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呆若木雞的勒內萊子爵夫人遠遠的甩在身後,尤裏安的車隊向帝都的深處駛去。


    “真是一座朝氣蓬勃的城市啊。”


    帝都的街道車水馬龍,寬敞明亮的街道上往來的商販絡繹不絕,喧囂塵上,足以揚塵十裏,雖然略顯吵鬧,但是充滿了活力,這不由讓尤裏安感歎道。


    “少爺,帝都比怒浪城還要大還要漂亮呢。”初次來到帝都的夏洛特顯得異常的興奮。


    羅莎琳德毫無興致的撇過頭去,她不喜歡這座城市。


    帝都,這座帝王君臨天下的居所,有著世間最為堅固與雄偉的城牆,有著最為熱鬧繁華的集市,以及最為稠密的人口,帝都佇立於此,世間難覓對手,無可匹敵。


    但是羅莎琳德卻不喜歡這座城市,她看與夏洛特嬉鬧的尤裏安幽然的歎了口氣,她的目光遙望向皇宮的位置,三百餘年來,皇帝坐在他的王座上號令天下,四方諸侯莫敢不從。


    帝都的繁華完全是因為整個帝國的供養,帝都就像一顆參天大樹,它的樹根向下向四處延伸,從整個帝國汲取養分,然後在輸送給樹冠,所以帝都才會枝繁葉茂、高聳入雲。


    諸侯對中央的上供表麵上是君臣之禮,以示臣服,但是這何嚐又不是中央削弱地方的舉措呢?!每年大量的鐵礦、黃金、布料等貴重貨物,都會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帝都,中央的力量愈加強盛,對諸侯的控製力也愈來愈強,最終當中央的力量達到鼎盛之時,地方諸侯已經再也無力反抗中央了,所有人都得對皇室俯首稱臣。


    羅莎琳德幽幽的歎了口氣,尤裏安不懂得這個道理。


    但是誰又能明白尤裏安心中所想呢?!尤裏安望著這座雄偉的城市目光灼熱,眼眸閃著光澤,憧憬著未來。


    強者理應更美麗更強大!尤裏安將此視作人生的信條,若是一個帝王的皇帝的居城還不如一個諸侯的話,那麽這個皇帝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所以尤裏安不僅不會去仇視、憎惡這座城市,反而會用仰慕的目光去欣賞這座城市。


    “兵戈與瘟疫會毀滅這座帝王之城的,而我將在這片廢墟上君臨天下。”尤裏安的野心令人膽寒。


    “少爺,我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塞巴斯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色管家服,站在邁卡維家族位於帝都的府邸前,神情恭敬、順從。


    塞巴斯早先尤裏安一步抵達了帝都,負責在尤裏安抵達之前將一切都安排妥當,邁卡維家族在帝都的府邸已經多年沒有人居住,所以已經荒蕪了一段時間,雖然一直有仆人在打理,但是庭院裏的花圃依舊雜草叢生,房間裏的家具上也落了一層灰,啊,這些懶惰的仆人啊必須受到懲罰,塞巴斯將他們喂給了自己的烏鴉,重新招募了一批優秀的仆人,協同他一起在尤裏安的車隊抵達前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福爾托納機靈的從馬車的駕座上跳了下來,為尤裏安拉開了車門。


    尤裏安邁著優雅的步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隨後又將羅莎琳德與夏洛特攙扶下來,這才鄭重的打量著這座豪華的宅邸。


    這座宅邸位於貴族區,毗鄰皇宮,乃是三百餘年前著名的建築大師卡拉克修建的,其典雅、莊重的建築風格時至今日也不會顯得過時,反而彌漫著一股古典的氣息。


    從今日起,尤裏安就要居住在這裏了,或許一年,或許兩年,亦或者五年也說不準......


    “狄克你千萬不要令我失望啊。”尤裏安呢喃道。


    隨後尤裏安又對著塞巴斯說道:“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塞巴斯謙遜的說道,一邊指揮仆人們將沉重的行李箱搬入屋內。


    這時利安德爾走到尤裏安的身前,準備道別,莫格家族在帝都也有屬於自己的宅邸。


    尤裏安也沒有挽留,他確實有些疲憊了,“有時間過來坐坐,畢竟我們都是表兄弟不是嗎?”


    “嗯。我該走了,卡洛斯那家夥早就已經坐立不安了。”利安德爾苦笑道。


    夜幕降臨了,空中升起一輪皎潔的明月。


    尤裏安坐在客廳裏等待著訪客的道來,尤裏安焦躁的跺了跺地板,“太慢了。”


    “少爺,你隻不過做了十分鍾。”塞巴斯說道。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府裏的下人通報道:“拉福加德侯爵來訪。”


    尤裏安十分的感興趣,今日自己的女兒遭受了如此的羞辱,拉福加德侯爵會作何反應呢?


