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來到一棟小院前。喬夢看了看手上鑰匙串上的小牌,又對了對門號,皺眉道:“怎麽會是這套房子?”


    張百善不解地問:“怎麽呢?”


    “你看一看,這房子離坐騎圈不到百丈。那些坐騎的氣味好難聞。”


    張百善向喬夢指點的方向望去,在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坐騎圈,足有好十幾裏地,圈養著大量的妖禽妖獸,即使沒有風,空氣中也散發著屎臭尿臊味。


    原來學院學生家境好的,大都有坐騎;家境不好的,到了高年級,也會外出擒獲自己的坐騎,所以數量龐大。而張百善的這套房子正好在一個坐騎圈的邊上。


    張百善也有些鬱悶,但想一想,這宿舍自己不住,也得給別人住,於是坦然道:“既然分到了就將就著住吧。”


    張百善拿鑰匙將門打開,隻見裏麵滿是珠網,家具上的灰塵足有三寸厚,顯然很久沒有住人了。


    喬夢捂著鼻子道:“這怎麽能住人啊?”


    張百善笑著說:“沒事,等會我來收拾一下就行了。”


    喬夢想了想說:“你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了。這樣,我叫幾個粗使下人過來,打掃一個院落一金幣。趁他們打掃的時間,我跟你說說悟道。”


    張百善大喜道:“那太謝謝你了”


    喬夢捂著鼻子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過了一會兒,喬夢帶著三個粗使下人走了過來。他們一看這院落,有人皺眉說道:“這房子好多年沒住人了,今年怎麽安排了人住?”


    另一個下人道:“這個院落至少要三金幣才打掃,沒有三金幣做不來。”


    實際上,一個平民到大戶人家做長工,一年也才幾個金幣。但這些下人知道住得起這些院落的都是非常有錢的大家小姐、公子少爺,一個金幣不看在眼裏,又在學院裏做學生,死要麵子,所以常常獅子大開口。


    喬夢正要和他們理論,張百善卻和善說道:“就三個金幣吧,有勞你們了。”


    三個下人接了錢,立即眉開眼笑,對喬夢道:“謝謝小姐!”


    一直到現在,他們都以為這院落是穿得精致的喬夢的,而這個穿著粗布衣的張百善是喬夢的隨從。


    “你們拿了這麽多錢,可要打掃仔細了!”喬夢對下人說完,拉著張百善來到附近樹林深處的一個亭子裏坐下來。


    張百善見喬夢如此熱心,連忙拿出果珍、點心擺在亭子石桌上請喬夢品嚐。


    喬夢也不客氣,拿了一個珍果邊吃邊說:“你首先要對道有個清楚的認識。道是虛無之係,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萬物以之生,五行以之成。也就是說,宇宙、陰陽、五行、萬物都是由道產生的。”


    張百善既吃驚又疑惑問道:“所有的事物都是由道產生的嗎?”


    “當然,一切都產生於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這個一,就是混沌祖氣。混沌祖氣化生為陰陽二氣,陰陽又化生五行,五行化生天下萬物。”


    喬夢嚴肅認真,就像一個小先生。


    “那也就是說,這山川和樹木、獸類和人族,都是由道產生的?”


    “是這個意思。道存在萬事萬物中,道是一切的根本。”喬夢循循善誘道,“認識到了什麽是道,便可以開始道的修煉。


    “道的第一境界是森羅萬象。‘夫萬象森羅,不離兩儀所育;百法紛湊,無越三教之境’。天地內外紛紛羅列的各種各樣的景象,都是由道而生。


    “你需要做的是,細細去感受萬事萬物,感受這萬事萬物中所蘊含的道。


    “悟道有秘訣,有些秘訣很難獲得,但是有些秘訣普通百姓、凡夫俗子也知道。


    “悟道的第一訣‘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相信你也耳熟能詳。


    “悟道的第二訣便是我剛才所說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這也是悟道裏麵最重要的兩個秘訣。聽說有人就隻感悟這兩個秘訣,達到了感應萬方境,也就是武道裏相對應的武王境。”


    兩人一個傳業授道,一個洗耳恭聽。


    張百善按照喬夢所教方法,心裏默誦秘訣,慢慢地有了些奇異的感覺。


    他似乎能夠從身邊的萬事萬物中感受到一點點以前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東西,這些東西是亙古存在,不因他以前沒有注意而虛無,也不因以後他會關注而變化。


    他非常清楚地記得那天在接收胡鑽家族時,突然感覺自己腦海裏多了些什麽東西,卻找不到答案。現在回憶起那時的情景,驀然明白,那在腦海裏多出的東西正是道。


    原來自己早已觸及道了,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且他在感受萬物時,居然奇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跟萬物非常親近,仿佛萬事萬物都對自己有一股信賴的情感。


    難道這就是道的奇異之處?


    喬夢並不知道張百善居然有如此悟性,這麽快就已經進入了悟道的境界,她打斷張百善:“你有沒有準備悟道圖?”


    “悟道還要準備什麽圖嗎?”張百善既困惑又尷尬道。


    “當然了,初學悟道,一般都要準備一張聚道圖。”


    喬夢想想張百善連悟道最基本的知識都不知道,沒有準備聚道圖也就屬於正常了,說道,“不過沒準備也沒關係,學院會發一張。隻是學院裏發的,都是不入階的圖紙,聚道的效果不顯著。”


    “聚道圖有什麽用呢?”


    “一個初學悟道的人,可以借助聚道圖,凝聚道意,加速對道的接觸、感悟。”


    喬夢細細解釋,“可以說,一個正常資質的想學悟道的人,如果沒有聚道圖,可能需要三個月才能接觸到道;如果有一張靈器下品的聚道圖,隻需要二十天即可,它可以將悟道的速度提高六倍。”


    張百善歎道:“沒想到悟道圖有這樣大的作用!”


    他回憶自己在斷魂崖內洞與厘山石洞的兩次機緣所得,裏麵雖然寶貝很多,卻都沒有喬夢所說的取道圖,不禁心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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