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空投的運輸機很快便返航了,坐在機艙裏的楊大老板心情很好,至於那些心情不好的人就不關他什麽事了,給戈壁灘上留下這麽一支裝備精良,意誌頑強而且身經百戰的精銳,以後苦不堪言的可不隻有馬步芳一個。


    就在他跑去給西路軍空投武器的時候,西安華清宮光頭佬正在一臉陰沉地聽著美齡姐姐給他描述外麵險惡的形勢,尤其這幾天她所遭受的蔑視,然後重點強調一下有哪些人正滿懷期待等著他以身殉國,然後好順理成章地繼承他的遺誌,還有那些人是真心實意想著讓他脫離險境,好繼續領導dang國完成先總li未竟之業。


    “路遙知馬力,危難見人心,你天天防著楊豐,總是懷疑他心懷叵測,可是現在你真出了危險,唯一一個真心幫咱們的隻有他,如果不是他早早把嘯劍和憲兵三團送到南京,我還不知道要被何敬之他們欺負成什麽樣呢!”美齡姐姐很不客氣地數落著光頭佬。


    一直以來她都是挺楊豐的,雖然這也跟楊豐帶她一起賺錢有關,但從內心深處她是真對這家夥很有好感。


    說實話這詭異的情形讓光頭佬也有點發懵,在他看來楊豐沒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很純良了,這麽好心對自己那完全就是不可理喻,或者這家夥真像有些人評價的,精神狀態有點不是很穩定。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西安,你再不出去我們撐不了多久,如果不是我們先截下了蔣銘三,這時候說不定何敬之已經下令進攻西安了。別把你那些學生看得多麽忠心,他們忠於你也無非就是你能給他們榮華富貴,你能給的何敬之也能給他們,看看他調動軍隊時各部的表現就明白了,除了關雨東和鄭桂庭,哪一個不都是乖乖執行他的命令?都是領兵打仗的宿將。難道他們不明白進攻西安等於置你於死地?可又有哪一個像他倆一樣直接找我?”美齡姐姐情緒激動地說。


    這事對光頭佬的確刺激挺大,一直以來他都把黃埔係視為自己最忠誠的部下,自然也就相信這些學生們也都全心全意擁護自己,可現在一看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好像他們也已經尋找到了替代自己的人。


    “都變了,都變了,當年黃埔的精神都哪兒去了?”他痛心疾首地說。


    美齡姐姐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趕緊先想法離開再說。張漢卿也無非是要你跟延安那邊和談,然後釋放那些政治犯,那就順著他的意思。他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是個被寵壞的公子哥,腦子一熱什麽事都敢幹,繼續跟他拗著萬一再被別人一蠱惑。真要對你下手那就全完了。就算有楊豐的備用計劃,可誰能保證他的人及時趕到?再說就算趕到了,真打起來隨便一發流彈就能要了你的命,這樣的險誰敢冒?”美齡姐姐繼續說道。


    腦補一下這樣可怕的畫麵,光頭佬終於低下了那顆倔強的頭顱,就在關鄭二部到達潼關的時候,西安終於傳出了好消息。在中共方麵的調解下,蔣委員長口頭答複了張學良提出的六項條件,停止內戰,聯共抗日。


    這個消息也讓楊豐終於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事情也沒有脫離原本曆史的軌跡,張小瘤子傻乎乎送光頭佬回到南京,然後被扣壓受審接著圈養起來,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了。甘肅的西路軍在沒有得到中yang同意的情況下毅然西進,憑借陡然增強數倍的火力,迅速衝開馬家軍的包圍,並且一舉攻克張掖。


    惱羞成怒的馬步芳調集兩萬精銳,跑到張掖去跟他們玩決戰,結果一場大戰下來兩敗俱傷,西路軍損失三千。馬家軍傷亡五千,這個數字讓馬步芳立刻頭腦清醒了,要知道這死的都是他的嫡係,連最親信的馬彪都受了重傷。


    他可是很清楚。他周圍的敵人可比西路軍多多了,馬鴻逵已經以追擊紅軍為名,調兩個師進入河西走廊,這貨可比紅軍危險多了,以前馬步芳瞧不起寧馬,但現在他對寧馬可是很小心。


    要知道馬鴻逵和馬鴻賓兩部,可是楊豐在西北養的兩頭惡狼,裝備好得都讓他流口水,而且主要軍官全都是從東北戰場上回來的,那都是跟日本人正經打出來的,如果他們真對自己的地盤感興趣,自己再繼續和紅軍拚命,那純粹就是自己找死了。


    而且現在的情況很詭異,雖然永昌傳出的情報是蘇聯人空投的武器,但想想就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他們真有這種能力絕不會等到現在,而唯一確定有這能力的,隻有北平那尊大神,這種情況下即便以馬步芳的高傲,也不得不開始跟紅軍主動接觸。


