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冷冷地盯著猴子。


    “鳴鼓收兵。”


    對峙了片刻,白龍忽然下令道。


    龍身一擺,準備離去。


    “想走,先問問老子手中的金箍棒同不同意。”猴子提著金箍棒殺向白龍。


    白龍回頭冷哼一聲,隻見下麵海洪中十八根水柱衝天而起,組成一個水籠,自成結界,將猴子困在籠中。


    水籠底部,一萬八千名海族士兵圍繞著水籠,給水籠灌注靈力。


    猴子一棒砸在水籠柱上,“蓬”地一聲,水柱的一截應聲爆破,炸出無數的水花與水氣。


    隻是,瞬間又有海水填了過來,將水柱重新續接上。


    猴子又打出幾棒,水柱不斷地被砸爆,但又總是藕斷絲連,瞬間修複。


    “我想走,你還攔不住。”白龍冷哼道。這裏到處都是海水,是他身為龍族的主戰場。而且下麵還有三十多萬的海族士兵,可以為他提供靈力。他打不過猴子,但困住猴子卻是不難。


    他還是暗自皺眉,以水柔之力克製猴子的剛猛之勁,本是正中下懷。可令他忌憚的如意金箍棒卻是克水之寶,猴子雖衝不出水籠,可每揮出一棒,下麵為水籠提供靈力的士兵,總會有上百的士兵成片地倒下,七竅流血而亡。


    雖然後麵有新的士兵接替頂了上去,但這種傷亡,代價太大。而且他有些不自信,懷疑水籠不一定能長久維持。


    “收兵。”


    白龍再一次令下,淹沒花果山的海洪在三十萬海族士兵的驅駛下,迅速地退回大海。就像一場潮起潮落,來得洶湧澎湃,去得也幹淨利索。


    隻是,留下的卻是花果山遍地的狼藉。海洪肆掠後的花果山,看不到一棵完整的樹木,山上地下七零八落地全是樹木的殘枝斷骸,和漫山遍野累累的白骨架子。花果山被淹死殺死的生靈,全都進了海族士兵的肚腹之中。


    虎鯊統領猶豫了片刻,飛到敖鯉麵前:“鯉公主,還請隨卑職走一趟吧。畢竟,這也是老龍王的意思。”


    敖鯉身體一震,目光瞬間變得有些灰暗空洞。


    不等敖鯉回答,虎鯊統領三叉戟朝虛空一點,一個水泡在戟尖冒出,越長越大,將敖鯉與敖素心包裹在中間。


    “留下她們。”


    黑龍拖著鮮血淋漓的龍身,攔在了虎鯊統領前。


    “小的辦不到。”虎鯊統領拒絕道:“而且,前輩,你也隨小的走一趟吧。”


    虎鯊統領人影一閃,出現在黑龍龍首上,三叉戟刺破黑龍腦袋上的龍鱗,插進皮膚血肉之中。


    隻見一個血色的水泡在戟上形成,不斷地汲取著黑龍的精血而飛快地長大長長(zhangdazhangchang),將黑龍的身體飛快地包裹。


    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黑龍修為被封,在虎鯊統領手下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隨著血色水泡的長大,黑龍的氣息越來越虛弱。


    禁錮猴子的水籠,跟著海洪而流,從花果山移到了大海之上。


    猴子在水籠中左衝右突,前前後後砸了上千棒,十八根水柱一遍遍地毀壞,又一遍遍的修複。為水籠提供靈力的海族士兵也幾乎換了個遍。雖然困住了猴子,卻也付出了近兩萬性命的代價。


    這些海族士兵絕大部分都在練氣境,金丹境便己是幹部了,名副其實的蝦兵蟹將、烏合之眾,比陸地上七十二路妖王的麾下的小妖們都有所不如。


    管中窺豹,可見龍族的實力是多麽的尷尬。


    “若你肯滾回花果山,我立刻放你出去,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白龍騰浮在水籠外麵,對著猴子道。


