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生,最讓人絕望的,莫過於當你從一場絕望中走出來時,迎麵而來的,是另一場絕望;莫過於當你遍體鱗傷地想要與世界擁抱和解時,迎麵而來的,卻是又一把剖心的刀!


    正是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才讓你看清了這個世界,才讓你明白現實的殘酷,才讓你不再信任任何人,對所有人都有著戒備。


    於是,心魔便生!


    ……


    接下來的那些故事,林修然在仙庭的這五年裏,聽了許多個它的版本。


    那些故事,並非空穴來風,有如實的地方,但也不乏生編亂造,顛倒黑白,潑人髒水的地方。


    就如雲裳仙子背著賈峪偷漢子這件事情,在仙庭裏,不僅那個賈峪這般說,便是連一些外人,也把雲裳仙子的醜事傳得神乎其神,煞有其事。


    但其實,雲裳仙子自從被賈峪用同心結欺騙,結為道侶後,便一直恪守著自己已為人婦的本分,未嚐與哪個男子走得過分親近,更不用說是和其他男子私通了。


    要知道,她現在都還是處子之身呢!


    數百年前,雲裳仙子被賈峪欺騙與他結為道侶後,沒有鬧的原因,便是賈家的那個金丹老祖宗答應了她,在她築基以前,讓她與賈峪分房而睡,也絕不會讓賈峪碰她。


    她忘了前塵所有,不過是個心思單純、性格怯懦的女子,又為賈家的權勢所迫,隻能答應下來。


    後來,憑著自己的那顆七竅玲瓏心,她在沒怎麽修煉、甚至是有些抗拒修煉的情況下,無意間便突破到了築基期,成了一名真正意義上的仙庭仙人。


    這在旁人的眼裏,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情。


    但是,她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高興。


    因為,一旦到了築基期,她與賈家的那位金丹老祖宗的約定,便到頭了。


    那賈峪,不必再受他家老祖宗的製約,來與自己同房了。


    而自己,也再沒了借口。


    畢竟,無論是在凡間還是仙庭世界,夫妻或者道侶間的同房,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一方拒絕,都是說不過去的,必受千夫所指。


    突破築基期後的那段時日,雲裳仙子一直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不敢顯露自己的實力。


    那個時候的她,便如那許多年前,那個完全沒了武功,蜷縮在破廟中,受武林正道人士圍攻的她一樣。


    縱使她已經是個能夠駕馭飛劍,在天際之上遨遊的築基期仙子,麵對世界為她定下的條條規則,她也隻能埋著頭、抱著腿,躲在自己的洞府中哭泣。


    林修然仍舊是那一身青衫,也仍舊站在她的身旁,捧著她的臉,替她擦拭著他擦拭不去的眼淚。


    他坐在她的身旁,拍著她的背,告訴她之後便會有轉機了,你也不曾失身於他,你甚至可以擺脫他去找自己的心愛之人。


    但他終究是個局外人,他說的這些,她一個字也聽不見。


    她隻是在他撫慰下,仍舊小聲啜泣。


    ……


    後來,有一日,有一個人在她的麵前犯險,她為了救她,駕馭起自己的飛劍將她從妖獸的口中奪下。


    那個人,是得救了,但她已然築基的事情,也被人發現了。


    事情傳到了賈峪的耳中,他當時在野外,當即便傳了一道靈符給她,說等他從野外歸來後,便要與她同房。


    她當時接到那道靈符時,整個人,如墜冰窟。


    就似站在原地時,前路所有,忽然崩塌,轉眼便站在了懸崖邊上,她再進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她惶恐難安。


    但轉機,真的來了!


    賈峪的隊伍,在野外遇到了魔城的修魔者,與他們進行了一場慘烈的遭遇戰,他被一位修魔者重傷,雖被人救回來了,但因那處地方受創嚴重,暫時喪失了人道的能力。


    要想恢複,恐怕要再等個幾十年,才能完全康複。


    幾十年,對於壽元五百載的築基期修士來說,並不長,說不得,眨眼便過,她還是逃不掉要與他圓房的命運。


    但這幾十年,卻也給了她機會。


    若是,若是她能在這幾十年內,順利使自己從築基期踏入金丹期,那麽,她便不用再畏懼賈家的勢力了。


    因為,身為金丹宗師的她,也是仙庭裏的一股勢力了。


    於是,從那以後,她便一改自己不願修煉,抗拒修煉的態度,一門心思地撲到了修行上。


    開始打坐吐納,開始閉死關。


    終於,幾十年後,她趕在賈峪恢複人道能力之前,順利使自己晉升金丹宗師行列。


    她來到了賈家那位老祖宗和賈峪的麵前,當著他們的麵,說自己要與賈峪解除道侶的關係,這輩子,也絕不會與他同房。


    賈峪自然歇斯底裏,賈家的那位老祖宗,也臉色難看。


    但正如當年他以勢逼人,現在的他,也不得不顧慮雲裳仙子這個金丹宗師的勢力。


    最終,賈家的那位老祖宗與雲裳仙子各自做了妥協。


    雲裳仙子不再提解除同心結、退出賈家之事;他賈家,也不再會逼迫她與賈峪圓房。


    兩人都能夠接受這個結果。


    事情到這裏,算是圓滿解決。


    但唯獨,賈峪不同意。


    他當時人道能力還未完全恢複,也並沒說什麽,默默隱忍了下來。


    但沒過一陣,他的人道能力,就完全恢複了。


    於是,心有不甘,又自覺與雲裳仙子有著道侶關係,與她圓房天經地義的他,當即便大搖大擺地上門求歡。


    身為金丹宗師的雲裳仙子,與賈家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不用再顧忌什麽,一下子便把這個令他厭惡的男人給打了出去。


    然後,氣急敗壞的賈峪,在賈家裏受了氣,在雲裳仙子這裏也受了氣,再不要什麽臉麵了,開始撒潑打滾,開始高聲叫嚷,說雲裳仙子在自己的洞府裏養著小白臉,在偷漢子,還說她之所以能當上戒律堂的副堂主,全是因為上了當時戒律堂堂主的床。


    那時的雲裳仙子在戒律堂中做著副堂主,把雲和城中的規矩看得極中,管得極嚴,有不少人挨了她的重罰。


    於是,那些挨了她重罰的人,便也跟著賈峪起哄,說她背著道侶偷漢子,說她靠著賈家的資源才晉升的金丹宗師如今卻隻知道反骨,把她身上罵得每一處幹淨。


    這世上,人言可畏,也三人成虎。


    似乎說的人多了,謊言也就成了真相。


    一開始,雲裳仙子聽到了這些話,還會辯駁上一兩句,但後來,她就麻木了,再也不說什麽了,任由人們在茶餘飯後說著她的壞話,也任由那賈峪三天兩頭地便上門來鬧。


    她都不管了,那麽多年的冷言冷語下來,她早已習慣一切。


    於是,悠悠百餘年過去,時光荏苒,轉眼,便到了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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