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清見馮子京的狀態,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雖說來之前慕容是跟她說了馮子京的狀況,卻也沒想到會如此差,渾身腫脹,臉色灰白帶青,整個人已經露出了下世的苗頭,強掙紮著才跪在地上,在管家跟小廝的攙扶下,身子仍有些東倒西歪的。


    懷清忙抬手道:“人都這樣了還叩什麽頭,快著扶進去躺著。”


    懷清發話了,管家忙跟小廝便扶著馮子京進了裏頭,懷清剛要進去,餘雋道:“還是我去瞧瞧馮大人吧。”


    懷清知道他的意思,是怕屋裏晦氣衝著了自己,自己既然來了,又怎會怕這些,搖搖頭道:“不妨事。”


    邁腳進了裏頭,裏頭的境況令懷清更是皺起了眉頭,床帳已經舊的不成樣子,被褥也都是半舊的,倒還算幹淨,隻不過屋裏的布置太過簡陋,想起剛那婆娘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簇新的,再瞧馮子京,身上的衣裳也是舊的,不知道的,還隻當他是這府裏的下人呢。


    懷清是知道馮子京的,雖有大才,性子卻軟,要不然,也不會讓個婦人欺負到這種程度,隻不過,這人都成這般模樣,還要忍受那個惡婦的欺淩,這哪是夫妻,簡直就是仇家,這樣的妻子不要也罷。


    馮子京也知道今兒丟大人了,這會兒麵對懷清,臉色青裏帶著些許暗紅,顯然是麵子有些掛不住,半天放開口道:“微臣微末之軀,怎堪勞動娘娘不遠千裏來益州,實是微臣之罪。”


    懷清道:“馮大人不必如此,懷清此時不是大燕的皇後,而是當年給你瞧病的郎中。”


    馮子京老淚都下來了:“微臣何以當?”


    懷清:“馮大人築飛江堰,解救蜀地百姓擺脫旱澇之災,使得蜀地平原的千裏沃野得以灌溉,對蜀地,對我大燕,都是千秋萬世之功,我不過奔波幾日罷了,比起馮大人的功勞,實在算不得什麽。”說著伸手給馮子京號脈。


    馮子京真有些受寵若驚,雖說當年懷清也給他瞧過病,可事易時移,當時的懷清不過是南陽知縣的妹子,如今卻是大燕貴極天下的皇後,仍肯屈尊給自己一個四品的郎中令看病,這份榮寵自己肝腦塗地也無法報答一二啊。


    懷清抬起手,不禁暗歎,果然如曾思正所言,馮子京這個病已到了不可治的地步,中醫裏本無絕症之說,之所以不可治是指病入膏肓,疾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


    馮子京的濕痹若早些治或許有望,如今卻已入骨、入血、入髓,藥不能達,自己唯一能做的隻是減輕他的痛苦。


    懷清決定給他施針,施針之前,這個屋得挪一挪,蜀地本就氣候濕冷,馮子京這個屋卻又不朝陽,窩在這個小屋裏,好人也會得病,更何況他本就病重。


    這院子是當時自己買下的,馮子京住的這間根本不是正房,而是背陰的偏房,想到此,站起來道:“把馮大人挪會正屋裏去。”


    管家早氣不忿兒了,憑什麽夫人一來就把正房占了,先頭老爺沒病的時候,還容老爺在正屋裏頭住,這一病了,就叫人抬到這背陰的偏房來了,還成天在外頭指桑罵槐的,可老爺素來是這麽個性子,自己這些下人也不能說什麽,隻得瞧著老爺被那惡婆娘欺負,一點兒招都沒有,如今有皇後娘娘在,那惡婆娘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二話不說就把馮子京挪回了正屋,到正屋這麽一看,餘雋這麽個好脾氣的都忍不住道:“這樣的惡婆娘實在該死。”


    懷清道:“這是個虛榮又不知感恩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早晚有她的報應,不必理會她就是。”餘雋暗暗點頭,這世上糊塗虛榮不知感恩的女人何其多,聰明的女人又怎會幹出這樣的事。


