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雨逐漸停下,程簡兮坐在一樓屋簷下,悠哉的喝著茶。


    在她的對麵,坐著剛恢複精神,但依舊不大好的司禮。


    “程小姐,多謝。”


    他的臉色蒼白,說話氣息不是很穩。


    “你能好起來,已經是謝我了。”程簡兮輕笑,直奔主題道,“有個問題想問問警衛長,你是如何被關進去的,還記得嗎?”


    以他的身手,撂倒他可不是很容易。


    “是……”司禮緊咬著下唇,拳頭不自覺的握緊,“是我手下的一個警衛員,他告訴我,社區底下藏著變異人,我以為是惡作劇,便沒帶其他人過去。”


    社區建成初期,他就已經在了,裏裏外外的巡查工作,做的很仔細,根本不可能有變異人進來。


    正因如此篤定,反倒踩進了圈套?


    “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嗎?”


    “……不記得了。”司禮歎息著捂臉,惆悵道,“就算記得他的長相,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何況過了這麽久,人也不見得能找到。”


    “有道理。”程簡兮點頭,也不深究,“一切都會解決的,希望你不要有壓力。”


    身為警衛隊隊長,變異人藏在社區裏,他卻沒有察覺,已經是他失職。


    他心裏的壓力,不會小。


    “不會。”司禮輕歎,“雖然我現在不是很方便,但也希望可以幫上忙。”


    他神色認真,眼神有些淩厲,已經不是最初見麵時,陽光的鄰家哥哥。


    經曆蛻變,他也在成長。


    “你活著就是最大的幫忙了。”程簡兮沉思道,“不然某些人借用你的身份,還會做更多傷天害理之事。”


    針對廖書明,引導搜救隊的隊員們,殘害同胞,做了這麽多,她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麽。


    讓別人死,對幕後之人有什麽好處?


    “嗯。”司禮沉聲,表情很嚴肅,“我會查清楚,是誰在搞鬼。”


    別的都能忍,但借他的手,做傷害別人的事,他忍不了。


    “無妨,你先養好身體,”程簡兮寬慰他說,“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嚴倚舟也很在意,相信沒多久,就會有結果。”


    他讓傅薄焉幫忙,但具體要做什麽,他並沒有說,隻是把人拉走了。


    還不讓她去。


    她閑的無聊,便進進出出的溜達,這才碰到了司禮。


    趁這會兒,就隨便聊了幾句。


    “姐姐。”兩人說話時,薑書錦悠揚的聲音響起,“怎麽你一個人在這兒?”


    “這是書錦?”司禮聽到聲音回頭,臉上添上了一抹笑,“在外麵那麽久,總算舍得回來了?”


    上次看到他,已經是大半年之前了。


    當時模樣矜貴,與現在的狼狽大相徑庭。


    他好像剛從外麵回來,不知道去哪兒搗亂了,衣服濕了,一腳的泥。


    “司禮哥?”薑書錦看到是他,笑著打招呼,很損的說,“小瑜沒看到你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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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被紗布包裹,一副病美人的模樣,可真難得。


    “我這幅樣子,怎麽可以讓她看到?”司禮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自我調侃道,“相較於我,書錦你倒是意氣風發。”


    在他的記憶裏,薑書錦其實不愛笑,就算笑起來,也多是不達眼底、似譏似嘲。


    他天賦極佳,性子卻格外的冷。


    倒是很少有像現在這樣,收斂一身的鋒芒背刺,蹲在別人麵前,笑嘻嘻的說著話。


    “司禮哥,你的話很對。”薑書錦煞有其事的回了句,便又轉頭,“姐姐,一天沒見了,有沒有想我?”


    程簡兮:“……”


    明明昨晚才見過。


    看她不接話,小破孩再接再厲,把右臂的袖子翻上去,委屈的說,“姐姐,我出去跑了一夜,胳膊都被劃傷了……”


    小破孩露出的胳膊上,有一道血痕,像是被利器劃進去,刮傷的。


    “……”程簡兮看了眼傷疤,在他滿是期待的眼神中,吐出兩個字,“活該。”


    大下雨的,也不知去哪兒野了,搞的這麽狼狽。


    還敢說比司禮“意氣風發”?


    頭發亂成雞窩,衣服濕噠噠的,這叫哪兒門子的意氣風發。


    瘋了才對。


    “姐姐,你好狠的心哦。”薑書錦笑著把衣服抹下去,沒將她的冷言冷語放心上,一臉憧憬的說,“趁傅大哥不在,姐姐要不要跟我私奔?”


    “嗬……”司禮被他的用詞逗笑了,剛要笑出聲,忽然想到這家夥詭異的身手,趕忙掩唇輕咳。


    他本來就打不贏,如今以這副病軀,他更打不贏。


    更何況……


    “私奔?”程簡兮悠悠重複道,餘光掃到他身後,“弟弟,你可想好了?”


    “那是肯定的,隻要姐姐願意。”薑書錦還沒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雙手握住她的,繼續表決心,“傅大哥一定……”


    “臭小子,三天不打你還來勁了?”傅薄焉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扔”到一邊兒,順勢牽住她。


    “傅大哥,你又壞我好事。”小破孩被他擠到一邊,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但也沒惱。


    “年紀不大,想法卻不少。”傅薄焉拉了個椅子,坐在程簡兮身側,掃了他一眼,“私奔?你倒說得出口。”


    “要不是你擋在前麵,我早就拉著姐姐昭告天下了。”薑書錦不服,“傅大哥,我要跟你公平競爭。”


    “你?”男人尾音上挑,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冷冷的說,“你不行。”


    “……過分!”


    兩男爭一女的戲碼,向來就是談資,他倆好似完全不在意,會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一來一往,不像情敵,反而像被“奪”走至親之人後,小孩開始耍無賴、專門挑刺。


    “出息!”嚴倚舟哪兒見過他這麽慫,拍了他一巴掌,不忍直視道,“薑書錦,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這狗東西,就會在他們麵前耍橫,在狗女人那兒,就乖巧的像貓。


    還是不帶爪子的那種貓。


    “嚴倚舟,你再拍我一下,信不信我弄死你?”


    “來!打一架!”


    他“不知死活”的回答,反而讓薑書錦不知該做何反應,猶豫良久才說,“你沒病?”


    不是不跟他動手,這回怎麽想開了?


    “他很無聊,你有空的話陪他玩玩。”傅薄焉看熱鬧不嫌事大,“下手也不用留情,打個半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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