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楊哈兒


    這時候的中國鋼鐵業其實很可憐,曾經的亞洲第一大鋼鐵廠漢陽鐵廠停產多年,唯一還算稍微有點規模的就剩下上海的和興,不過因為外國鋼鐵的擠壓,國內混亂的局勢,甚至還有勞資矛盾,幾十年來一直停停開開,半死不活地維持著,剩下一些都是小廠,雖然也有經營不錯的比如大鑫鋼廠,但都沒什麽規模可言,鋼鐵業這東西沒有規模是不行的。


    光頭佬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在馬鞍山準備大搞中yang鋼鐵廠,不過就他手下那幫貪官,估計這家鋼鐵廠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我有個朋友現在正在大冶鐵廠,如果楊老弟有意的話,倒是可以幫你們聯係一下。”賀國光說道。


    大冶鐵廠啊,楊豐倒是很有興趣把這家鐵廠搞黃了,要知道這可是八幡製鐵最重要的原料供應商,大冶鐵礦挖出來的鐵礦石就近加工成鐵砂,然後裝船直接運往日本,在八幡製鐵變成鋼,然後再送到日本的兵工廠變成武器,轉頭再運來殺中國人,那也是民國一大奇觀。


    “那當然歡迎,元璋兄,小弟現在可是求賢若渴呀,我現在可是全指著從國外雇人,成本高不說用著還不放心,要是能多有幾個國內工程師,那可是解決了我的大麻煩。”這貨一臉誠懇地說,他忽然想到把大冶鐵礦和鐵廠的人才都挖來,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注意。


    “那好吧,回頭我幫你聯係一下。”賀國光點了點頭說。


    這時候的黃桷坪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劉湘等人從四川各地征調的民夫正源源不斷趕來,然後由jy公司從國外雇傭的工程師指導施工,由劉湘部下的軍隊負責監督,就像無數的工蟻一樣忙碌著。


    九龍灘的碼頭在擴建。從九龍灘到黃桷坪的鐵路也在鋪設,而且還是一條複線,鋼鐵廠和發電廠同時在施工中,另外還有一條公路也在建設當中,這是一條現代化的四車道柏油路,一端連著黃桷坪。另一端連著正在建設中的白市驛機場。


    如此龐大的工程資金消耗也是巨大的,看著小慧送來的財務報表,即便是楊豐這種財大氣粗的家夥,也是不由得有點咋舌。


    “老板,你知道這兒的人都怎麽形容你嗎?”小慧小心翼翼地說。


    “怎麽形容的,說我是他們的大恩人?”楊豐頗為矜持地說。


    “那就是個哈兒吆!”小慧奸笑著說。


    “呃?”楊豐汗了一下,然後一副高處不勝寒的寂寥說道:“哈兒就哈兒吧!這年頭像我這樣的哈兒太少了。”


    “楊老弟,你修這麽大一座飛機廠太浪費了吧?”視察白市驛飛機場的工地時,劉湘有些不太理解地對楊豐說。這座機場的確大了點,光跑道長度就達到一千五百米,而且擁有一個大得過分的停機坪,這麽大的飛機場僅僅是為了讓楊豐起降他的私人專機也未免太浪費了。


    “甫澄兄,你可知道我的飛機有多大嗎?”楊豐問。


    “比你現在坐的那種三個螺旋槳的飛機還大?”劉湘疑惑地說。


    “不是大,而是很大!”楊豐奸笑著說,他這座機場可不是隻為給自己的專機準備的,而且這隻是計劃之中的一座機場。他還準備在川中多建幾座,一旦中日戰爭全麵爆發。那麽他的解放者轟炸機就可以把四川當後方基地,然後在北方建一些前進機場,轟炸機從四川起飛到前進機場加油裝彈,然後跟寇蒂斯.李梅學,拿凝固汽油彈去燒日本,燒完之後再躲回四川。