    給馮子京施針的是餘雋,本來懷清想親自來,可餘雋死活不同意,馮子京也一個勁兒說不敢,懷清隻能讓餘雋來,如今的馮子京也不過拖日子,針灸的療效隻能減輕他的痛苦,卻不能治病,所以誰施針區別不大。


    懷清一日來兩次馮府,給馮子京看病,次次那婆娘都帶著兒子跪在門廊前,這人實在太可惡,哪怕是悍婦潑婦,也不會對自己的丈夫如此,即便這會兒跪在這兒,也是為了她自己,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而馮子京的兒子,看上去也被他娘寵壞了,即便跪在地上,仍能看出頗為勉強,想想也就明白了餓,有這麽個娘難道還能教出規矩出息的孩子來嗎。


    懷清瞧都沒瞧兩人,邁步進了屋,從昨兒起就停了針,因馮子京渾身腫脹的更加厲害,整個人腫的像一個圓滾滾的皮球,身上的皮膚都撐的鋥亮,穴道難認,便能認,這時候也無用了。


    今兒早上懷清來過一趟了,卻剛過晌午,馮府的管家就跑了去,說馮子京不成了,懷清這才匆匆趕了過來,懷清進來的時候,馮子京的意識已經有些迷糊,卻仍睜著兩隻眼,嘴裏開開合合,仿佛有話要說。


    懷清從藥箱裏拿出針灸,在馮子京的人中上緩緩入針,不大會兒功夫,馮子京的意識開始清晰,卻仍不能說話,隻側過頭,臉朝外,兩隻眼直勾勾盯著對麵的書案。


    懷清會意,站起來走過去,翻了翻,瞧見旁邊的奏折,拿在手裏看向馮子京,見馮子京閉上了眼,懷清知道,他想交給自己的就是這個奏折。


    懷清打開奏折,顯見是馮子京最後這幾天寫的,字跡已經淩亂不堪,好在並沒有多少字,他隻是舉薦了一個人,上麵寫著是淮揚道周齊。懷清愣了愣,這個人是誰?自己可是從沒聽過,有心再問清楚,卻聽餘雋道:“馮大人過世了。”


    餘雋話音一落,外頭那婆娘抓著兒子就闖了進來,到了跟前哭天搶地的號了起來:“老爺啊,你怎麽就去了,你這一走,丟下我們娘倆孤兒寡母的可怎麽過


    啊,你咽氣走了,留下個清廉的名聲,就不想想我們娘倆怎麽活啊,你給朝廷做了多少事,這死了也沒人念你半點好兒,我們娘倆可怎麽辦……”一邊號,一邊兒硬往外擠眼淚,可就這麽硬擠都沒擠出幾滴來,那模樣兒虛偽至極。


    懷清麵色一沉:“馮大人剛去,閑在人等在次吵鬧像什麽話,趕出去。”


    那婆娘一聽就不幹了,壯著膽子道:“我是老爺的正妻,馮府的夫人,這是老爺的獨子,我們娘倆怎會是閑雜人等。”


    懷清哼了一聲:“既如此,馮大人的獨子留下,至於你,馮大人早已休妻,你跟馮府再無幹係。”說著看向管家:“還愣著作什麽?”


    管家一聽,忙上前道:“夫人請吧,別叫奴才為難。”


    那婆娘如何肯出去,索性往地上一坐,撒起潑來:“我不走,憑什麽?我是馮子京八抬大轎抬進馮家門的,這輩子都是馮家人,馮子京當了這麽個窩囊官,一點兒好處沒落上,這會兒死了,還要把我趕出去,是想省了撫恤的銀子不成,縱然是皇後娘娘也得講理……”


    懷清給她氣笑了,微微低頭道:“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我倒是不知,你這是爭名分呢,還是爭馮大人身後的撫恤銀子?”


