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明亮的教室,安靜的教室裏唯有畫筆在畫板上描繪的沙沙聲。


    尤裏安也難得開始享受起了校園悠閑的生活起來,皇家學院裏的空氣充滿了自由的氣息。


    這時,一名穿著米黃色的衣裙的少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邊對著克裏斯蒂娜說道:“抱歉老師,我遲到了。”


    少女滿懷歉意的說道。


    若是平素裏有學生遲到,克裏斯蒂娜會稍微訓斥幾聲,但是對於眼前的少女,克裏斯蒂娜卻十分的溫柔,“你母親的病情好些了嗎?”


    “謝謝老師的關心,母親的身體好多了。”


    “那就好。你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吧,今天的主題是宗教畫,即興發揮就可。”


    克裏斯蒂娜一反常態的溫柔令尤裏安頗為詫異,因為在克裏斯蒂娜的心裏,藝術是崇高、神聖的,克裏斯蒂娜對待的藝術的態度十分的認真與嚴肅。尤裏安回想起自己第一天來到的時候,克裏斯蒂娜對於自己的突然闖入頗為不悅,雖然沒有名言,但是尤裏安知道克裏斯蒂娜心裏是不高興的。


    而且少女樸素的衣著與同一間教室裏的學生們顯得格格不入(這裏的學生都是貴族子弟)。


    尤裏安漫不經心的瞟了女孩一眼,向唐納德問道:“這女孩是誰?”


    “潘妮。一個平民女孩。”


    “平民?”這令尤裏安頗為詫異,因為學習繪畫的學費頗為昂貴,單單是顏料的價錢就是平民家庭難以承擔的重負。


    “因為克裏斯蒂娜老師說潘妮有繪畫上的天賦,就免除了潘妮的學費,而且對她貧困的家庭進行了接濟。”


    “真是好呢。克裏斯蒂娜老師對潘妮十分的溫柔呢,就算遲到了也不會訓斥。若是請假,也會痛快的答應。令人羨慕。”


    唐納德漫不經心的答道,出生顯赫、富貴的他,定然是無法理解潘妮的沉默與悲傷的。


    “瞧等著著看好戲吧。”


    克裏斯蒂娜看了一下屋內的鍾表,“休息一會兒吧。”就走出了教室。


    終於解放了的貴族少爺與小姐們忍不住歡呼雀躍,揮動了幾下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


    在所有人都離開位子,散步緩解著身體的疲勞,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時,唯有潘妮一人仍然坐在畫板前聚精會神的畫著畫。


    若問天才與常人有何區別,絕非是技法上的優劣,而是天才做事的時候一絲不苟,能夠將自己的靈魂融入事物當中,讓其富有情感與力量。


    “潘妮,你怎麽又遲到了,這樣會打擾到別人知道嗎?”貴族少女普莉瑪來到潘妮的麵前,倨傲的說道。


    潘妮害怕的縮了縮身子,道歉道:“實在對不起。我的母親生病了,我不得不照顧她,還有弟弟。做早飯耽誤了一些時間,而且我家裏離學院比較遠。”


    “既然如此,你請個保姆照顧一下母親與年幼的弟弟不就好了嗎?至於住處,我記得學校裏是有學生宿舍的。”普莉瑪明知故問的說道。


    潘妮的麵色漲紅的說道:“我沒有錢。”


    少女們放聲大笑,歹毒、肆無忌憚的嘲笑著潘妮卑賤的出身。


    潘妮泫然欲泣,但是緊攥著拳頭,努力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滴落。


    “克裏斯蒂娜老師這麽喜歡你,你去求她啊,克裏斯蒂娜老師一定會幫助你的。”


    “我已經給老師添了太多麻煩了,不能在麻煩老師了。”


    若是有人問我,世間最為可愛又惡毒的東西是什麽?我一定會果斷的回到道:是少女!她們就是世間最為美麗動人且有最為殘忍惡毒的。


    少女活潑、漂亮、叛逆、激動、喜怒無常、虛榮、善良、純粹、自以為是、頑固、吝嗇、心胸狹窄......世間的一切溢美之詞和一切的詛咒都可以放在她們的身上。


    “這顏色和糖果一樣呢。”另一命貴族少女邦妮仿佛發現稀世珍寶一般,強行奪過了潘妮的畫筆。


    “真的呢!好像不是繪畫用具一樣。”另一人笑著附和道。


    邦妮將畫筆放在潘妮的嘴唇邊,微笑的說出殘忍的話:“快,舔舔看。”


    這套畫筆是克裏斯蒂娜送給潘妮的。


    潘妮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顫抖的張開嘴唇,將細嫩的舌頭伸了出來。


    “她真的添了呢。”


    少女們放聲大笑。


    “味道怎麽樣?”


    潘妮強顏歡笑,“像糖果。”


    “騙子!”


    “無恥!”


    “說謊!”


    ......


    傲慢的貴族們將潘妮羞辱了一番後,將畫筆摔在了地方,裂成了兩半,隨後揚長而去。


    潘妮拭去眼眶裏閃爍的淚水對自己說道:“潘妮,你要堅強。不要讓她們看不起你。”


    這一幕尤裏安全程看在眼裏,盡管他有能力阻止這一切,但是他卻沒有選擇去幫助潘妮。不反抗是你的過錯!


    “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吧,唐納德。”尤裏安說道。


    “什麽?”


    “潘妮太軟弱了。”


    唐納德苦笑道,“維克托麗娜也是這麽欺負我的。”


    “所以你要反抗啊。”


    “但是我害怕她啊。”


    “白癡!”


    克裏斯蒂娜辦完事情回來後,教室裏一如往常般平靜,在略微休憩後,學生們自覺的做回了自己的位置,繼續著自己的作業。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潘妮,你為什麽不做畫呢?”克裏斯蒂娜看著呆立在畫板前不動的潘妮問道。


    “老師,我的畫筆不小心摔壞了。”


    克裏斯蒂娜看著斷裂的畫筆眉頭緊皺,這是這個月的第三支了。她環視了一圈,學生們仔細的坐著畫,仿佛潘妮斷裂的畫筆與他們毫不相幹。


    “用我的吧,我有多餘的。”


    普莉瑪抬起頭來,正想知道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卻對上了尤裏安的視線,她趕緊低下頭,噤若寒蟬。


    潘妮吃驚的望著尤裏安,略微猶豫了一會兒,從尤裏安的手裏接過畫筆,“謝謝你。”


    “不客氣。下次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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