    隻要到時候光頭佬能保住武漢。日本自己可以想怎麽炸就怎麽炸,當然這麽偉大的計劃暫時還不能告訴別人。


    “前線的繳匪情況如何?”他趕緊岔開了這個話題。


    一說起繳匪,劉湘就是一臉尷尬,說實話他現在真快愁白頭了,打土豪分田地那幫他是堅決不能讓進四川的。可問題是川軍實在沒這本事擋住他們,從去年開始就連吃敗仗,現在當兵的都畏敵如虎,基本上一觸即潰,這仗根本沒法打。


    可問題是不打又不行,光頭佬在後麵緊盯著,你要是不打,他就要讓中yang軍進四川來幫忙,到那時候可就請神容易送神難了,劉湘幾個都很清楚什麽叫鑄成大錯。


    “唉,老哥我無能,有愧川中父老重托啊!”劉湘很由衷地歎了一口氣。


    楊豐瞅了瞅四周無人,低聲說道:“都是中國人,打什麽打呀,一起和和氣氣地多好?他們又沒礙著咱們什麽事,不過是來借個道而已。


    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再說甫澄兄好像跟其中好幾個還是故舊吧?子惠兄跟朱de不還是拜把兄弟嗎?賀long,劉波承跟你們當年也是一個馬勺裏攪飯吃的,幹嘛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呢?”


    “楊兄弟,你的意思是?”劉湘當然不想跟他們拚命,倒不是交情問題,關鍵是怎麽拚都是自己吃虧,這種傻事可真不想幹。


    “兄弟的意思是,不如咱們跟他們聯係聯係,我想這一點甫澄兄應該沒問題吧?”楊豐奸笑著說。


    劉湘點了點頭。


    “他們日子過得也挺不容易,要槍沒槍,要吃沒吃,傷病連藥都沒有,我的意思是咱們不妨跟他們做筆交易,隻有他們別在四川搞事,咱們不但任他們通過,而且由我負責給他們空投些軍火和藥品,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一起演幾場戲糊弄一下,隻要把他們送出去就行。”楊豐說道。


    劉湘有點心動,反正又不需要他掏錢,無非就是做個中間人而已,但好處卻是全歸他了,當然這也需要擔點風險,比如說被光頭佬知道,不過這點風險對他來說完全可以無視。光頭佬知道了也隻能幹生氣,再者就像楊豐說得,完全可以串通起來演幾場戲,這種戲以前又不是沒人玩過。


    “甫澄兄,咱們最大的麻煩不是他們,您想想如果咱們的鋼鐵集團建起來。我的飛機廠,汽車廠,特種金屬廠都建起來,重慶會變成什麽樣子?現在南京方麵就已經虎視眈眈了,到那時候還不得倆眼珠子瞪得血紅?


    如果中yang軍入川,那麽第一個目標就是重慶,如果他們得了重慶,您覺得就咱們的產業還能保住嗎?這些年被他們吞掉產業的還少嗎?


    所以說咱們現在得為以後如何保住咱們的產業做準備了,首先您和其他幾位得把以前那些恩恩怨怨都放下。咱們自己以後可是不能再鬥了,團結才是最重要的,川軍弟兄們得擰成繩才行,再者就像繳匪這種完全沒有必要的損耗,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吧!”


    楊豐這話倒是說到劉湘心裏去了,他早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楊豐的種子真那麽高產,如果他的那些工廠都建起來。那四川可就是一塊大肥肉了,肥到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流口水的地步。想要保住這塊肥肉不被別人搶去,軍隊是第一位的。


    “楊老弟,還是你看得長遠啊!這事情好辦,改天咱們再一起聚聚,跟那邊聯係的事情你就交給我們,都是老交情了。這點麵子他們還是要給的。”劉湘拍著楊豐肩膀說道。


    “那一切就交給甫澄兄了,您可以跟他們說明白,隻要他們願意跟咱們配合,價錢方麵咱們好商量,磺胺。天一神水都可以給他們。”楊豐說道。


    這些東西自從上次和林茵給他們送過一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獲得過,在知道這兩種藥品效果後,那麽對它們的渴望一定是會很強烈的。


