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辰了,我與你同去大院教你如何喂養天君。”竹童拿出一盞接滿葉上露水的白玉杯,拽著雲念念的衣袖,“天君未醒來前,需用每日采集到的露水潤眉心和嘴唇。”


    雲念念對這個設定十分好奇:“為什麽?”


    “露水可代替生機蒸發,以此穩固仙丹的作用,讓天君的凡軀得以活下去。”


    雲念念再次感歎:“這是真的仙啊!”


    竹童自豪道:“那是!天君是仙中之仙!”


    樓清晝所在的院子不大,確實獨立精致的,亭台水榭,什麽都有,隻是院門上掛著一塊空匾,還未命名。


    竹童說道:“這家人說了,等天君醒來後,由天君自己題名,平常這家的人都把這處宅院叫大院。”


    雲念念:“大少爺住的院子?”


    “就是這個意思。”竹童清退大院周圍的人,彎腰請雲念念入內,將盛滿露水的白玉杯給了雲念念,“少夫人請。”


    雲念念坐在床邊,問道:“我……怎麽喂?”


    “手指蘸著喂。”竹童激動搓手。


    雲念念怔愣:“你們也都這麽喂他?”


    竹童說道:“我們都拿竹簽蘸露水潤,但巧了,昨晚我高興醉酒,那一筒竹簽我不記得收哪兒去了。”


    雲念念翻了個白眼,無奈上手。她的手指蘸了露水,輕輕點在樓清晝眉心。


    竹童說道:“眉心三下,其餘的浸潤嘴唇就可以了。”


    “每天就這一小杯?”


    “不錯。”竹童說道,“天君早已辟穀,有仙根在,每日隻這一杯露水,去了凡軀上沾染的塵世煙火氣就可。”


    也就是說,樓清晝不必吃飯。


    雲念念點了三下眉心,蘸了手指,打量著樓清晝的嘴唇,遲遲無法下手。


    竹童問道:“恩人怎麽了?”


    雲念念:“這動作……”趁男人無法反抗,肆意撫摸他的唇什麽的,太過曖昧了!


    竹童正義凜然道:“恩人不必扭捏,這是在救天君攢陰德!”


    雲念念:“……”


    她潤了指尖,顫抖著手指,輕輕把露水抹在樓清晝的嘴唇上,女配出嫁前,染了蔻丹,如今手指上的鮮紅被雲念念沾濕,緩緩撫摸著樓清晝淡色的嘴唇,這畫麵,雲念念自己都抖了,越抹,她的臉就越紅。


    竹童見水露氤氳出仙氣,薄薄一層籠罩著樓清晝,欣喜道:“仙息籠罩!果然還需恩人出手才能發揮如此大的功效啊!”


    雲念念臉頰發燙,吐槽道:“這分明是溫度過高水分蒸發……”


    一杯露水潤完,竹童就道:“請恩人快去見天君!”


    雲念念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平心靜氣後,擼起袖子,準備下嘴,身子都俯下去了,但背後一道熱烈的光,實在令她無法忽視。


    雲念念起身,對竹童擺了擺手:“你,轉過身去,不許看。”


    竹童拒絕,他閃爍著期盼的目光,振振有詞:“這又不是肌膚之親,不必避開我!”


    雲念念:“我嘴都要貼上了,還不叫肌膚之親?你給我轉過去!”


    竹童隻好轉過身,像個孩子一樣晃著身子:“好了嗎?”


    雲念念看這“老頑童”行徑像個孩子,就問:“你該不會是個小孩兒吧?”


    竹童晃著腦袋說道:“胡說!我跟在天君身邊已有三千年了,是正經的仙官!”


    雲念念繼續吐槽:“佩服佩服,修仙就是厲害,動輒千年,你們這裏年份肯定通貨膨脹。”


    竹童聽不懂,但也沒多問,隻催促雲念念快些親。


    於是,雲念念低下了頭,慢慢將唇印在樓清晝的嘴唇上,剛要入靈體,忽然想起竹童的話:“渡氣。”


    雲念念立刻起身,向手上哈了哈氣,發現自己嗬氣如蘭,這才再次噙住了樓清晝的嘴,大膽吹了口氣。


    她再次出現在牢籠中,紫衣仙人依然束於懸崖前,深陷在荊棘中,那些荊棘藤蔓在他身邊綻開了朵朵白花,有些根部已染上了血色。


    他緊閉著雙眼,雪色的臉幾乎透明,唯有眉頭蹙著,窺出一兩分的痛苦來。


    雲念念試著叫了叫他,沒有反應。


    荊棘藤因為她的靠近,慢慢遊走著,雲念念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她起身回到現實,對竹童說道:“他沒醒。”


    竹童幾乎要跳起來,雙手搖晃著雲念念的肩膀,說道:“那你繼續親,不要停,在裏麵等他醒!”


    雲念念:“好好好,你鬆手,我繼續就是了。”


    她喝了杯水,深吸口氣,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低頭再次吻住了樓清晝的唇。


    她又一次進入詛咒牢籠,這次,她抱著膝蓋,乖乖坐在懸崖邊,等待樓清晝的魂魄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雲念念感覺自己的嘴唇都要幹了,荊棘藤蔓終於動了,藤蔓花叢中,紫衣人慢慢張開了眼,先是淡漠的目光,而後在看到雲念念時,化作了好看的笑。


    雲念念站起身說道:“你醒了?我……我是來救你的,你應該知道吧?”


