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萬籟俱寂。


    主人已經安眠,仆人也已睡去,長廊上空蕩蕩的。


    夏洛特踮起腳尖,猶如潛伏於黑夜中的貓兒般輕巧,她謹慎的左顧右盼,努力的隱匿的身影。


    除了賊人誰會行走在著闃無一人的黑夜裏?


    夜鶯啼鳴道:她正在窺探秘密,她思緒萬千為自己的所愛而憂慮。


    自從法漢到來後,那個夜晚後,尤裏安就一直一副憂心忡忡、心神不寧的模樣,時而嗟歎,時而歡喜,時而陷入無可名狀的憂慮中,時而愣怔出神的遙望著遠方,時而呢喃著情人的名字,可惜夏洛特不懂唇語。


    夏洛特不甘心的抿著嘴唇,發誓一定要將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尤裏安的書房緊鎖著,但是這難不倒夏洛特,夏洛特拿出金色的鑰匙,在黑夜閃閃發光,這是她偷偷從尤裏安的衣兜裏取得的,隻要天亮之前換回去,尤裏安就不會察覺。


    咯吱!門開了!


    夏洛特忐忑的環顧四周後,躲進房門裏,門又關閉了。


    夏洛特點亮了書房裏的燭台,趁著微弱的燭光開始四處摸索、尋找。


    在哪裏?這個?不是!那個呢?.........


    夏洛特猶如剝絲抽繭般慢慢的翻閱著尤裏安書房裏的文件。


    尤裏安的書房,是整個府邸最為神秘的房間,若無尤裏安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允許擅自出入這個房間,否則會遭受最為嚴厲的懲罰。


    上次有個剛剛進入府邸的女仆,因為沒有人提前告誡她這件事情,於是無知的女仆就擅自進入了這間書房進行打掃,回來後的尤裏安勃然大怒,第二天女仆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女仆了,仿佛湮滅於世了一般,沒有人膽敢提起他的名字。


    尤裏安的書房猶如一隻噬人的怪物般,府邸裏的仆人為之膽顫。


    “這是什麽?”夏洛特挪過燭台定定的翻閱著尤裏安的私密文件,“難道是小黃本?”


    夏洛特垂下頭,懊惱的說道:“明明來找夏洛特就可以了,夏洛特一定不會拒絕少爺的。”


    尤裏安的書房的桌子上放著一疊繪本,上麵繪畫著各種各樣的女子。


    各色各異的美人在畫師的筆下栩栩如生,充滿了帝國廣袤的土地的各種風情的女子,她們半遮半掩眉意十足,她們美麗的肉體生來仿佛就是為了取悅男人而存在的。


    “夏洛特比他們漂亮多了,胸部.......”夏洛特揉了揉自己的歐派,“也比她們大。”


    夏洛特泄氣的將小繪本放回原地,然後重新搜查起來,她可沒有忘記自己來到此地的目的。


    “這是?”夏洛特打開一個子抽屜,裏麵放著正是那日法漢從卡拉讚攜帶來的信件。


    夏洛特借著燭火開始翻閱起來。


    先是埃德加的信件,是封公務的文書,匯報了卡拉讚領的財政的各自事宜。


    夏洛特撇了撇嘴,又翻出了克萊兒的信,一封普通的問候信,字娟秀小巧,寫滿了克萊兒對尤裏安的幫助的感激。


    “bitch!休想勾引少爺。”


    夏洛特對克萊兒不屑一顧,在她眼裏克萊兒不過是被丈夫拋棄毫無魅力的可憐蟲罷了,若不是尤裏安性格仁厚絕不會收留她們母女的。


    不過是個老女人而已,夏洛特如此斷絕道。


    接下來是克莉絲汀的。


    夏洛特有些猶豫,若是在這裏偷看了克莉絲汀的信豈不是就輸給她了,認真自己沒有勝過她的魅力所以才會作出這般可憐的舉動。


    夏洛特銀牙緊咬,“我隻是為了少爺而已,隻是為了少爺而已。”


    夏洛特顫顫巍巍的拆開信封,燭光照亮了白紙........


    上麵寥寥數字:我懷孕了!


    夏洛特的心髒在那一刹那仿佛停滯住了一般,她擦亮了眼睛才確信了自己沒有看錯。


    夏洛特的靈魂仿佛沉入沼澤,沼澤淹沒她的胸膛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夏洛特不甘心的囁嚅道,緊捏著信件的手都顫動起來,“那應該是我的孩子才對。”


    夏洛特起初想要嚎啕大哭,但是又立即噎住了,斷斷續續的抽泣起來,在這萬籟俱寂的夜哽咽。


    “為什麽呢?為什麽這個女人要搶走夏洛特的一切.........”


    脆弱啊,你的名字叫做女人。


    “明明是我先.........明明是我先跟在少爺身邊的.........”


    嫉妒啊,你的名字叫做女人。


    夏洛特失魂落魄的蜷縮在地上,低聲嗚咽,猶如斷了線的人偶。


    美麗的人偶的臉上流淌著淚水,那細長的淚痕讓人情不自禁為她感到悲傷,為她哀鳴。


    克莉絲汀,一個卑賤的農夫之女,卻奪走了夏洛特的愛。


    空氣在顫動,仿佛天空在燃燒。是啊,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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