    那婆娘一愣:“這有什麽分別,我本來就是馮子京的原配妻子,名分是我的,撫恤銀子自然也該給我,不然,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麽過活啊……”說著,還要號喪,卻聽懷清喝道:“再號,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懷清這句話說得極冷,那婆娘再潑,也知道眼前這位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一句話說不準自己這條老命就沒了,急忙住了聲,有些懼怕的看著懷清。


    懷清見她怕了,方開口道:“雖說你早就被馮大人休了,可看在馮大人的份兒上,我倒是可以奏請皇上封你個節烈夫人,就在這益州給你起一座節烈牌坊,如何?”


    那婆娘一聽節烈牌坊,幾乎立刻就道:“不……”意識到自己拒絕不合情理,忙又道:“婦人實受不起節烈夫人,婦人隻為今後的生計,皇上若念及老爺對大燕之功,多賞下幾個撫恤銀子就是了,我們娘倆往後也不至於衣食無著。”


    懷清卻道:“節烈夫人可是有俸祿拿的,這個封賞豈不比多少撫恤銀子都強,而且,讓益州的百姓都知道你這個節烈夫人的事跡,也有利於宣揚婦德,豈不是一舉兩得,就這麽著了。”站起來道:“搭設靈棚,給馮大人致喪。”說完再不理會那婆娘,抬腿走了。


    出來之後,餘雋才道:“怎麽還要封那婆娘節烈夫人,這種惡婦實在該嚴懲才是,這麽著,可不便宜她了嗎?”


    懷清道:“雖說馮大人早已休妻,卻容她在府裏,以夫人的名份待了這許多年,可見馮大人心裏還是念著夫妻之情的。”


    餘雋道:“馮大人是糊塗了,若沒這婦人,說不準他的病也不會如此重,這哪兒是夫妻,簡直就是冤家仇敵。”


    懷清:“有句話叫不是冤家不成夫妻,這句話用在馮大人身上倒頗貼切。”


    餘雋:“可我聽說,這婆娘外頭養著小白臉呢。”


    懷清目光閃了閃:“所以,我才說要上奏皇上封她節烈夫人。”


    餘雋一愣,回過味來不禁笑了起來,是啊,節烈夫人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若是有絲毫行為不當之處,不禁會捋了頭銜,還會因此獲罪,尤其養小白臉,那可是要沉江的,就算這婦人膽子再大,也得收斂性子規矩起來。


    到這會兒,餘雋也明白了懷清的意思,是感念馮子京的不世之功,想讓那婆娘給他守貞呢,有節烈夫人的頭銜束縛著,這婆娘至死都是馮子京的夫人,這不是為了那婆娘,而是為了讓馮子京九泉之下能安心,就像懷清說的,馮子京若不念夫妻之情,恐這府裏早沒那婆娘的立足之地了,這夫妻之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誰又能說的清呢,這麽著方是兩全其美的結果。


    不日,皇上的聖旨下來,追封馮子京益州郡候,特賜塑像建功臣廟,以讓後人知其不世之功,其妻封一品節烈夫人,賜建節烈牌坊,以彰婦德,其子沿襲爵位。


    一個四品郎中令死後可封郡候,且封妻蔭子,自大燕開國以來,馮子京是頭一位,懷清清楚慕容是的想法,他是想讓天下人知道,隻要有本事為老百姓造福,立下利國利民的奇功,就算一個四品官一樣能封侯爵,過後,再下招賢納士的聖旨,還愁沒有人才嗎。


    任何封賞都比不上現成的例子,馮子京就是慕容是立的一個最光輝燦爛的榜樣,眾人仰望之餘,自然會拚命立功,慕容是這一道封賞的聖旨簡直是一舉多得,便宜占大了。


    隨著慕容是封賞聖旨下來的,還有一封催著懷清回京的私信,對於慕容是這種公器私用的行為,懷清隻覺好笑,想想自己也該回去了,來的時候,肚子還不大顯,這才不到一個月,肚子就大了不少。


