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劍客、鐵塔一般的棍僧、風塵女子、以及那與某位邪神容貌“撞臉”的白發藍眼的少年離開了大勝鎮,向著羅申所在的玉京而來。


    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一些微弱的“異樣”。


    夜色微涼。


    在幾人離開後,清冷如水的月光下,大勝鎮中心的屍山上……在那常人視覺聽覺所不能涉及到的另一個層麵的視角中……一些扭曲枯瘦宛如畸形幹屍的白色身影從那些屍體中鑽了出來。


    是的。


    鑽了出來——就如同從黏膩的泥潭中爬出來的樣子一般,這些無法以普通肉眼看到的小怪物是如此的惡心。


    它們的動作如同僵屍,又有些像是樹懶……那完全曲折凹陷緊縮在一起的麵孔即使是在它們通體散發著的白色熒光下也顯得是那樣的猙獰可怖。


    很快。


    越來越多的怪物從屍體中鑽出,數以千計的聚集在這片月輝照耀下的屍骨堆上。


    現世是絕對的安靜。


    盡管這數以千計的怪物似乎都長著那些姑且可以稱之為“嘴”的東西在“呐喊”著什麽似的。


    最開始的混亂和無序。


    但隨著月亮位置的變化,這些小怪物們紛紛以那怪異緩慢的肢體動作轉向了玉京城的方向。


    隨後。


    壯觀的一幕發生了:


    夜色下,月光下……數以千計的,體表散發著白色熒光的怪物扭曲著肢體向著一個方向湧去!


    就如同幾千隻擁有樹懶一樣速度的幹屍向著一個方向同時爬行一般壯觀。


    這些顯然並非物質世界該有之存在的怪物匯聚成一條白色的熒光河流一般向著玉京城的方向“流淌”過去……


    與此同時。


    宇宙空間。


    月球背麵——伴隨著空間的劇烈扭曲,空間被撕裂開一道上百公裏長的恐怖裂隙。


    透過這巨大的裂隙,可以看到那一頭的同樣一片深邃的宇宙空間中一顆表麵布滿了巨大裂穀和斷層,通體呈現為鏽紅色的的星體正懸浮在那裏,以一隻由炙熱的液態鐵海洋構成的恐怖巨眼窺視著這裏。


    隆隆的,大陸板塊摩擦般的聲音超越真空的限製,徑直傳來了另一個宇宙中的意念:“他……本體……在這裏。”。


    短暫的沉默後。


    月球背麵的景象在一陣扭曲過後,破滅了。


    而當這些虛構的影像解除後,這顆行星背麵那駭人的景象便赤裸裸的展現在了裂隙另一邊的存在眼前。


    黑暗的宇宙虛空中。


    在後方遙遠處水藍色星球背景的映襯下……


    月亮被掏空了——從背後,從那永遠也不會轉向正麵的另一麵,月球被整個掏空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那密密麻麻,大如數片海洋麵積總和,小如樓宇、汽車、甚至是籃球、拳頭、荔枝、魚卵大小的不等體積的眼珠!


    月球。


    被無以計數的眼珠所侵蝕、掏空了!


    沒有人能準確的統計這些眼珠的數量。


    “億”這個數量在這裏已經完全失去了顏色。


    人們隻能看到那無法計數的滾圓的眼珠密密麻麻的塞滿了整個被掏空成一層空殼,背麵已經崩塌大半的月球殘骸。


    這就像是一個被啃了一口,又從缺口處被無數蛆蟲占據,隻剩下一層殘破外殼的水果。


    而這些“眼珠”顯然就是這月球的“蛆蟲”。


    那如同幾片海洋大小的最大眼珠轉向了裂縫,但在這個過程中它便解體分裂成了兩顆,隨後在繼續的轉動間,分裂出的一顆又再次分裂成了兩顆……


    大約4.5兆個眼珠同時看向了裂縫的另一頭。


    “星。”


    某種無法以聲音、語言、或者電波形式來形容,但就那樣徑直突破一切認知限製,可使任何生命體瞬間明晰的意念說到。


    “如此怕死的你如今為何又要來到這裏?”


    裂縫的另一邊。


    表麵因為覆蓋了一層數公裏厚度的半液態、半固態鐵礦石外殼的“星球”發出‘隆隆’的沉悶聲音:“在過去的數十億年裏我複製了無數個自己,使它們散布於無數個宇宙當中……現在的我是不死的,即使被消滅,我又會從另外一處宇宙的軀殼中複生……”。


    “坦率的說……”有無數眼珠構成的存在陳述般的說道:“格赫羅斯——你真的認為牽扯到這條時間線之後,你那所謂的不死之身真能可以讓你維係那可笑的安全嗎?”。


    星辰沉默了。


    短暫的時間裏,某種數十萬公裏長度的恐怖觸手在這顆星球內部暴躁的攪動了一下,以至於那些保護性的液態鐵和固態鐵交織的外殼發生了龜裂。


    “亞弗戈蒙。”


    星辰這樣說到:“你這個攀附在時間與空間鏈條上的窺視者又能得到什麽呢?”。


    “得到?”由無數眼珠構成的存在似乎有些不屑。


    “我不需要得到。”


    “因為我不像你一樣不安於自己是那個幼崽衍生物的命運。知曉一切時間與空間的我很清楚該做些什麽。”


    “我是尤格·索托斯的陰暗麵,我是未來與時間的掌控者,我是炫目之光……我超越時間和宇宙之外——而你則可悲的被自己莫名的欲望控製,隻能如微塵般在宇宙中遊蕩。”


    “不!!!”星辰憤怒的咆哮道:“我是靠我的力量才獲得了自由!而你也不過是我分裂出眼睛的衍生物!你怎麽敢這樣與我說話?!我可是毀滅的先驅!未來的毀滅之星!我將成為【前兆】、【報應】和【死星】……我吟誦的【天體之音】將喚醒無情的群星與未來沉睡的舊日支配者!”。


    “好了,好了……你所說的一切我都看到過了。不過我要勸告你的是——即使是在最遙遠的,宇宙都毀滅的未來你也永遠無法替代【它】的。”。


    “為什麽?!我不服!!!告訴我——將你在未來看到的一切都告訴我!我要將你重新吞噬回歸到正途!重新成為我的眼睛!”星辰瘋狂的怒吼著,外殼崩裂,數十萬公裏長的巨大觸手呼嘯著向裂縫這邊席卷過來!


    “瘋狗。”4.5兆隻眼珠傳達出這樣一段信息後,空間彌合。


    巨大的觸手落在了毫不著力的空處。


    而無論憤怒的星辰如何嚐試,那曾經觸手可及的宇宙都再也沒有對他“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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