但現在環境不同了,我的思想境界,理所當然的也跟著時代進步了。不然,我有何臉麵,麵對天庭,麵對未來我所服務的父老鄉親。


    我的思維想的有點高遠了。


    想到現在連自己就職的地方都找不到,心裏很是不好意思。


    隻是兜裏有錢,我倒並不怕露宿街頭。如果到晚上還找不到就職單位,我決定還是到五洲賓館去借宿一晚。那地方雖說有點貴,但對於我來說,確是一個修煉的好去處。隻是,我不想見到那個喜歡投機取巧有冷漠無情的服務員。這會兒,她那又長又硬的胡須,不知道掉了沒有。


    思維係統已經恢複到正常狀態。我看了看超市老板,說:“你是剛來的吧,好像你對這裏的情況也不是太了解。”


    他把貨往貨架上整理擺放,一邊說:“我可來好多年了,這裏的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我勾唇一笑,示意不相信。


    他急了,說:“你可小看我了。”


    我說:“我倒是不希望小看你。”


    他說:“那你說個事情,看看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說:“好,你告訴我,二十七品芝麻官,在哪裏上班。”


    他一下子愣住了,然後笑笑看著我,像看著外星人。他說:“你開玩笑,現在哪有這樣的官位。我們這裏隻有村委會,最大的官,是村委書記。這二十七品芝麻官個村委書記,八杆子都挨不到一塊。嗬嗬,你一定是穿越劇看多了,走火入魔了。”


    我說:“我沒有。”


    他說:“別不承認,你思維都混亂了,都不知道自己選擇是活在那個朝代了。”


    聽了他的話,我忽然有所感悟。既然他們不能適應我,那隻有我適應他們了。我也嗬嗬地笑了笑,對他說:“那你告訴我,這個村委會在哪裏辦公。如果我真能找到掛職單位,我請你喝酒,喝了酒,去ktv唱歌,唱完歌,再陪你去洗澡。”我開出了一係列誘惑的條件。而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小事一樁。用廣東說,叫灑灑水啦!


    他懷疑我說的真實性,但思慮一番,還是不和我一般見識。他如實告知說:“從這裏上東宮路,再往北一直走到第二個十字路口,右麵的那棟大樓就是村委會。”


    我眼露喜色,忽然感到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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