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作為當事人的雪狼努爾曼,卻靠在窗側,俯視著腳下的雄城。


    由近處那些高聳的哥特式尖塔,美輪美奐的莊園,到遠處整齊有序的房屋小樓,車水馬龍、人流不息的街道巷陌。他最後看向了地平線上,蜿蜒的群山。


    “我出身並不在坎帕斯,而是在艾爾的村子裏。父親他隻是個普通傭兵,還有個酒鬼,至於我母親,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聽托比叔叔講,她住在類似柳條街的地方,做那種事情。”


    “直到十三歲的時候,我才跟著別人來到坎帕斯。”


    “這片點燃我野心的希望之地!”


    “在艾爾,我安穩的度過了自己童年和少年。雖說不上多幸福,但至少給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但在我內心深處,坎帕斯才是我真正的家鄉。當我第一次走在這裏大街上,驚訝眼前烏壓壓的人群時,我甚至都感覺不到一絲陌生。那一刻,我甚至能聽到,我的身體湧動著一個聲音,它告訴我說——這裏才是我的歸宿!”


    “在坎帕斯生活了近二十年。從當初一文不名、窮困潦倒,到如今終於可以在這片內城,擁有自己的莊園。這片土地給予了我太多。”


    “但我總感覺,它還能再給我帶來奇跡。”


    “沒想到,這是真的。我過去的那些夢想,終於又有一個實現了……”


    努爾曼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窗戶上的玻璃,他俯瞰大地的眼神,像一隻高飛在天空上的雄鷹。


    站在他身後的人,不由的抱住了他魁梧的身軀。


    蕾雅的一雙如火般的紅唇,貼在他的耳側,“恭喜了,我親愛的屠龍勇士。”隻是這句話說完後,她卻慘笑幾聲,“今天,你讓我和你在這邊會麵,是想和我做個訣別吧。”


    像往常一樣,她對著努爾曼的耳畔,輕吹了幾口氣。


    隻是這情人間的呢喃,聽著有股傷感的味道。


    努爾曼一動不動,隻是幹杵著,“沒錯,的確是要做個訣別,我們的關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知道我和帕提亞王子的關係,這一次那個消息,不過是他放出的幌子,目的隻是為我造勢。也許在一周之後,埃多一頂伯爵的冠冕就將帶在我的頭上。”


    他身後的佳人,聽到這句話,火辣的身軀不由得僵直。


    蕾雅最後鬆開了抱住他的手,她低著頭。


    “我知道的,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是不配做伯爵婦人的。”


    “那又如何,你知道我愛的人是你。不管未來和我走上婚禮殿堂的人是哪個女人,你永遠是我心裏最獨特的那一個。”努爾曼還是沒有回頭。


    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已經四十多歲的他,早已不再是過去那個追風少年。和愛情的懵懂相比,還是冰冷的現實更讓他注意,更可況這裏還摻雜著他夢想的火光。


    “蕾雅,我知道這麽做,很對不起你。但像我這樣的人,要想讓自己的子裔高人一等,所要付出的實在太多。我向你保證,隻要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那一份。我們未來的孩子……”


    但他身後的女人,這時眼睛早已止不住的流淚。那原本為情人會麵,特意打扮的妝容變得七零八落。


    淚珠劃開了鰓紅,留下斑駁的印跡。


    描過的眼角,大片漆黑。


    她已不再年輕,不再是那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單純女孩,自然知道對方這麽做,的確有著自己的苦衷。甚至,在這一刻,蕾雅一丁點怨恨的情緒都沒有。


    畢竟將她從那個魔窟拯救出來,並給了她一個屬於女人的幸福的人,是她跟前這個強壯的男人。


    她有的隻是遺憾。


    不知道為什麽,蕾雅在這一刻回想起多年前那一個夏天。


    同樣就在這個地方,同樣還是努爾曼。


    隻是,他當時激動抱著自己,在她耳邊呢喃著,“你聽著,未來我如果是國王,你就是我的王後。我會讓你穿上最美麗的衣服,在最壯麗的宮殿裏迎娶你,還要讓所有人都見證我們的婚姻。到那一刻,我要對全世界宣布,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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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鐵定是騙人的!”


    李察麵對這個消息,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不是開玩笑嗎?擒拿一條鯊魚,就能得到爵位,還是伯爵,你逗我?”他加大音量,“要麽是我耳朵出了問題,要麽就是那個王子腦袋有病。他鐵定是看小說看傻了,居然想出這鬼主意。他難道以為自己是那位拔出石中劍的王嗎,隨便一招手,一大票手下就自動來投?這年頭編小說的都不會這麽寫,落後於時代了。”


    “可惜,它的確是真的。”奧德莉公主捂嘴偷笑,“你可得小心點哦,這一次你可多了一大堆的競爭者……”


    她和李察正身在地窖裏,像往常一樣,坐在一張長桌兩邊。由於到了午餐時間,這裏被擺上了大盤的煎蛋、培根和麥酒。


    李察聽到她的話,立刻一拍桌子。


    “喂,這是意外因素吧,可不是賭約裏有的,我……”


    奧德莉卻朝他一擺手,打斷了這句話,“賭約就是賭約,它隻規定了你必須在我麵前,用你的力量捕獲那條魔鯊。隻要你做不成,那就是失敗。如果你未動手,它就被人抓住,一樣是你輸。給你提個醒,你失敗的代價,是給我跪下,向我道歉。”


    她還得意洋洋朝李察拋了個媚眼,很少女地道,“別讓我看不起你哦!”


    李察:“我……”


    想了半天後,那些髒話還是沒罵出口。


    這一刻,他算是明白命運無常是怎麽回事了。


    李察捂著臉。他想著坎帕斯現在魚龍混雜的情況,水這麽深,難免出現幾個高手。難道他這次是跪定了。


    照例坐在奧德莉旁邊的戴安娜,一邊梳理頭發,一邊感慨道,“如果真是你說這樣,那也隻能說,我故鄉的那些人還真是惡劣。那種習慣,居然保留到現在……”


    “這一定是騙人的!”


    低著頭的李察又在嚷嚷。


    隻是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猛地一抬頭,驚喜地道:“這一定是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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