    樓清晝點了點頭,依然對著她笑。


    他的笑,很輕鬆,有種別樣的……溫柔,臉皮厚如雲念念的人,對上他的柔光注視,竟也頭皮一麻,別開眼去,隻敢看著他的衣襟,問他:“那我該怎麽做才能救你?”


    樓清晝笑得更明顯了些,連好看的嘴角都揚了起來,隻是,他開口說了什麽,雲念念一個字都聽不到。


    雲念念將耳朵貼近:“你說什麽?你大點聲!”


    隻見樓清晝輕啟唇,卻還沒有聲音。


    雲念念懵了:“這是怎麽回事?”


    樓清晝動了動修長的手指,示意她靠近些。


    雲念念走近後,束縛著樓清晝一隻手腕的荊棘鎖鬆動了,他那雙帶血痕的手剛恢複自由,就一把抓過雲念念的衣領,將她拽在身前,低下頭印上一吻。


    霸道得很。


    雲念念陣腳大亂,慌張中一巴掌送了出去。


    ――啪!


    接著是一陣尷尬的寂靜。


    雲念念愣了,她小心將手從樓清晝臉上收回來,捂臉不語。


    樓清晝唇一抿,笑了,看得出,他對雲念念十分感興趣。


    良久,雲念念低聲道:“對不起……你動作太快了,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


    她真的是下意識的動作,條件反射!


    細想起來,並不是很公平。她吻樓清晝時,可從未跟他打過招呼,人家也沒給她耳光,現在換他主動吻,她怎麽上來給人就一巴掌呢?


    樓清晝悠悠笑著,並不在意。


    雲念念淡定下來,接著問道:“我們試著交流一下,比劃也行。我看出來了,是不是我靠近,這些東西就會從你身上鬆開?”


    聰明。


    樓清晝讚許地點了點頭。


    雲念念說:“好,那我到你身邊站著。”


    她又近了一步,離樓清晝僅一指距離,樓清晝垂下眼看著她,含笑不語。


    荊棘藤蔓並沒有動,雲念念索性不要臉麵了,厚著臉皮道:“這個距離看來還是有點遠,我……我再近一些,得罪了。”


    她又近了些,這次擦到了衣服,隻要她稍微抬一抬頭,就能碰到樓清晝的下巴。


    藤蔓鬆了一根,卻仍然束縛著樓清晝的腰身。


    雲念念紅了臉。


    這,實在沒辦法再近了。


    樓清晝先是笑,而後眯起眼,恢複自由的那隻手一把攬過雲念念的腰,將她按入了懷中。


    雲念念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腦海中炸開了花,全是粉嘟嘟的少女心。她胡思亂想著,這個時候如果是言情電視劇,此情此景,一定有優美浪漫的背景音樂響起,還要慢鏡頭給他們一個特寫。


    正在她慢鏡頭的時候,荊棘藤蔓轟然鬆動,樓清晝抱著她滾落在地上,一陣天翻地覆,雲念念發現,自己又壓了他。


    她四仰八叉躺在樓清晝的身上,而身下這人卻笑得很是開心,他雙手護著雲念念的腦袋,悠悠看著她,嘴角勾著一個好看的弧度,仿佛在得意。


    雲念念這才反應過來,渾身傷的樓清晝為了不讓她摔到,不惜給她當肉墊。


    “對不住……”雲念念小聲說道,“這樣,你就能出去了嗎?”


    樓清晝笑著搖了搖頭,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一陣風過後,顯現出了他手腕上的詛咒枷鎖,仿佛渾然天成的寒鐵,散發著涼意,扣在他的手腕上,細如蛛絲的鎖鏈仿佛從天地而來,隻為鎖他一人。


    雲念念懵道:“竟然還有鎖?”


    這是鎖了他幾層?


    “那這個鎖,怎麽開?”


    樓清晝氣定神閑等她問完,才慢悠悠伸出手指,摸向她的嘴唇,在她嘴上輕輕一點,又將指向他自己,眼中是別樣的笑。


    雲念念僵住,一動不動。


    樓清晝坐起身來,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居高臨下望著她。


    雲念念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歪頭:“那?”


    樓清晝緩緩低下頭,越來越近,幾乎懸在她的唇上,慢悠悠笑看著她,似乎在等她點頭。


    雲念念的雙手抵著他,感覺到了屬於天君的威r,悠然似無心,卻不容拒絕的天然壓迫感。


    她聽見樓清晝低聲說:“雲念念,吻我。”


    他說得緩慢,字字清晰。


    可關鍵時候,雲念念卻突然一個趔趄,魂回到了身體。


    哦,是現實中她吻的太久,沒力氣了。


    雲念念抬起袖子擦了嘴,驚愣了會兒,氣道:“他奶奶的!”


    竹童見她回魂,追問情況。


    雲念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豪氣提起一壺茶,說道:“莫慌,待我潤了嗓子,這就進去和他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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