    “哎,這樣多好,都是中國人,連國gong兩黨都握手言和了,他們還打什麽打?”楊大老板一臉欣慰地對前來報信的馬鴻逵說。


    老馬多少有點心有不甘,他那兩個師真準備去趁火打劫的,所以對馬步芳的反應速度感到很鬱悶。


    楊豐可沒心情管他這些小心思,這幾天可是好消息不斷,光頭佬回到南京後,為了表示對他的感謝,立刻簽署了國民政府有史以來最大的軍火采購訂單,一個按照德國編製裝甲師的三百五十輛猛虎坦克,配套的車輛同樣采購切諾基公司的牧馬人吉普和十輪大卡,當然這些汽車也主要由切諾基重慶分公司生產。


    另外為空軍采購兩百架洛克希德公司生產的雷霆戰鬥機,五十架由美國洛克希德公司生產,另外一百五十架由洛克希德重慶分公司和航委所屬筧橋飛機廠組裝。


    這些裝備加起來,總價值得一千多萬美元,因為楊豐不可能要法幣,所以貨款將以白銀和黃金珠寶來支付,這麽大的生意,自然引起不少人的眼紅,可惜眼紅也沒用,現在楊豐正是最得寵的時候,蔣委員長對他都快趕上當年對張小瘤子了。要不是兩人年齡差距過大,恐怕又得拜把子。


    “委員長,現在危機已經解除,您看我是不是把裝甲分隊從潼關撤回去?”楊豐問道,他這一次是受邀請,特意來參加國民政府同洛克希德公司,切諾基公司的合同簽字儀式的。重慶坦克工廠也掛在切諾基公司名下,儀式結束後便被邀請到了憩廬。


    “不急,先讓他們留在那裏,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大用的,你放心,解決掉東北軍和西北軍的問題。我會讓他們回去的。”光頭佬笑著說。


    這家夥一回來流氓本色立刻顯露,不但把張小瘤子扣下,而且把他口頭答應的那些條件絕大多數都踢到一邊了,包圍西安的中央軍各部,至今依然在各自防線上同東北軍和十七路軍對峙,雖然沒有發起進攻,卻依然保持軍事壓力。無非也就是等著他們內訌而已。


    這一點是肯定的,失去首領的十萬人馬在這種持續的壓力下,還能繼續保持內部穩定,那才是天方夜譚呢!更何況這些人原本就矛盾重重,西北軍,東北軍,元老派,少壯派互不信任。張小瘤子雖然沒本事,但卻是一個好招牌,現在沒了他勢必矛盾激化,這一點上楊豐不得不佩服光頭佬,這貨真他瑪陰險,就這樣都不用費一槍一彈就解決敵人。


    等西安兩軍發生內訌,中央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西安。然後以處置兵變為理由,把那些當初抓他的主要參與人員,一個個清理掉,然後再把楊虎城趁機解決了。外界還不會對此有什麽非議。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聽從委員長安排。”楊豐很爽快地說道,他巴不得光頭佬對東北軍下手呢!這樣走投無路的東北軍肯定跑去投奔李杜,現在東北光複軍在熱河搞得那麽紅火,可是一個絕好的投身之處。


    不過這樣一來李杜的身份就有點震不住了,要知道東北軍裏麵和他身份不相上下的人可有的是,這些人就算去了熱河也不一定甘居人下,回去得想法把張作相忽悠出來,有他這尊大神坐鎮,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聽說經國依然在蘇聯?”楊豐試探著問光頭佬,他記得蔣經國馬上就被放回來了,既然這樣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再說就衝這一千多萬美元的訂單,也該給他加點添頭了。


    “別提這個逆子!”光頭佬一臉痛心疾首地說,他說的是蔣經國年初的時候公開在報紙上指責他一事。


    “委員長,您就不要太苛責他了,在蘇聯那個地方,如果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以他的處境這也是迫不得已的。我跟蘇聯人倒是有一些生意往來,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幫著活動一下,估計斯大林會給我這個麵子的,把一國領導人的兒子扣壓十幾年,這些家夥也太不盡人情了。”楊大老板義憤填膺地說道。


    “那就讓你費心了。”光頭佬說道,看眼神的確很有一點小感動。


    不費心,順水人情而已。楊豐心中暗想,這貨說幹就幹,離開憩廬以後直接跑到了蘇聯使館。


    “大使閣下,不是我說你們,隨便一個中國人都明白為天下者妻兒父母無一不可棄,你們老是把人家兒子扣在手裏算怎麽回事?”這貨毫不客氣地說,他跟老鮑的確也沒必要客氣,兩人肮髒交易幹了都不知道多少了。


    “楊,我想您誤會了,我們從沒有限製蔣經國先生的自由,實際上他是一位堅定的共chan主義者,蘇gong黨員,是他自己不願意回來的。”老鮑說道,他這話說的有點晚了,因為就在這時候蘇gong第四類黨員蔣經國已經被蘇gong開除。


    “大使閣下,咱們之間就沒必要扯這些了,給兄弟個麵子,放他回來如何?”楊豐一臉鄙視地說道。


    “楊,這需要斯大林同誌批準。”老鮑尷尬地說。


    “幫幫忙,多說點好話,斯大林同誌會體諒一位父親對兒子的思念之情的,再說就衝咱們之間的交情,我第一次搞這種事情,你們總不能讓我無功而返吧?”楊豐很含蓄地威脅道。


    鮑格莫洛夫聳聳肩說:“好吧,我可以向斯大林同誌轉達一下,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太大問題。”