    “花果山都沒了,你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可老子辦不到。”猴子嘶吼道。


    “你也殺了近十萬的海族,扯平了。”白龍咬牙道。


    “嗬,扯不平,扯不平的……”猴子猙獰地大笑。


    海族生靈億億萬萬,不計其數,十多萬也不過九牛一毛。而花果山這幾萬的生靈卻是花果山的全部。


    或許,在白龍眼中那些卑微如螻蟻般的生靈隻是一串數字,生死毫不在心。而在猴子眼中,他們都是花果山的一份子,是活生生、獨一無二的生命。


    猴子憤怒地舞動著金箍棒,成片成片的海族士兵被震死,又有更多的海族前仆後繼,彌補空缺。


    猴子之前雖然亂砸一氣,可也將這水籠摸索了個大概。他心中一動,隻見他拔掉頭上一撮毫毛,吹一口精氣,毫毛頓時化作十七隻猴子分身,個個持著複製的金箍棒。


    十七隻分身一哄而散,加上猴子本尊,十兒隻猴子分別出現在十八根水柱前。


    十八隻猴子心意相通,齊齊地揮舞著金箍棒,低喝一聲,一同砸向水柱。分身各個都有天仙到金仙的力量,如意金箍棒雖是贗品,卻同樣蘊含金箍棒本體分離出來的一道金銳之氣。


    “砰!”


    水花四濺。


    十八根水柱齊齊爆裂,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再次修複愈合,巨大的水籠轟然解體。


    猴子收了毫毛,衝出崩潰的水籠,見虎鯊統領正拽著兩個泡泡往這邊飛來。


    一個透明水泡中,敖素心昏迷不醒,敖鯉失魂落魄雙眼無神。


    一個血色水泡中,黑龍渾身是傷,還被插著琵琶骨,萎靡不振,氣息虛弱。


    猴子沒理白龍,二話不說撲向虎鯊統領,不由分說,照著虎鯊的腦袋,當頭一棒。


    虎鯊統領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如一顆炮彈,從半空砸落,摔出數丈高的水花後,沉進了海底,不知是死是活。


    探出金箍棒,戳在水泡上。


    “波。”


    “波。”


    金箍棒不愧是水係克星,猴子還沒用力,水泡就應聲而碎。


    黑龍得了自由,第一時間飛向兩女,將她們是馱在龍背上。


    “娘子怎麽樣了?”


    黑龍問道。


    “你別擔心,嬸子無礙,隻是以後沒法修行了。”敖鯉回過神來,一臉黯然。


    “沒事就好。”


    黑龍沙啞著聲音。


    “跟我回花果山吧。”猴子道。


    “你要走可以,他們必須留下。”白龍的聲音響起,冰冷異常。


    隨著白龍的聲音,無數的海族士兵浮出了海麵,站在海麵上,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眼望不到盡頭。


    千軍萬馬,氣勢衝霄。


    猴子齜牙咧嘴,如意金箍棒淩空一杵,眯著眼,盯著白龍和他身下數不盡的海族士兵,冷冷地哼道:“你攔我拭拭?”


    “你們攔我拭拭?”


    一股戾氣從猴子身上暴發,將幾十萬海族士兵凝聚的氣勢撕裂粉碎,暴戾張狂,攪得天空風雲激蕩,引得海麵驚濤駭浪。


    當真是霸氣側露。


    不可一世。


    白龍與幾十萬的海族士兵臉色齊刷刷地變得慘白,噤若寒蟬,竟被震懾住了,一時間隻剩下海浪與海風的聲音。


    “猴子,謝謝你了。”


    敖鯉將敖素心安放妥當,跳下龍背,她不敢看猴子的目光,低著頭,踩著水霧,飛向白龍。


    “我還是隨他回龍族吧。”


    敖鯉的聲音很淡,猴子卻能感覺到她的心,已如死灰。


    “你想清楚了。”猴子目光出奇地冷。


    “真的謝謝你了……”


    敖鯉沒有回頭,紮進了東海。


    “啊哈,那我也回去看看。”


    黑龍忽然衝了過來。


    “你也要跟他走?”


    猴子眉頭一挑。


    “我不放心那丫頭。”黑龍嗡嗡道。


    “我幫你拔掉它。”猴子愣了愣,沒有阻攔,想著幫黑龍拔掉插在琵琶骨上的兩柄尖槍。


    “不用了,拔了的話,他就不放心了。老子要親眼看看,他們這些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家夥倒底能把老子怎麽樣了”


    黑龍身體一擺,馱著敖素心,也一頭紮進了東海之中。


    “撤!”


    白龍盯著猴子,緩緩地沉入了海中。


    無數的海族士兵紛紛鑽進海中。


    來去匆匆,幹淨利索。


    大海之上,恢複清平。


    猴子攥了攥拳頭,飛回花果山。


    不是他不想打殺白龍,隻是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又有三十萬的炮灰護在他身前,猴子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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