    楊豐在重慶一待就是半個月,半個月後張新吾帶著一幫工程師從南桐煤礦趕回來了,這段時間裏他把鐵礦和煤礦的所有事情都理順了,實際上這兩處本來都有一些小規模開采,現在不過是那那些小礦全部收到重慶鋼鐵集團名下而已,至於用什麽方式這個楊豐沒興趣管,反正有劉湘這些大佬當後台,用什麽方式還不是隨他心情。


    “現在看來最重要的就是先把鋼鐵廠建起來,鐵路倒是可以緩一下,綦江和南桐兩地雖然偏遠,但水運條件還是可以的,我們可以先把廠子建起來,然後用自己生產的鋼軌建鐵路。”張新吾總結了一下此行的成果,然後對楊豐說道。


    “可以,這個完全可以。”楊豐對此倒沒什麽意見。


    “還有就是工人,現在鋼鐵價格便宜,我們雖然使用的是最先進的電弧爐,產品質量上自然沒問題,但如果人工成本不能降下來,也很難同外國貨競爭,尤其是采礦成本。”


    “這個您老不需要擔心,我給您弄來了一批免費工人。”楊豐奸笑著說。


    “免費工人?”張新吾愣住了。


    “對,這次多倫之戰,孫殿英抓了七千多俘虜,絕大多數都是東內蒙各部的蒙古人,這些家夥用不敢用,殺又殺不得,留著還得費糧食養活,所以全被我給要來了,我已經跟他們說明了,在咱們這兒免費幹三年,吃穿礦上供應,三年後轉為正式工人,他們也都同意了,現在正用火車往這兒運呢!不過有一點,就是這些人得看好了,我會向劉湘要一個團,專門在礦上看著他們。”楊豐說道。


    說話間他忽然有些後悔了,當時應該留下那些投降的日本人,然後扔到礦山當苦力,這些家夥可是永久的免費勞動力,就拿他們對付被抓到日本的中國勞工的方式來對付他們,一天給幾個窩窩頭餓不死就行,然後一天幹十八小時,什麽時候累死就直接扔礦井裏。


    “這樣的話倒是不錯,楊賢侄,有句話我想問清楚點,不過你別介意。”張新吾想了一下說道。


    “伯父您請說。”


    “你跟孫殿英他們到底是一個什麽關係,我雖然在報紙上看過一些,但畢竟那都是外人的猜測。”


    “怎麽說呢?”楊豐撓著頭想了一下說道:“我跟孫殿英和馮占海是把兄弟,他們的軍隊您可以看作我在養著,他們的武器彈藥現在全是我在供應,他們在察哈爾屯墾的種子。化肥,放牧的種羊也是我提供,他們產出來的東西也是我給銷售。”


    “也就是說我可以把這兩個軍視為咱們自己的軍隊。”張新吾笑著說。


    “可以這樣說吧!”楊豐點了點頭。


    “那麽我再問一下,黑龍江和熱河那些劫掠日本人和漢奸的土匪,是不是像日本報紙所說的,都是他們的人?”


    楊豐奸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劫掠的東西。也是由我負責處理。”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


    張新吾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讓楊豐茅塞頓開的話:“那麽他們為什麽不綁人呢?”


    對呀,他們為什麽不能綁人呢?他們完全可以綁那些日本開拓團的移民呀!然後自己可以開出價錢,一個人百十塊錢就夠了,搶劫隊的那些土匪們絕對願意幹,反正他們過去都是直接弄死,現在不過是弄條麻袋裝回來,這些家夥很多人都習慣帶兩三匹副馬,直接綁馬背上就行。不但是男人可以綁,女人也是可以綁的,包括俘虜在內礦上都是些男人,他們也很需要解決一下生理需要,弄些日本女人扔給他們就行,愛怎麽玩就不關自己事了,反正那兩處礦山都在深山裏麵,沿途還有大批川軍把守。想逃跑估計是天方夜譚。


