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我認栽,卻不認輸。”


    牛魔王搖搖晃晃,卻屹立不倒,他恨恨地瞪著阿牛:“隻是我不甘,我堂堂‘平天大聖’最後竟死於小人之手。”


    阿牛一臉冷漠:“你記得七百年前,一個名叫‘上官素雲’的女子嗎?”


    牛魔王一生嗜色如命,無論是妾室、情人、協迫、還是強上過的女子不計其數。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主,與他有過床笫之歡的女人雖多,可是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卻沒幾個。


    而那個上官素雲,偏偏是其中之一。


    不是上官素雲多麽討牛魔王寵愛,而是當年牛魔王還是一個太乙仙時,幹了一件讓妖族揚眉吐氣的大事。具體原因己經記不清,反正結果就是,他孤身一人深入人類國度,擄走了當年一個大王朝的公主,並且在無數人類修士的包圍中全身而退。


    而這個公主就叫“上官素雲”。


    當時這件事一度震驚三界,要知道人類國度的天子帝皇及其血親都是受天庭庇佑的,禁止任何修士或妖魔加害。尤其是一個大王朝的皇室,更不容妖魔亂來。


    此事一出,天庭震怒,派出了四位星宿大將和一萬天河水軍追殺了牛魔王足足一百年。當時那四位星宿大將分屬二十八星宿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隊的隊長,都有太乙仙的修為,而且四人組成的“四象”合擊大陣,據說連大羅仙都可以鬥上一鬥。可以說,當時有那四個隊長級的星宿大將的天河水軍,才是天河水軍最強盛的時期。


    然而一百年後,誰也想不到的是,牛魔王的修為一路高歌猛進,突然間就成就了大羅仙,而且還不知從哪修煉了一門神懼鬼恐的神通。


    在那神通施展的一個照麵,四位星宿大將和一萬天河水軍就無聲無息地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此後五百年,牛魔王一直不知所蹤,消聲匿跡。


    直到一百年前,消失了五百年的牛魔王忽然再次出現了。而此時,他已經是大羅仙巔峰。他一路碾壓,絕無敵手,登上了六聖之首的寶座。


    細數下來,牛魔王自認幹過三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其一,當上妖族大聖,這是身為一隻妖能得到的最高榮譽,可謂是登臨絕頂。然而在牛魔王心中,這不算什麽,因為修為高了,這其實是必然的。


    其二,自創神通“平天”,一招盡滅四大星宿和一萬天河水軍。這樣恐怖的殺傷力,除開混元大能,三界無一人可辦到,即使是三界戰神的楊戩也不行。


    而真正令牛魔王自豪的,卻是第三件,當年還是太乙仙時擄走上官素雲並強行**了她。不需要太多理由,牛魔王就是這麽認為。


    所以,牛魔王記得“上官素雲”,對他而言,“上官素雲”不僅是一個女人,也是一個名字,更是一種榮焉。


    “嘿,當然記得,作為一個女人,老子對她提不起多少興趣。但作為一個公主,她讓老子欲罷不能。”牛魔王舔了舔舌,卻發現隻剩半邊口齒。


    生在帝王家的人,無論是誰,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機城俯。以上官素雲的手段,欺騙一些牛魔王身邊的小妖還是綽綽有餘。最後,上官素雲逃走了。當時正好有天河水軍殺至,牛魔王忙著逃命,所以上官素雲最後怎麽樣了,他是不知道的。


    “你可知道,她當年逃走後,她堂堂一個大國的公主,有家有國卻不能回,明明是天之驕女,綿衣玉食,卻隻能一在深山野林,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然而最可怕的卻是,她發現自己已經有孕在身。”阿牛的雙眼,不知不覺通紅似血。


    牛魔王一愣,轉而冷笑不已:“有身孕又如何?難道你要告訴我,她生下了我的孩子不成?”


    人和妖,是不可能受孕的,退一萬步,就算受孕,也不可能形成胎兒,除了夭折還是夭折。


    “被你說中了,她還真的生下了一頭小牛精。”阿牛捏著拳頭。


    “不可能!”牛魔王一愣,咆哮道。


    “有什麽不可能?你能用一百年從太乙修到大羅,用五百年從大羅初期修到大羅後期。你自認為世上絕無僅有。而我用六百年隻修煉氣境,再用一百多年,從金丹到大羅。更勝你一籌。你能修成平天,我也能。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你不相信,就不可能嗎?”阿牛咬牙切齒。


    “他們在亂扯些什麽?”敖燎不滿道。


    而小九的眉頭則越皺越深。


    “難不成你就是上官素雲生下的牛精?”牛魔王心中不可抑製地生出這麽一個荒誕的念頭。


    他摸過阿牛的骨齡,正好與阿牛所說的小牛精吻合。


    而且阿牛資質天賦又如此逆天,甚至比牛魔王自己都要勝上一籌,肯定是有強大的血脈傳承。縱觀整個牛族,能達到牛魔王這種程度的的牛,的確有那麽屈指可數的三兩個,但除了自己,他們幾個是絕不可能留下後裔的。


    而且阿牛又練成了自己的獨門神通,本以為同是牛族又是大羅仙的緣故,現在想想,怕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血親關係。


    至於,他與阿相處這麽多年,為什麽一直沒有發現?為什麽他無法與阿牛產生血脈共鳴?怕是問題出現在上官素雲身上。半人半妖的阿牛,身體應該是發生了某種變異,無法產生血脈共鳴當屬正常。


    牛魔王越想越覺得可能,他不禁有些顫抖:“你想說,我是你父親?”


    “我的父親早死了。”阿牛恨恨道:“上官素雲生下那頭牛精後就死了。所以,你該死。”


    阿牛不肯承認,卻讓牛魔王更加篤定阿牛就是自己的孩子。


    他的神色更加瘋癲:“我有孩子,我有孩子……”


    修仙,修仙,修的是仙,斷的是凡。一旦修為到了天仙,就基本上斷了生育的功能,修為越高,越不可能生育。君不見,這滿天神佛,有哪一個在成仙成佛後還能繼續生育後人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太狗血了吧?”敖燎咋吧著大嘴巴,他總算是聽明白了。


    “他,必須死。”猴子把目光轉向阿牛,他的語氣就像他的目光一樣,冰徹透骨,毫無生氣。


    “你不用為難,告訴他這些,隻是想親手殺死他。”阿牛沉聲道。


    “知道了。”猴子淡淡應道。


    如意金箍棒在他手中,閃電般延伸出去,不斷變長。


    瞬間捅穿了牛魔王的喉嚨。


    現在的牛魔王心髒被掏,兩隻牛角粉碎,半個腦袋稀巴爛,喉嚨也被捅穿,已經隻剩最後一口氣了。


    一個重殘的金仙實力,在猴子麵前,不說反抗,就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招‘平天’,還給你!”阿牛一拳轟向牛魔王,拳芒上己經蕩漾著黑色的漣漪,那讓人心悸的寂滅虛無傾泄開來。


    “嘿,小子,臨死前沒什麽送給你的。看清楚了,這才是真正的‘平天’!”


    牛魔王身上那股誓死不輸的氣勢忽然散開,一股死氣在他身上蔓延出來,他的眼中反而有了一種平靜。


    然而,他依舊笑著,高唱著。


    “以身為祭,以魂為引,天地不仁,萬物為芻,吾心不死,以力平之……大力平天!”


    仿佛一隻盤踞天地之間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然後一口咬下。


    整個花果山頓時一片虛無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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