    那是肯定沒問題的。隨著德日同盟正在逐步成形,中德合作如火如荼,被夾在中間的約瑟夫早把光頭佬當作了拉攏對象,要不然西安事變中也不會力挺他了,隻是光頭佬一直不上道,這一點頗為令人頭疼,借這機會賣楊豐個麵子。把蔣經國放回來,也正好向光頭佬直接表明善意。


    所以鮑格莫洛夫的電報發回國內以後,第二天便收到了約瑟夫同誌的回複,同意。


    聽到這個喜訊,光頭佬雖然臉色沒有什麽變化,但那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生兒子,分開整整十二年了。


    “委員長,我的飛機已經從北平起飛,估計明天這個時候,經國就能回來了,而且據說還會給您帶來一個俄國兒媳婦,而且您還有一個孫子。”楊豐說完很識趣得離開了。留下光頭佬獨自在那裏咀嚼喜悅。


    離開憩廬後,楊豐很隨意地到了徐庭瑤那裏,光頭佬即將組建的裝甲師已經確定由他負責,不過他並不是這個師的師長,倒不是因為光頭佬對他不信任,主要是他長城抗戰時就已經是軍長,自然不能再當師長,即便這是一個裝甲師。


    他現在的正式職位是裝甲兵總監。


    “楊老弟。你可得幫老哥我一把。”這家夥一見麵就訴苦。


    “月祥兄,現在你的軍官可都是在我那裏訓練,你還想讓我怎麽幫你?”楊豐頗為好笑地說,看著他手中的這一個坦克團,他的確很想笑。


    亂七八糟好幾種輕型坦克和裝甲車湊到一起,甚至還有一部分裝甲汽車,看上去不像坦克基地。倒像是某個廢鐵堆,唯一鶴立雞群的,就是那兩輛試驗型號的猛虎。


    “坦克我不需要,反正再有最多一個月。第一批量產型的猛虎就到了,駕駛員,炮手什麽的我也不缺,我現在就缺高級指揮官。現在戰車團團長是杜光亭,他這個人雖然參加過古北口之戰,而且也是委員長愛將,可我總覺得他身上缺乏你手下那些軍官的衝勁。他這個人思慮太重,不適合這種衝鋒陷陣的猛將角色,我向委員長提議,最好從你那裏調一個人來當團長,幫我把隊伍帶上正軌,而且委員長已經同意了。”徐庭瑤說道。


    你這眼光倒挺不錯,杜聿明要不是心思太重也不會害死幾萬遠征軍了,不過從保安師調軍官,這個創意倒是讓楊豐很意外,這樣看似給了他滲透到中央軍的機會,但實際上卻是一招分化他部下的好棋,隻要這個人在中央軍受盡優待,那他部下的人必然會心思活動,要知道跟著他隻能得利,跟著光頭佬卻名利雙收。


    哎呀,這光頭佬看來亡我之心不死啊!楊大老板不由得心中慨歎,不過這實屬正常,如果光頭佬因為自己的那點這小恩小惠就放棄一統天下這麽偉大的事業,那他才純屬腦子不正常呢!


    “可以,這點小事咱們兄弟一句話而已。”楊豐立刻拍著胸脯說道,回去給他找個已經被自己xi腦了的,然後賦予他一項艱巨的使命,讓他在中央軍裏麵宣揚點西方min主。


    他所謂的洗腦,就是帶去見識過卡什坦係統的那玩意兒效果實在太強烈了,連孫立人那種海歸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北平的熱血青年,在那種恍如史前怪獸一樣的機器麵前,很容易讓人生出對神靈的膜拜。


    楊豐答應得這麽痛快,讓徐庭瑤也很感動,他是個聰明人,不是看不出光頭佬的用心,這事雖然他說是自己提議的,但實際上是光頭佬的要求,隻是給光頭佬自己不好開口,所以才讓他出頭。


    楊豐在南京一直待到第二天太子爺歸國,大校場機場上,看著從他的大力神專機中走出的一家三口,這貨被雷得眼前都有點發暈。


    隻見太子爺黑得就跟剛從赤道幾內亞回來一樣,頭上還留著一頭造型怪異的黑發,恍如頂了一個雀巢,然後還留著列寧式的胡子,穿一件很舊的灰黑色大衣,這一點也是楊豐疏忽了,這貨光顧著拍光頭佬馬屁,忘了給中國駐蘇聯使館的人留出拍馬屁的時間,甚至都沒經過他們的手,飛機直接到葉卡捷琳堡去接的他,蘇聯人肯定沒興趣給他恢複形象,所以太子爺一家三口便原汁原味地出現在光頭佬麵前。


    相隔十二年,父子相見倒是反應平靜,不過看到自己那個混血孫子時,光頭佬那張死板的臉上立刻顯出了笑容,看著他有些笨拙的從兒媳婦手中接過孫子時的幸福表情,楊豐不禁有些感慨,退去了外皮,這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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