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被她死死握著,刀刃紮進手心,整個手都被染紅。


    “她竟然還留了這麽一手。”嚴倚舟倚在門口,摸著下巴稱讚道,“看來也是個苦命之人。”


    死的這麽慘,還不忘給他們留證據。


    “她剛才手指的方向是這裏。”傅薄焉回憶道,走到床頭櫃的位置,把它拉開。


    沈七七雖然是捂著脖子,但她掌心是平攤著的,四指的方向剛好就是床頭櫃。


    “這裏也有發現。”程簡兮走過去,從打開的床頭櫃裏,掏出了一疊紙。


    最上麵的紙亂糟糟的畫著很多條線,每條線盡頭都是一個人,程簡兮他們也在其中。


    乍一看上去,就是單純的關係網。


    但裏麵有幾條線,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線的中心位置是個“?”,想必就算是沈七七這個局內人,都不清楚背後做局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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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幾條線看起來也很亂,自中心向四麵八方延伸,“?”連接在一起的線條數特別多,不僅包括沈七七自己,還有程簡兮、傅薄焉、廖書明等人。


    更為離譜的是,還有薑書錦。


    “小破孩認識她?”程簡兮拿著那張紙問傅薄焉。


    薑書錦沒跟過來,他現在應該在首長府。


    “不清楚。”男人搖頭,將其他幾張紙打開,與這張一樣,都是人物關係網。


    不過中間的詞變了,“?”被取而代之的是“陳清”兩個字。


    這個關係網並不複雜,與陳旭相連接的線上寫著叔侄二字,與薑書亦相連接的線上,也寫著“主副隊長”。


    看起來很稀鬆平常,但奇怪的點也有,陳清與薑書亦連線的另一側,也打著個“?”。


    像是有什麽關係,她目前還不清楚。


    “沈七七這人挺奇怪。”程簡兮看著手上那奇奇怪怪的劃線,“平日裏恨不得我死在她手裏,真等到這一刻,她還能做這麽多。”


    “既然她是有意傳遞消息,她為什麽不寫清楚?”傅宸垣不太懂,“這麽多‘?’,到底想表達什麽?”


    “她也不清楚。”傅薄焉解釋道,“這個眾多人物網中間的‘?’,十有八九也困擾著她。”


    這一張人物關係網,就好像是由中間的那個“?”串聯起來的。


    上麵有兩個代號。


    一個【G】,一個【S】。


    此外,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名字,陸修邑與顧堇誠,夏初冉與江鶴言。


    沈七七把所有人都寫在了一起,但他們具體是什麽關係,目前還不清楚。


    尤其是還有未知人名的出現。


    “修邑。”看到名單上出現的名字,傅薄焉沉吟道,“宸垣,想辦法聯係。”


    “是,大哥!”傅宸垣應聲,他也感覺到了這個局麵的不同凡響。


    “你認識他?”程簡兮好奇道,“他的線正接中心‘?’,左右兩側也是‘?’。”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說明沈七七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沒能掌握。


    “嗯。”傅薄焉點頭,“不用擔心他,他沒問題。”


    他二人打小一起長大,陸修邑是什麽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這裏還有個東西。”程簡兮把那疊紙紙抖了抖,從中間掉出來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


    她把它撿起來打開,裝在裏麵的,還是一張紙。


    不過與之前的紙張不同,上麵不是人物關係圖,而是一封信。


    信裏寫到:


    程小姐,你好。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在那裏沒有威脅與壓迫,也沒有你與傅先生。


    我們本是不該有所交集的,但命運的線如此巧妙,我被一個電子虛擬幻像,一步步推到你們麵前。


    他通過電子設備與我交流,或是警告、或是威脅、或是另有指示。


    我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不甘,知道最後的麻木。


    我很清楚,死亡並不是終點。


    但我已無路可走。


    如果你們找到了我的屍體,就請把它化掉吧,我不甘心寂寞的軀體,孤零零的在世界上存在。


    不會有人祭奠,也不會有人想起我,就這樣抹去我曾經存在的痕跡,反而是我最好的歸宿。


    簡兮,請原諒我這樣叫你。


    我曾經是真的想與你成為朋友。


    沈七七留。


    這是信的全部內容,看上去東一句、西一句,雲裏霧裏,不知道在說什麽。


    但仔細掰開,從字縫裏看過去,整張紙都是這一個詞——脅迫。


    她出現在他們麵前,是有人故意為之,幾次三番的想對她下手,也是那人逼她做的。


    字字泣血,寫滿了她的哀思與無奈。


    “嘖嘖,處理屍體……”嚴倚舟看到了紙張上的字,“她倒是真狠,人自殺了,連身體也不放過。”


    “她竟然沒變異。”程簡兮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以這種方式離開,是她希望的?”


    依照“慣例”,幕後之人不會這麽容易放過她,就像陳清,不僅死在了“局中”,還落得個“被分食”的下場。


    沈七七身手比他好太多,背後挑事兒的家夥,竟然舍得讓她自殺?


    “她這封信指引性很強。”傅薄焉將裏麵的話語,翻來覆去的看,“她似乎有意在‘引導’我們。”


    不論是被脅迫,還是後麵出現的“電子虛擬影像”,她好像把什麽都說了,但仔細思考以後,其實什麽也沒說。


    她之前說過,為了她妹妹,不得不受人脅迫,也提到過那人隻跟在電子聯係。


    但躲在網絡背後的幕後主使,到底想讓她做什麽,自始至終都沒說明白。


    “她好像什麽都說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說。”程簡兮輕歎,“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模棱兩可的話。


    “再找找別的。”傅薄焉也不知道,他回想著沈七七最初的躺姿,她腳指的方向,正對著主臥電視櫃。


    電視開關處的紅點還亮著。


    男人找到遙控器,按下去沒多久,屏幕上就顯示出來了畫麵。


    【你期待死亡嗎?】


    這是他看到的第一句話。


    【你在懼怕。】


    【可是死亡有什麽害怕的。】


    像是自問自答一般,屏幕上的字樣交替出現。


    【半死不活才最可怕。】


    【受盡威脅與壓迫的人生,想好如何終結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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