    “張老,這個主意不錯。我馬上就聯係孫殿英,正好現在已經開春,他的搶激e隊也該出動了。”楊豐奸笑著說道。


    研究完工人問題,接下來就該研究產品問題了,楊豐對於生產普通鋼材並沒有什麽興趣,不過這些東西不生產也是不行的。畢竟現在用途最多的就是這個。


    “普通鋼材的生產,您老負責把關就可以,不過需要單獨為我建一個合金鋼的生產車間,我會在這裏生產一些現在比較先進的合金鋼,這些我不準備交給外人負責。現在我正和北洋工學院還有南開大學合作,他們會負責技術,另外我的新東方學院也在培養這方麵的工人,到時候會由他們來負責生產。”楊豐說道。


    “行,其實按照現在的市場,普通鋼材的確賺不了多少錢,但合金鋼卻是一個賺大錢的項目,我們完全可以走高端產業養低端產業的策略,鋼鐵這東西,不能光考慮賺錢多少,這是一個長久的產業,隻要我們能夠存在下去就是一種成功,賺錢的機會總會有的。”張新吾說道。


    民國的鋼鐵業就毀在不能撐下去,一戰時候開工了多少鋼鐵廠?那時候可以說日進鬥金,等戰後賺不到錢了,不考慮如何靠技術進步堅持下去,而是幹脆都停產關門拉倒,把市場讓出來給外國人,等鋼鐵業回暖了,再想奪回市場那可就難了。


    “對了,我從上海鋼鐵研究所給你請了一個工程師,這個人倒是對合金鋼很有研究,你要是放心的話,倒不如讓他負責合金鋼。”張新吾又說道。


    “那倒是可以,不知道他叫什麽?”楊豐很好奇地問,這時候中國能有人熟悉合金鋼生產,這的確讓他有點意外。


    “嚴恩棫,以前在大冶鐵廠當過副廠長,當年吳健主持漢陽鋼鐵廠複產的時候,他就是主要工程師之一。”張新吾說道。


    “漢陽鋼鐵廠停產後,那些工程師現在都在哪兒?”楊豐有些好奇地問,這些人可是很寶貴的,這年頭中國有幾個鋼鐵工程師不容易。


    “還能去哪兒,都收到衙門裏麵混日子唄!吳健現在就在漢口,當商檢局局長。”


    “浪費呀!現在中國最不缺的就是官,那東西找頭驢坐在辦公室都能幹,反而是真正懂技術的工程師最缺乏,讓一個優秀的鋼鐵工程師,跑去當個半大不大,可有可無的官員,這是巨大的浪費。”楊豐說道。


    “你如果要是當他們的麵這樣說,說不定他們還以為你傻了呢,有官不當去當什麽工程師。”張新吾笑著說。


    “悲哀,這就是我們民族的悲哀!”楊豐很感慨地說。


    兩人正說著話,樓下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聽聲音是小慧,而且還有還有瑪格利特得意的喊聲,這貨剛到重慶就被楊森的夫人們請到了渠縣,楊森趕時髦,也比較喜歡養個女學生什麽的,所以四川諸侯中,也就他的那些老婆能和瑪格利特玩在一起。


    兩個女人的聲音很大,聽上去好像有什麽新奇事物,楊豐朝張新吾歉意地笑了笑,然後把頭探出窗外,結果好懸沒趴在窗台上。


    穿一身白色皮草的瑪格利特,正費力地舉著一隻比狗大不了多少的熊貓向小慧炫耀,在她身後的一輛卡車上,一個大木籠裏麵,兩大兩小四隻熊貓正在好奇地看著周圍繁忙的工地。


    “這是什麽動物?”張新吾也被驚呆了。


    “貓熊!”楊豐也顧不上跟他談工作了,撩下兩個字就跑了出去,剛到樓下瑪格利特就抱著熊貓撲過來,一身皮草毛絨絨得跟熊貓也差不了多少。


    這貨也沒避諱外人的習慣,連她帶熊貓一百多斤重量砸在楊豐懷裏,直接把他撞倒在了地上。


    “我擦,你這瘋丫頭,磕死我了!”楊豐一邊揉著腦袋一邊抬起頭,暈乎乎嘴唇湊上了一個濕潤的東西,感覺不像是瑪格利特的芳唇,緊接著一條巨大的舌頭舔到了臉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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