    餘雋也格外緊張,就怕她有個閃失,不止餘雋,還有尹繼泰,懷清也能理解他們的緊張,畢竟自己如今是皇後了,真要是在益州出了什麽事兒,尹繼泰這個川陝總督恐難辭其咎,便為了這些人著想,懷清也該回去了。


    再有,自己也有些想他,這一晃都快一個月了,天天在一起還不覺得如何,這一分開,思念便不知不覺就襲上心頭。


    越近京城,思念越強烈,竟仿佛要從心裏破體而出一般,忽的馬車停了下來,餘雋道:“那個,我忽然想起別院裏有些事,先去了。”


    懷清不疑有他,等餘雋下去之後,馬車往前走了一會兒,又停了,懷清愣了一下,剛想問怎麽停了,忽的車門一開,鑽進來個人……


    懷清還沒看清


    楚是誰,就被兩片溫熱的唇堵住了嘴,唇舌浸入,激烈的都有些疼痛……懷清睜大眼睛看著不請自來的色狼,仍是熟悉的麵癱臉,隻不過他眼裏的火燒灼起來,跟他的臉完全成了兩個極端,才一個月而已,這男人是不是太熱情了……


    忽的眼睛被他的大手蒙住,灼熱的唇也漸次滑到她的耳邊,噴薄而出的氣息仿佛會傳染,瞬間就傳遍懷清的四肢百骸,她的手腳都有些發軟,提不起一絲氣力,她聽見他說:“一個月零五天,沒良心的丫頭,一放你出去就樂不思蜀了,走的時候怎麽應我的?莫非忘了不成……”


    懷清愣愣,不禁嘟囔了一句:“不過多了兩天而已嗎……”話剛出口,就又被他堵住,隻不過,這次他的吻溫柔了下來,洶湧之後的溫柔,令懷清的心都醉了,醉的懷清意識都有些飄忽,醉的隻能任這男人為所欲為……


    懷清都不記得怎麽回的宮,隻記得這男人帶給他的那種欲生欲死的極致快樂,後來她累的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一身清爽,不僅沐浴過後,連衣裳都換過了,而所躺的地放也並不是寢宮而是禦書房,隔著翠色的冰紋隔扇,能聽見慕容是的聲音,仿佛還有懷濟?


    或許是怕吵到自己,兩人的聲音並不大,卻也能聽清楚,慕容是道:“你可知道淮揚道的周齊?”


    懷濟想了想道:“他原是河道總督府衙門裏書,也是馮子京的同鄉如今在淮揚道水司衙門任主事一職,去年微臣奉命巡察淮揚道的時候,曾跟他有過一麵之緣。”


    慕容是道:“你瞧此人如何?”


    懷濟道:“不善阿諛奉承,性子穩妥,堪當大任。”


    慕容是這才把手裏的折子遞給他:“你瞧瞧,這是馮子京臨終前上的最後一個奏折,他舉薦了周齊。”


    懷濟接過看了看道:“雖此人穩妥,這治水的事卻也非同小可。”


    慕容是點點頭:“朕也是慮的這個,我已下旨宣他進京,待朕見了他,再說此事。”


    公事談完了,懷濟忍不住道:“小妹……”剛開口,意識到如今懷清已是皇後,忙又道:“皇上贖罪,娘娘可還好?”


    慕容是道:“這裏不是前朝,不用如此在意規矩,清兒還好,就是比走的時候瘦了些。”


    話音剛落,懷清就穿戴整齊的從裏頭出來了:“也不知你怎麽瞧得,哪裏瘦了,可是胖了不少呢。”


    懷濟剛要行禮,給懷清一把扶住:“哥,嫂子近日可好?前些日子聽說身子有些不爽利,我還說去瞧瞧,不想,去了一趟益州倒耽擱了。”


    懷濟道:“若瑤怕熱,一入夏就懶得動了,沒什麽大症候,倒是娘娘如今身子重,需保重才是。”


    懷清點點頭:“哥不用擔心我。”


    等懷濟告退出去,懷清不禁歎了口氣道:“當了這個皇後,連我哥都生份了。”


    慕容是道:“這話我聽著倒像埋怨呢。”說著,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低聲道:“不如這樣,過兩日咱們去郊外的行苑裏頭住些日子,哪兒的水麵寬,前兒叫人去瞧過了,開了半湖的荷花,倒是比宮裏涼快的多,你若悶了,也能把你嫂子跟親戚家的女眷召去陪你說說話兒,也省的你總埋怨進了宮跟坐監一般無趣。”


    懷清眼睛一亮:“那你呢?”