    不一會兒,一個白發蒼蒼卻又精神抖擻的老頭在仆人的率領下走到了尤裏安的麵前。


    看來年邁的拉福加德侯爵身處帝國財務大臣的眾位,並沒有被繁雜的公務所壓垮身子,反而紅光滿麵。


    “您好,尊貴的邁卡維伯爵。”拉福加德侯爵施禮道。


    尤裏安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不論他是帝國的財政大臣,還是說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持劍貴族們從未將拉福加德侯爵這樣的穿袍貴族視作貴族階級的一員,在血統高貴的持劍貴族眼中,穿袍貴族充其量不過是個為自己打理家財的管家罷了。


    這種清晰的階級劃分以及深入骨髓的歧視也同時影響了作為大貴族的尤裏安,倒不如說,愈是血統尊貴的持劍貴族愈是對穿袍貴族身感輕蔑,哪怕他是個頗受皇帝寵信的穿袍貴族。


    拉福加德侯爵並沒有因為尤裏安的輕蔑而惱怒,因為他是前來道歉的:“誠恐誠惶,請原諒我女兒的愚鈍,不識得邁卡維家族的榮光,驚擾了您的座駕我感到十分的道歉。”


    “誠意!誠意!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不要與我說這些無用的廢話,我抵達帝都的第一日起就遭遇了難以想象的冒犯,我將這種敵視的行為視作對我以及我的家族的不尊重,這是一場不應該發生的錯誤!”尤裏安將手上的黑色手杖敲的咚咚作響。


    塞巴斯告訴尤裏安這是現在帝都的風尚,一名尊貴者應該有一根與他身份相符的手杖,用他來宣示自己的權力以及驅打冒犯者。而早在尤裏安抵達之前,塞巴斯就親手製造了一根端莊、精致的手杖,給予尤裏安使用。


    手杖的確是一個好東西,當它敲響地板不斷發出咚咚的悶重聲時,拉福加德侯爵滿是皺紋的額頭留下了一滴冷汗。


    “還有,你可以問問你女兒的守衛,你可愛、乖巧的女兒是怎麽樣像一名潑婦一般向我咒罵的,我發誓!我一生都沒有聽到過如此多的汙言穢語。”尤裏安麵色慍怒,當場不覺得什麽,待到回憶起來,尤裏安卻又感到了沉重的不悅。


    “請您相信,當時我的女兒並不知曉您的身份。”拉福加德侯爵冷汗涔涔。


    “難道換做他人,就應該忍受你女兒肆無忌憚的謾罵了嗎?拉福加德侯爵,你的女兒缺乏素養!”


    尤裏安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沒家教,子不教父之過,你全家都一個德性。


    遭受了這般的辱蔑讓自尊心極強的拉福加德侯爵深感憤怒,但是他卻無力去反抗一名持劍貴族,隻是黯然的垂下視線說道:“我會好好的管教我的女兒的,這是我的過錯,所以我在此厚顏無恥的懇求您的原諒。”


    拉福加德侯爵深深的低下了頭,對一名年紀足以當他孫子的少年,“我會作出賠償的,我將向您賠償五千枚帝國金幣作為歉意,當時我並不指望這稀薄的錢財能平息您的怒火,隻是希望您的心情能略微好受一些。”


    沒錯!尤裏安等待的就是這句話!


    拉福加德侯爵雖然宣稱自己的祖上是一名來自南境的拉福加德家族,但是真實性令人懷疑,因為那個家族人丁稀少早已沒落,有流言傳出拉福加德侯爵是給予拉福加德家族了一大筆錢,所以才能成功的在拉福加德家族的族譜上寫了他的名字,博旺·拉福加德。


    在血緣不可考察的情況下拉福加德侯爵是如何從一名卑微的賤民當上帝國的財政大臣,成為拉福加德侯爵的呢,乃是因為拉福加德侯爵是個十足的暴發戶,一個銀行家,據說家裏金幣足以堆積成山,富有到廁所裏的馬桶都是金子做的,他向皇室捐獻了十萬枚金幣,所以被皇帝所冊封。


    如果不從這富得流油的混蛋身上榨點錢財不符合尤裏安的秉性,不過實在出乎尤裏安的意料,原來他想要獅子大開口索取兩三千枚金幣以為就足夠的多了,誰能料想到拉福加德侯爵竟然如此的富有,開口就是五千枚金幣,這是尤裏安意料之外的事情,要知道他幾乎將諾阿蒙伯爵搶劫一空,所得到的也不過是兩萬餘枚的帝國金幣。


    在拉福加德侯爵走後,尤裏安懊悔的說道:“不知道拉福加德侯爵有幾個女兒,還缺女婿不。”


    有誰會與閃閃發亮的金幣過不去呢?唯有愚者才會水中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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