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高人,有些絕望地說:“我這樣子還有救嗎。”有時候,我擔心自己會突然離開這個世界。


    高人坐在那裏微微一笑,掉了幾顆牙齒的嘴巴不覺蠕動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又有些漏風。他說:“沒有那麽嚴重。”他拿出一張紙,抓起筆又說:“不過,你的病情不同於常人。”


    “這個,你也看得出。”我暗淡的眼神,轉動了一下。


    高人點點頭,幾根胡須在下巴下動了動,幹癟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他放下筆,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開的方子,問:“上次,你什麽時候來過。”


    我說:“我沒來過,這是第一次。”


    他愣了一會,不甘地翻了一下,說:“你沒來過嗎?”一邊側過臉看我。


    我說:“是的,這是第一次。怎麽,你不相信?”


    高人思維有那麽一刻停頓,他沉默了一會,解釋說:“可能是我記錯了,不奇怪的,來我這兒就診的人太多了,可能我記錯了。不過,你的樣子,我好像見過。”高人的思維一刻不停地在運轉,終於他想起了什麽,對我說:“記起來了,很多年之前,我給你看過病。你有胃炎,是不是,我給你開過方子。”


    我說:“大師,你真好記性。我確實有胃炎,但從來沒到過這裏。我犯胃炎的時候,一般都是乘火車到上海或者是到南京去找醫生。它們是大醫院,專家技術高,藥也便宜。隻是再好的藥,都不能治根。所以,我便慕名找到你這裏。”


    高人先前的臉色有些尷尬,聽了我最後一句,臉上便陰轉多雲,露出得意之色。他說:“你找對地方了。”


    我搖搖頭,說:“這可不一定。”


    “不相信我?”


    “也不是不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看來你也不一般。”


    我笑笑道:“再有本事的人,也有傷風感冒生病受傷的時候,有些病是用藥物治,但有些病,恐怕用再好的藥都治不好,你說是吧!”


    高人平靜地說:“你沒到那個地步。”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高人,心想自己終於找對了地方。可是,我想要的東西,他能給得了嗎。我瞄了一下他手裏的那些方子,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下。


    他沒有在意我的冷笑,而是說:“在我沒開方子之前,我得對你說一下你的病況。”


    “好的。”我認真地說。


    高人摘下眼鏡,一雙略陷的眼睛,露出兩束金色光潤。光束在我的身上掃描了一遍,然後停頓在我的腦部,又重複掃描了一遍。


    完畢,高人收回目光,把眼鏡又重新戴上。


    我問:“不是說,隻要把把脈,你就能查出病人的病情。”


    高人點頭又搖搖頭,他幹癟的嘴唇鼓漲了一下,聲音嘶啞,緩緩道:“把脈是看一個人的身體情況,我隻要通過氣息運轉,就能查出問題所在。可是,你不同於常人。你的病情通過把脈根本看不出來。”


    “那我究竟有什麽問題。”


    “很嚴重。”


    “到什麽程度?”


    “無可救藥。”


    “怎麽會這樣?”我求救似地看著高人,隻覺得氣血上湧。


    高人示意我安靜,不要激動。他把所有的藥方子推到一邊,然後對我說:“在已久之前,你受過傷,雖然你的恢複能力很強,但還是落下病根。因為沒有時間修養根治,你的體質其實一直都不是很好。以前,你沒有在意,但現在你來到這個世界,所有的病情都在慢慢的複發,這跟你的心情和環境有關。”


    “願聽其詳。”


    高人有點口渴,他喝了一口白開水,繼續道:“一個本不健康的身體,來到一個陌生環境之後,又一直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所以,自然會出現問題。但這不是根本,你的病因主要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所以,這裏的藥房子對你來說,都沒用。”


    我想了一下,說:“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有點道理,而是絕對有道理。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懷才不遇,鬱鬱寡歡,加上環境的汙染,你的精神和思想就出現了萎縮和變異。所以,你必須盡快找到你的理想和使命,這樣,你才能得到真正意義上的修複。如果再拖延下去,縱然有老天保護,但致命的環境汙染,還是會讓你半途而廢。”


    “所以我不能再等了。”


    “是的。”


    “但日子過得很慢,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我皺起眉,猶豫道。


    “你想時光飛逝?”高人眼鏡掛在鼻子上,眼睛看著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樣。”我說。


    高人默念了一番,幹癟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然後拿起筆,在藥方子上慢慢地寫字。一開始,我還看到筆在他的手裏搖動,但漸漸的,他就龍飛鳳舞起來,而紙上的筆跡卻被一種看不見的東西覆蓋了,看不見。


    這是什麽樣的方子,我納悶。


    高人停下筆,長長地噓了一口道:“這是一個療程的藥方子,吃了它,你的精神和思想就會得到完整的修複,時光就會飛逝而過,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完成天庭的使命。”


    我接過高人遞過來的藥方子,從口袋裏摸出五元問診費,放在高人的麵前道:“那我去抓藥。”


    高人道:“這裏沒有你要的藥。”


    我忙把藥方子看了一下,頓時愣住了。那上麵根本一個字都沒有。“大師,你怎麽可以這樣。”


    “你不同於常人,你必須找到無人穀的千年妖婆,她會找到這個藥方子上的奇珍異果和時光瓊漿。”高人說。


    我說:“她為了我,已經在無人穀化為灰燼了。”


    高人說:“天庭被她的情懷感動了,又使她起死回生,在遠古和現代間穿梭,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你,實現你的理想,造福一方百姓。去吧,她正在夢回唐朝酒吧等你。這藥方子上的信息,我已經通過微信傳給了她,她會為你熬製好神丹妙藥,讓你及早康複。她微信回複說,讓你務必找到她,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關照於你。”


    謝過高人,我就退身走出密室。


    外麵,還有很多人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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