    慕容是笑了:“還算有些良心,朕在前頭料理國事,不打攪你就是,隻不過,不可太累了自己。”


    懷清自是歡喜,自從進宮,親戚間走動的越發少了,即便自己的親娘跟嫂子,進宮也不免拘束,若在行苑就好太多,親戚們時常見見麵,也免得生份。


    三日後懷清在行苑辦賞荷宴,雖說隻是個名頭,卻也名副其實,這行苑依山傍水而建,中間一個偌大的人工湖,水麵寬闊,植了半湖風荷,如今正值暑熱時節,一支支粉荷越水而出,亭亭玉立,仿佛二八的佳人,含羞帶怯,說不出的嫵媚柔姿。


    雖說隻邀了親戚,人也不少,老太君前兒中了暑氣,沒過來,葉夫人跟若瑤,國公府自己的親娘,還有定南侯府的自己的姨母,卻都來了,還有一個跟著葉夫人來了的,十五六的小姑娘,生的真真好看,年紀雖小,眸光流轉間,帶著股子不一般的嫵媚,臨水而立,把那水中的粉荷都比了下去。


    眉眼間頗有幾分熟悉,卻一時想不出像誰,不禁問道:“這丫頭是誰?怎以前沒見過?”


    葉夫人還沒說話呢,那丫頭自己走上前,先是一笑,開口道:“懷清姐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若瑾啊,姐姐怎連我都不記得了?”


    懷清一愣,才想起,怪不得眼熟呢,這丫頭可不正是若瑤的妹子若瑾,去年聽說讓她舅舅接走住了一年,卻不想才一年之隔,記憶中那個青澀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娉婷少女,舉手投足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風情,而且,脾性跟那時候也不一樣,記得是個頗內向的小丫頭,說句話都費勁兒,不成想,才一年連性子都變得開朗起來。


    懷清笑道:“原來是若瑾,都成大姑娘了。”說著瞧了瞧若瑤,不禁笑道:“倒是跟嫂子以前頗有幾分相似呢。”


    若瑤臉色卻有些不好,喝道:“莫非連規矩都忘了不成,姐姐也是胡叫的?”


    若瑾嘟嘟嘴:“叫姐姐才顯得親熱嗎,本來就是一家子啊,做什麽要如此生份。”


    若瑤眉頭皺的更緊,剛要說什麽,懷清怕氣氛鬧僵,笑道:“不妨事,這裏沒外人,也沒那麽多規矩,叫什麽都成。”


    若瑾笑的眉眼彎彎:“還是懷清姐姐最好。”說著四下看了看道:“這裏真涼快,我最怕熱呢,


    懷清姐姐,若瑾能不能在這兒住幾日啊?也好陪姐姐說說話兒,好不好?”


    話音剛落,葉夫人就道:“越發沒規矩了……”


    若瑾垂下頭,懷清瞧了若瑾幾眼,目光閃了閃,說了句別的話兒岔了過去,不想到席散的時候,若瑾卻掉進了湖裏,叫人救了上來,卻不省人事,傳了太醫說不妨事,想是事出突然,嚇暈過去了,躺上一會兒就好了。折騰半天天色已晚,眾人也不能再留,若瑾沒醒過來,自然不能跟著出去,暫時留在了行苑內。


    上官氏刻意落下幾步,在懷清耳邊兒上道:“娘娘需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若瑾那丫頭,恐生出別的心思,你如今懷著身子,可要防著她些,以免生出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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